王长安几人回头。
发现身后站着个老人，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面目被毁的模糊，似乎是被炮火摧残过。看起来还有一些恐怖。
身上穿着干净发旧的军装，胳膊上挂着一个老旧布包。
穿着一双破旧布鞋。
走路一瘸一拐，一只手还算正常，但是少了一根手指头，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畸形了，只能大概看得清楚是一只手。
老人一瘸一拐走上前来。
蹲了下来。
双手颤颤巍巍的在地上凑出来一个小土包。
从布包里面掏出来一把香点燃插上。
双手颤颤巍巍的又掏出来一个碗，里面装着一碗面条。
把碗放好，又掏出来许多纸钱，一个苹果，一个梨，一个香蕉，一个橘子。
布包已经干瘪了。
老人把布包叠好塞进口袋里面。
点燃了纸钱。
回头看了眼王长安几人。
“你们也是兵？”
王长安几人蹲在旁边，点了点头。
“西州的兵？”老人又问道。
王长安再度点点头。
老人开心笑道，“西州的兵好，西州的兵好。
我儿子也是西州的兵。”
王长安轻笑，“老先生，您儿子是谁的部下？”
老人说起来儿子，眼中冒着光。
“我儿子可是指挥使百里杀风手底下的兵，黑凤军，我儿子说了，他长官还夸他力气大哩。”
百里杀风跟着问道，“您儿子叫什么？在第几纵队？”
老人把香蕉剥开，折断一部分扔进了纸钱火堆里。
“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就记得是百里杀风手底下的兵。
百里杀风这个娃儿是个好将军，打仗猛的很，老百姓都喜欢。我儿子总是把他挂在嘴边。”
百里杀风终于笑了。
“老人家，现在战争结束了，你儿子应该有假期了吧。”
老人点点头，颤颤巍巍的拿起来苹果。
“有了，放了好长的假。”
百里杀风追问道，“那怎么没有陪您一起来？”
老人咬了一口苹果吐在手掌心，朝着远处扔了出去。
“幺儿！吃苹果喽，你爱吃的苹果。”
嘿嘿一笑，把剩下的苹果放在地上。
“你们其他的娃儿也来吃苹果。”
百里杀风瞬间红了眼。
王长安蹲在旁边，跟着烧纸钱。
过了很久，老人要站起来，王长安连忙去扶老人，却被老人强硬拒绝了。
老人自己站了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面的土。
“我看你们几个娃儿气质非凡，应该都是个军官吧。”
“是。老先生以前是哪个部队的？”
老人捧土把火苗压灭，拍了拍手直起来身子。
“也是西州的兵。”
王长安轻笑，冲着老人敬了个礼。
老人也给王长安几个人敬了个礼。
几人朝着外面走去。
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丁横尸体。
“这个我认得，坏的很，该死。”
王长安轻笑道，“所以他死了。
您住哪里，我们送您回去吧。”
老人摆摆手，“不用了，你们肯定还有军务在身，我想在这个地方走一走，脚踩土地的走，心里面舒坦。”
目送老人离开。
过了很久。
王长安呼了口气。
几人跳上车。
鱼肠开车，王长安坐在后排。
车子开到半路。
百里杀风忽然看着窗外。
“鱼肠停车！你们看！”
几人往窗外看去。
还是之前在青松山碰到的老人。
老人正在垃圾桶捡垃圾。
旁边一个熊孩子骑着自行车，横冲直撞，引得路人纷纷咒骂。熊孩子一抬头，看到了面容尽毁的老人。
一时间被吓到了，直接将老人撞了个人仰马翻。手里面的布袋子掉落在地，里面捡的塑料瓶洒落一地。
“你这个老东西瞎吗？”
一个女人急匆匆跑上来扶起来熊孩子。回头就怒骂老人。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频频道歉。
女人被老人的骇人面孔吓到了，更加生气。
“道歉有什么用？老东西，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样子别出来吓人好吗？看给我儿子吓得。”
老人频频弯腰道歉。想要碰熊孩子，却被女人一把推开。
“别碰我儿子，脏不脏！”
老人再度跌倒。
“明明是你儿子骑车不看人，撞了这个老人的。”
路人路见不平愤愤道道。
女人抱着自己儿子，“他长这个鬼样子，吓到我儿子了，我儿子不撞他撞谁？”
老人在兜里一摸，发现少了个东西，一转头，发现掉在了女人脚下。
“孩子，那东西是我的，别踩。”
女人低头一看。
“什么破东西？
军功章？就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配军功章？”
女人使劲踩了一脚之后，一脚踢飞了脚下的勋章。
滴溜溜滚到了缓缓走来的王长安脚下。
王长安捡起来军功章，用袖子擦去了上面的尘土。
抬眼看向老人。
女人还是喋喋不休，“老东西，咋不撞死你呢。”
王长安盯着手中的军功章。
“他是退役老兵，曾经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被敌人的炮火摧残，才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女人扫了眼王长安。
“那也是他应该做的，没人强迫他，变成这个样子跑出来吓人就是他的不对了，吓坏了我儿子怎么办？”
百里杀风冲上前去，一把捏住了女人脖颈提了起来。
王长安抓着军功章，拇指轻轻摩挲上面的纹路。
“认识上面的字吗？”
女人两条腿乱踢，“当兵的，放开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
王长安回眸，眼中杀机凛冽。
“这是特等军功章，大夏建国至今，得此荣耀者，不足三百人，当今存世者，不足三十人，他们无一不是为这国家付诸满腔热血的英雄。”
“放开我！我管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百里杀风怒发冲冠，手掌往下一按。
女人跪在了地上，百里杀风抬手就要轰下去。
手臂却被抓住。
一扭头。
老人摇摇头。
“娃儿，放她走吧。”
百里杀风五指虚握，转头看向王长安，王长安点点头。
“滚！”
百里杀风一脚踢飞了女人。
女人掉头就走。
王长安冲着老人敬礼，老人回了个礼。
路边正好有个小餐馆。
王长安上前，请老人进了小餐馆，点了几个菜，给老人检查伤势的同时，和老人攀谈了起来。
正聊天的功夫。
饭店门外冲进来一群人。
刚才的女人趾高气昂的冲了进来。
“老公，就是这几个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