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潇雨又不好当那个扫兴的人就勉强笑了一下,张老师并不在意孟潇雨的表情,拍了拍床示意孟潇雨赶紧坐过去,孟潇雨一坐下,张老师就拉住孟潇雨的手说道:“你看见没有,对付他这种人就得这样子。”
可是孟潇雨却不太赞同张老师的观点:“你不喜欢他,可以好好说了呀,为什么一定要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
这一说反而激起了张老师的愤愤不平:“好好说,我倒是想好好说,可是好好说,能管什么用,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他是个死缠烂打的主儿,不给他三板斧,他怎么肯退兵?我也想再次提醒你啊,少和他来往。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显然是墨,我可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我们还要往上凑……”
孟小雨打断了张老师的肺腑发言:“应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冰洁,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敢肯定她不是杀人犯,她常常会想起他的前女友,眼里充满了泪水,她的内心其实很脆弱,像我一样,所以我非常能够理解他的。”
张老师的双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道:“你还小,还年轻,不懂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你不要被一些假象给迷惑了,他是一个成年人,要骗你是非常容易的,我敢肯定你和他在一起,迟早会出危险的……”
突然有人敲门,邦邦两下,孟潇雨和张老师都愣住了,张老师起身起来,去开门,门外竟然还是徐冰洁,徐冰洁喘着气,表明刚从楼下爬上来,他说道:“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我应该送孟潇雨先回家。”
张老师挡着门没有动,隔在孟潇雨和许冰洁之间,仿佛无情的王母娘娘想要拆散织女和牛郎一般,架起了鹊桥:“我看是不必了,我会送她回去的。”徐明杰并不想放弃,看了张老师一眼,说道:“你确定吗?是认真的吗?不过天也太晚了,这不太好吧,还是我来送。”
张老师侧过身,看着孟潇雨,想让孟潇雨表态,徐冰洁也隔着一道门望着孟潇雨,好像两个父母要闹离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一般,充满着期待。孟小雨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经过张老师身边的时候,孟小雨非常笃定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实际上,孟晓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张老师眼中的一丝失望,孟晓雨走出了门,走过了徐冰洁,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动弹,像两个木头人似的,莫潇雨回头望去,徐冰洁才冲张老师摆了一下手,说道:“那你要早点休息,睡晚了会容易黑眼圈长痘痘。”并且将门关上了张老师的脸,古怪的动了一下子,像是在无情的嘲笑孟小雨和徐冰洁下了楼,看了看四周,孟小雨悄悄说道:“张老师不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徐滨杰倒也不介意说道:“那也没关系的。”说完,许冰洁好像还似乎是笑了一下,跨上车发动等孟潇雨坐好,就突然冲出去,车速很快,不方便说话,不知道徐冰洁这样子是真的为了赶时间送龚潇雨回家,还是刻意而为之,不想让孟潇雨多问多说话,孟潇雨也不语,紧紧的抱着徐冰洁脑袋比车轮转的还快,就是想不明白徐冰洁今晚出格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说是男追女,不像说是其他的什么,又不着边际的搞不懂……
车停了,孟潇雨发现并没有到家,而是在一个路边的公园,人们都被附近的大型商场吸引去了,这里几乎空无一人。孟小雨跟在徐冰洁的身后,徐冰洁找了一条长凳坐了下来,掏出烟点上了一只莫小雨,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然后徐冰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烟熄灭了,指了指身边的空座,莫小雨才过去挨着徐冰洁慢慢的坐下,徐冰洁把玩着手里的烟好半天才说道:“难道你就不想问点什么吗?”
某小姨当然想问点什么,但是理智还是告诉她:“我怕你不方便说。”
徐滨杰倒是也不恼怒,他把烟放到嘴里吸了一下,发现不对劲,又拿了出来:“对你我没有秘密的,你是信任我的,这对我有很重要是多么多么的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吗?”
随徐冰洁的目光,如灼灼的烈焰,在黑夜中燃烧,直视着孟潇雨的眼睛,孟潇雨连忙摇了摇头,徐冰洁的眼光闪开,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知道我先进到房间里去干什么了吗?”
孟小雨摇了摇头,其实徐冰洁也没指望孟小雨能够回答,而是接着说道:“晶晶以前就是住在那个房间里的,那天我送张老师回去,意外的发现他居然住在我前女友的房间里,你知道我有多激动吗?于是我马上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法阻挡的愿望,那就是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孟潇雨这才明白了,徐冰洁不是在追张老师,而是另有其他的目的。孟潇雨眯眼看了徐冰洁,一会儿才说道:“可是你进屋的方式很不一般,我到现在都没有猜出来你的真实目的”。
徐冰洁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这确实有点古怪古怪,到不被旁人理解,我先进去的就是想在黑暗中感受一下我相信人的第六感,它能指引你,找到你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孟潇雨歪着头,有些不解:“所以呢,你找到了什么?”
“我好像能闻到耗子的气味,好像能看见他闯进来的身影,那一刻我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的感觉。”
孟姜女有些无语,真是服了徐冰洁,看来徐冰洁又在搜罗耗子的蛛丝马迹,孟潇雨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你和耗子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敌人。”徐冰洁非常肯定的说道,“但是我不得不假装把他当朋友,因为我还没有找到他的证据。”
孟潇雨的脑袋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不解的问道:“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关系?”
“请谅解一下。”
徐炳杰似乎不抽烟,就没办法说出实情,他最终还是犹豫半晌,点燃了烟,一边表示歉意,一边深吸一口吐出来,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他比我晚点进去的,确切的说是只晚了三天一个房间,共有八个床位,我的房间正好空出一个,他就住了进来,我们关进来都是沉默的,但他不一样,他一进来就冲着铁门外大吼大叫,说道:老子就是杀了人,怎么样?有本事你崩了老子呀,只要老子不死,老子就要杀人,那些臭婊子养的女人,老子见一个杀一个。”
“我本以为他叫一次就算了,可是后来发现没事,他就喜欢大吼大叫,大家都挺烦他的,但是听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不计较了,他反而是发现大家没反应之后反而更变本加厉,更来劲了,再叫的时候还要配上动作,使劲的挥舞捂着左手,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注意他是律师的话,让我警惕起来的,律师说我的杀人证据不足,因为法医鉴定凶手是左手持刀杀人的。”
“从那个时候我就暗暗的盯上了他的左手,越看越觉得他就是杀害我前女友的凶手,我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有一天,我端着水杯从门口往床铺一边走,我的床铺在里面要经过它,而他又在间歇性发作,叫嚣着张牙舞爪,一伸手正好打掉了我的水杯,杯子碎了,本来是一件小事,但我的心里早就窝满了火,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拳头就砸过去了,我们扭打在一起,滚在了地上,混乱中,他抓起一个碎片,扎扎中了我的眼睛,我几乎是惨叫一声,甚至当场快失明了,战争就结束了,我被隔离了一段时间,养好伤,眼睛边就留下了这道疤。”
“我重新回到集体的房间,却发现耗子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听说他惹恼了老毛头,被修理成那样,老毛头其实头上也没有毛,是一个大光头,他的两道目光倒是很犀利和刺眼,是凶光盯上谁谁心里都会发毛,他盯上耗子了,活该他就倒霉。”
“我本来也不应该幸灾乐祸的,但是可是一听到别人说耗子马上就要刑满释放,被放出去了,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我反而心里有些急切了,如果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也是我有了个创新而大胆的想法,就是黏住他,作为朋友,慢慢渗入,找到充足的证据。”
“接下来的一些天,我帮她打饭端洗脸水,她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每天都说对不起,我不该眨我的眼睛,以后一定为我当牛做马,为我效劳。”
“你知道的那个地方也相当于一个小社会,老毛头也不太理解我了,问我为什么要照顾耗子,我编了个理由说耗子被关起来本来就够冤的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冤死,总得要做点什么正事,好为自己以后积德。”
孟潇雨感觉自己听着听着后背发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莫小雨又不想用阴险老辣这类词汇来形容徐冰洁,就连忙把话题岔开问道:“那后来你们都出来了,是一起放出来的吗?”
徐冰洁点点头,她手里的烟早就扔掉了,现在她正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烟头:“差不多同一个时间点,但是出来之后日子都更难过了,周围的人都要异样的眼光看着你,那些所谓的朋友也会疏远你,提防你,跟之前判若两人,更难的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用人单位总会挖出你的过去,然后说你不能胜这份工作,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工作,我还好一点,因为我以前有一些积蓄凑合凑合着过,还可以耗子就惨了,以前就是个穷光蛋,现在更是一是毫无着落,整天找别人伸手那辆摩托车,还是我给他买的。”
孟潇雨突然发表看法:“按你这么说的话,这种人还真的应该去进监狱才好。”
徐冰洁愣了一下,盯着孟潇雨,看到孟潇雨解释说:“因为监狱里不用为吃发愁啊。”
徐冰姐反应过来后,笑了,笑得很大声,但并不顺畅,因为徐冰洁大概没料到,孟潇雨既然也会说这么幽默的话,孟潇雨却笑不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因为徐冰洁把这么多秘密都告诉了自己,孟潇雨都得帮她藏着掖着,担着,还不能透露出去,这对孟小雨来说真的是一种考验呢。
孟潇雨照常每天早上去风驰家,往后的每一天都是晚上回家早出晚归。张老师,隔两天就会过来看一下孟潇雨,顺便还会带过来很多好吃的零食。在张老师的一再鼓励下,孟潇雨可以用电脑写东西了,还会再上网发布邮件,一切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如果不是徐冰洁来搅和的话,这种时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某一天的上午,张老师没有课就过来看孟小雨,问孟小雨这两天又继续在写什么?孟小雨和张老师两个人愉快的交流了一会儿,两个人脸上都嘻嘻笑笑,像是多年相处的好姐妹。孟潇雨知道张老师本来是和自己一起吃,可就在这时候,徐冰接闯了进来。徐冰洁一进屋,张老师的脸就自然而然的绷紧了,像是涂了一层冷冰冰的霜。
徐冰洁倒是知道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但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是跨进来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张老师一转身进了里屋。随后,徐冰洁犹豫了一下,又把烟插进了烟盒里面,放在茶几上,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对着孟潇语问道:“这几天你见到耗子了吗?”
孟潇雨站在客厅中央望了一眼礼物的张老师,又望了一眼沙发上的徐冰洁,说道:“并没有啊,我还没有见到它的影子,这几天只有张老师来我这里,刚才他还说要带我一起去吃午饭呢。”
徐冰洁倒是不介意拍手说道:“好啊,算我一个,这次我来请客。”
张老师,已经一步跨了出来,包已经背在肩膀上说道,“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随后,张老师拍了拍孟潇雨的背,就走出门去,孟潇雨本来想多说一些话,活跃一下气氛,哪知道会弄到这种地步,孟潇雨急得直跺脚,而徐冰姐却冷言冷语的说道:“那女的有事就去办嘛,你急什么?”
莫小雨跑到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已经看不到张老师的身影了,只能听见张老师下楼的脚步,孟潇雨只好关上门返回来,瞪着徐冰洁说道:“都是你搞成这样子了,还笑的出来。”
徐冰洁确实在笑,不过不知道是笑孟小雨还是笑张老师,反正让人很恼火。徐冰洁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说道:“那笑总是比哭好吧,不就是一顿饭吗?他走了,我请你吃。”雪萍姐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时间,说道:“不早了,别耽误饭点,我们现在就去吧”。
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孟晓雨觉得很无语。孟晓雨一转身,进里屋坐到电脑前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了。”
徐冰洁凑进来看了一下,说道:“不错,写的还真挺可以的,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完饭再过来写,一定能写出惊世之作的。”说完,雪云姐伸出胳膊,想要拉孟小雨,孟小雨则一把推开,红着脸说道:“不去就不去,好烦呐。”
孟小丽突然觉得徐冰洁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可是徐冰姐也并不恼火,皱着眉头故意盯着孟潇雨问道:“不去吃饭,怎么行呢?”
“谁说我不吃了?”孟潇雨指着电脑桌旁一个满当当的塑料袋说道:“我吃这个,这些都是张老师给我买的。”孟笑宇故意把张老师这三个字说的很重,可是徐冰洁却笑着摇摇头:“这怎么能当正餐呢?算了,你接着写吧,我点外卖送上来。”
徐冰洁走了出去,靠在沙发上点了两份外卖,然后就开始又点了一支烟,慢慢的抽起来了,外卖很快就送上来了。看着徐冰姐在大门口和送外卖的交接,莫小雨突然觉得有点温暖,甚至有种错觉。徐冰洁正向自己想象中的父亲徐冰洁喊孟小雨吃饭,孟小雨没再生气,而是直接走出来,坐到沙发前,徐冰洁将两份都打开摊,在茶几上又把自己那一份的菜夹了一些给孟小雨说道:“我刚吃过早饭,一点也不饿,你多吃一点,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孟潇雨很郑重的说道:“谢谢。”
徐冰洁愣了一下,马上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你喜欢在这里吃的话,我以后每天来给你点盒饭。”
“不是吧?”为了活跃气氛,孟潇雨故意夸张地皱起眉头,“我可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谁知徐冰洁率先将饭盒端了起来:“你永远不欠我什么的,如果你不肯吃浪费粮食才是真正欠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