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徐曼丽站在丈夫身后，失笑着摇头。
院子里，霍子衿被霍耀文抓住双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国外的食物难吃吧，瞧把你给瘦的，双下巴都没了。”
霍子衿无语，“爸，我这是标准身材，不瘦的。”
“抱着全是骨头，还不瘦？吃胖点好，刮台风的时候，不会被刮走。”
霍子衿，“……”
看到站在门口身穿国风旗袍的徐曼丽，霍子衿甜甜唤了一声，“妈。”
徐曼丽笑容婉约，“知道你今天回来，你爸啊，这一个星期都激动的睡不着觉。”
目光又落向一米开外的霍斯言身上，“斯言也来了。”
霍斯言微微颔首，“阿姨。”
徐曼丽笑容依旧，“都赶紧进来吧，外面风大。”
吃完晚饭后，霍耀文和徐曼丽自然是围着霍子衿聊天，问东问西的。
霍斯言有段时间没来了，便上三楼，走到最靠里面那个房间。
门打开，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
霍斯言打开灯。
开灯后入眼的场景，比想象中更灰败。
积了灰的中式雕花大床、梳妆台、几条椅子、几个横七竖八摆放的枕头，组成这房间里的全部。
和楼下的奢华明亮，形成强烈对比。
“哥？”
门把手被拧开，霍子衿走进来，“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霍斯言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过来看看。”
霍子衿垂下眉眼，“你想妈妈了？”
“你不想吗？”霍斯言反问。
霍子衿咬唇，声音很轻，“人死不能复生，再说，我已经有新妈妈了。”
“徐曼丽不是你亲生母亲，你记住了。”霍斯言声音中多了几分重量。
霍子衿眼眶微红，“我刚满月时妈妈就走了，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哥，是现在这个妈妈抚养我长大，我对她有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霍斯言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刚才是哥哥语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在走廊上遇到霍耀文。
霍耀文拦住霍斯言，“斯言，城北的博物馆下个月就要开业了，我们霍家免费捐赠的几副古书画，你找人修缮了没有？”
霍斯言摇头，“没有，损毁比较严重，还在找这方面的专家。”
“要抓把紧了。”霍耀文叹道。
“我找过的文物修复师，胆子小都不敢接活儿，如果妈妈还在，就这点难度，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小意思。”
霍耀文脸色微变，一时间，气氛也随之凝重起来。
“你们在聊什么？”突然传来徐曼丽的笑问声。
霍斯言垂眸，徐曼丽站在楼梯旋转处，抬头望着他们三个人。
“都下来吃水果吧，下午刚空运过来，新鲜的很。”
霍子衿第一个走过去，挽住徐曼丽的手，“有我爱吃的车厘子吗？”
“当然有。”徐曼丽笑道，“少了谁，也不能少你的。”
霍斯言开口，淡淡的，“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才八点半。”霍耀文皱眉。
徐曼丽出声挽留，“不要回去了，你那房子好是好，就是太大，一个人住未免过于冷清，搬回来住吧，和子衿也有个伴。”
“是啊，哥，难道你不想每天和我在一起吗？”霍子衿从小就比较粘霍斯言，霍斯言也是标准的妹控。
豪门中，为了争夺家产，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的不在少数，多数人都只是维持表面和平而已，但在霍家，霍子衿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地位要超过霍斯言一些，而霍斯言本尊，又比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更要宠爱妹妹。
霍斯言这次难得的没有顺着妹妹。
丹凤眼笑的眯了起来，“我刚才进自己房间看过了，一层灰，虽然八点半不算太晚，但让下人们突然打扫，兴师动众的，也不太好。”
徐曼丽脸色一僵，连忙道，“打扫一下，很快的。”
“下人们忙活了一整天，都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霍斯言声音柔和，说着朝向霍子衿，“你刚回来，也要倒时差，今晚早点睡，这几天想去哪里玩先想好，哥哥一定会抽出时间陪你。”
霍子衿微微撅着个嘴，不太开心，“好吧，那哥你开车小心点。”
等霍斯言消失在门口，霍耀文忍不住低声埋怨，“你怎么搞的，斯言的房间，难道不派人定时打扫吗？”
徐曼丽委屈，“之前是每隔两天打扫一次的，但斯言每次回来，都不留宿，久而久之，我就疏忽了。”
“平时可以疏忽，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忘呢？”
“这不是一门心思全扑在子衿身上吗？”徐曼丽垂眸，“我忙着为子衿接风洗尘，就忽略了斯言，最近总是头疼，容易忘事。”
说着，她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妈，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瞧一瞧？”霍子衿乖巧懂事的问道。
徐曼丽摇摇头，“不碍事的，这年纪上来，总会有点小毛病，躺一下就好了。”
霍耀文也不好继续追究，“你这几天为了子衿忙前忙后，确实辛苦了。”
“不辛苦，一想到子衿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我心里，欢喜的很。”
洋房灯光亮如白昼。
落地窗倒映出里面的人影，清晰可见。
霍斯言驱车离开后，却是鬼使神差般，再次开到了小吃街路口。
他没有进去，坐在车里，拿出手机。
家族微信群里的消息，不停跳着，很快变成了99+
霍耀文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此刻，群里面全是各种欢迎霍子衿回国的文字和表情包。
叔叔和姑姑们直接发大额红包。
婶婶和姑父们则表示明日再过来看望霍子衿。
下面的小辈，激烈探讨着哪家酒店的食物好吃，约霍子衿出来聚餐。
总之，气氛非常融洽。
霍斯言大拇指轻微滑动着，看着屏幕上的每条短信，嘴角却是扯出一抹嘲讽笑容。
妈妈出事的时候，妹妹尚在襁褓，但那时，他已经六岁了，记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这些人推波助澜，妈妈怎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