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疯了,我的档案被他翻来覆去地查了无数次。
所里考虑到陈钰的状况,给他安排了一周的假期。
那几天,他回了老家,是我和陈钰相遇的地方。
废弃的房子自从陈钰的母亲去世后再没人来过,我跟在陈钰身后,看着他从保险柜内拿出一台屏幕破碎的手机。
男人平静地可怕,老旧的手机几次都没能开机。
陈钰找了很多的修理店,唯一的要求就是保留里面的资料。
十年前的款式,只有一家接了这个活。
「这个款式很老了,怎么还想着修复?」
「而且看上去坏了很多年了吧?」
「之前跟家里人吵架被摔坏了,现在突然想起来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我有些恍惚,只记得那时陈钰的情绪不高。
我和他的聊天记录慢慢出现,他似乎才发觉那就是我。
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面容,我不相信以陈钰的敏感度认不出那是我。
「江颜,为什么不说?」
他在怪我,可是为什么怪我。
是他认不出我的,是他心里放不下别人。
我想过要坦白的,大学初我见到了陈钰。
我欣喜地想要找他,可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有人问他,「你爸这么厉害,会不会有人找你报恩?」
「不会,我不喜欢。」
我硬生生地改变了想法,再后来我见到了陈钰身旁跟着的女生,我没看见那张脸,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陈钰的初恋,那是周月。
第二日,陈钰接到一个电话,脸色微变。
是我的快递,可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了。
男人迟疑了半晌才打开,我想起来了,是我送给他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陈钰最讨厌过节了,我有些期待男人恼怒的发火,可是他没有,他安安静静地摘下手表,戴上那枚新的。
「江颜,我想你了。」
他清楚地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他,陈钰表情黯淡。
他回了那个家,他有些烦闷,因为处处都是我放置的离婚协议书。
「江颜,我就这么差劲吗?」
离婚协议书上清楚的几个字,「感情不和」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陈钰哭了,他低声说对不起我。
可是没用了,我死了。
我向他求救了,他厌恶烦躁地将我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月来找过他,地上的杂物让她无处下脚。
「陈钰,你振作一点,人死不能复生。」
陈钰眼神空洞,只是喃喃着我的名字。
「师哥,你还有我。」
「不,你不是她。」
陈钰慌乱地推开周月,低声抚摸着手表。
「师哥,你明明说要等我的。」
男人动作一顿,苦笑着摇头。
「不是,我等的人应该是她的。」
他最后一次地见到我的尸体,尸检报告桩桩件件写了我的惨遇。
我的声带受损,脸上尽毁,甚至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撞击。
「凶手就是劫财害命。」
我的钱包被打劫的一干二净,他们找到了我,又像是特意盯上了我。
「江颜,都怪我,我就是个混蛋。」
他自虐般地扇自己巴掌,在我面前,一副假人假样的模样。
「陈钰,当初是因为任务,你不用这么自责的。」
周月轻声安慰,可谁都清楚,那七通电话意味着什么。
我无数次的希望寄托在陈钰身上,只换来冰冷冷的一句话。
陈钰不知道的是,他没接到的第六个电话,刀尖正一点一滴地刺破我的肌肤。第七个电话,他们用力地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张开嘴,滚烫的热水毫不客气地直直倒入。
我的喉咙,我的脸上,无一处没有被烫伤。
他跪在地上向我忏悔,可是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