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还是被人催眠了？”
叶南玥不相信这种话，会从傅云州嘴里说出来。
“还是说，你和谁在玩打赌的游戏？赌注多少？要不，你和我交个底算了，我帮你赢，最后咱们五五分，怎样？”
傅云州酝酿好的情绪，被她三两下搞得气氛全无。
吸了口气，“我是认真的。”
他抓住她的其中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处，“你不是医生吗，我现在心脏是不是跳得特别快？”
叶南玥抿了下唇，提醒他。
“心脏在左边。”
傅云州，“……”
慢慢的从右边挪到左边，“现在感受到了吗？”
“嗯，心跳确实有点快。但是心跳加速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甲状腺功能亢进、贫血、心力衰竭、发热性疾病等，并不代表你没有撒谎，或者在寻我开心。”
傅云州想收回刚才的话，他就不能指望在这个领域占她一丁点便宜。
“那到底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说的。”
叶南玥有点懵的眨了眨眼睛，“我信不信，对你来说，重要吗？”
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前几天下过雨，群演们穿过的鞋子，没有完全晒干就堆积起来，一阵阵儿的往人鼻孔里钻。
傅云州这个狗东西，想聊天，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不求什么米其林餐厅，高级酒店，至少环境优雅空气清新吧，就这……还想求她复婚，做梦去吧。
她刚要站起来，又被傅云州给按回去。
傅云州一脸严肃，“今天，如果不把话给我听完，你不许走。”
叶南玥想笑，傅云州严肃起来的时候，眉头微皱着，有一点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对傅云州其实不太能生气起来。
就算过去三年婚姻生活，傅云州明目张胆在外面找女人，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任凭林家音和傅妍欺负自己，她对他都没什么太多的恨意。
李代桃僵，首先是她的不对。
她嫁给傅云州，更像是在做一件任务。
她不乞求傅云州像正常丈夫那样，给予自己关爱，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所以，结束时也能很快坦然接受。
但人的情感，并不会那么收缩自如。
在这过程中，她也伤心过，彷徨过，在傅云州和江楚楚闹出绯闻时，流过眼泪，在得知江楚楚怀上身孕时，寝食难安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所有呈现在人前的淡定和冷静，背后是不知多少个夜晚的隐忍和自我纾解。
后来，老太太晕倒，那张显示她是冒牌货的报告单，被傅云州发现时，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被定了死刑的囚犯。她知道自己早晚会死，被押到行刑台前，悬于头顶的那把刀，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没有落下来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煎熬的。
真正落下来的那一刻，她也解脱了。
素素跳下诛仙台变回白浅，她离婚后也变回了真正的自己。
各自回到相应的轨道，互不干扰，不是挺好的吗？她不知道傅云州为什么突然发疯。
叶南玥拿出手机看时间，“我要送我姐回家，你这样一直拦着我，算什么回事。如果你想复婚，我只能回你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傅云州身体僵了一下。
心头有些钝痛，他憋了许久，反复打腹稿，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口的话，她竟然想也不想的果断拒绝。
叶南玥沉默两秒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上次，老夫人苏醒，我已经跟她老人家说的很清楚，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傅云州抿唇，“是因为江楚楚？”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全是。”叶南玥吸了吸鼻子，杂物间里凉飕飕的，鼻涕水都被冻出来了。
“如果是因为江楚楚，我完全可以解释，那次我生日，其实我就想说清楚的。”
傅云州淡淡道，“江楚楚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叶南玥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隔了好一会，有种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睁大瞳孔。
声音微微发颤，“你说什么？”
“我说，江楚楚当初怀的孩子，不是我的。”傅云州看着她一字一字的重复。
“这怎么可能？”
叶南玥这辈子都忘不掉，江楚楚那天故意挂自己的号，在门诊室挑衅的场景。江楚楚当时甚至还摸着小腹，问她。
【我老公在房事上没有节制，昨晚一直缠着我，早上起来都有点见红了，医生，我想问下，这对宝宝有没有影响？】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憋功真是厉害，上辈子一定属忍者神龟吧。
她连着呢喃了好几声怎么可能。
傅云州反问，“怎么不可能？你是验过那孩子的DNA吗，这么笃定是我的种。”
叶南玥被怼住，可想到什么，立刻又理直气壮的挺直了腰。
“你第一次跟我提离婚的时候，亲口承认的，你难道忘了。”
“有吗？”傅云州懵了一下。
“有。”叶南玥十分肯定的点头，“白天江楚楚在我这里做了产检，晚上你回家之后就跟我提离婚，还说什么——”
她学傅云州平时说话的语气，粗着嗓子，“江楚楚怀孕了，是我的孩子。她现在是双身子，你赶紧把位置让出来，别刺激到她。只要你答应离婚，支票上的数字随便你填。”
傅云州隐隐约约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嘴上却说，“我怎么记不起来。”
“呵呵。”叶南玥哼笑，“就因为你说了这句话，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十个亿的赡养费啊。您都能记得我狮子大开口讹你，怎么就不记得这前因后果了？”
“我什么时候说你讹我了？”
“没有吗？”
眼看话题又要偏离，傅云州轻咳，“这些旁枝末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江楚楚是清白的。”
“那江楚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叶南玥突然问道。
杂物间的白炽灯，光线明亮。
傅云州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暗沉了下去。
“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十年前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江楚楚是他的初恋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