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三个人顿时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说什么。
刘丽丽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刚想宽慰一下冯松,不要总是那么紧张的绷着神经似的,不通人情:“还是幸福的啦,我父母就不会这样,他们有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的逼我学习,总觉得学习才是第一位的,剩下其他的都是排第二之后。”
这番话一下子就说道钱峰的心巴上,就差像整蛊大赏似的抱着刘丽丽的手说只有我懂你,只有你会懂我。“点也没错,简直是同病相怜的姐妹,我爸妈也总是不准确的说,只有我妈妈,他也想把我变成一个只会考取高分的高分机器。”
冯松看看他们俩,又回顾了自己的经历,还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还是不一样,你们的经历只说明父母还是关心你的,我爸妈就不会对我这样。对了,准确的说是我的后妈,我的亲妈还在国外呢。”
冯松看似轻描淡写的回忆,还是让两个人格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反复确认道:“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逗我们玩的吧?”
可能是自己还在胡吃海塞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哪里足够的严肃,钱峰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汉堡,搁浅在桌子上说道:“我感觉我们的经历相似,甚至可以互补啊,兄弟”。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刘丽丽噗嗤一声乐了。
冯松也放下了果汁,继续说道:“这还能有假吗?我小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婚了,我爸后来又给我找了现在这个后妈。虽然年轻貌美,但在一起生活快十多年了,对她没有感情”。
似乎觉得第一次有人这样格外耐心的倾听自己的故事,让冯松感觉大好,他又加上一句:“我觉得我们互相之间都很默契,因为他对我也是这样子的。”
如果不是未成年人,是已经成年的两个老男孩坐在一起,钱峰几乎都快想举着酒杯跟冯松把酒言欢了,这真的是两个人同病相怜。
听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只觉得一种强烈的震撼,感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现有的家庭状况自己在家中的处境,想要离家的愿望,甚至把与生父的见面都一股脑儿的回想了一遍,但表述的言简意赅。
等自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咯咯咯的说了很多,才发现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说过,也许是冯松说的话太容易引起自己的共鸣,两个人几乎就差把酒言欢了。
松松也确实是耐心中的好脾气,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犹如在观看一个喝断片的酒,蒙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我现在非常后悔跟我爸见面,不然呢,对他至少还有点幻想,一见面的话,连这一点幻想都没有了。”钱峰似乎在低着头思考什么,脸上有些闷闷不乐,虽然是亲生的父子,但分开的时间过于冗长,间隔是必然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修复那些裂痕。
没有人会懂得那种隔阂比陌生人之间本来就会出现的隔阂更让人难以忍受,但无论他跟任何人诉说,别人只会觉得他矫情有多事,但在冯松面前,他可以畅所欲言。
大概是感同身受,又或者是有所感触,冯松稍微点了点头,回应道:“我应该比你幸运一点点,每年我都会去我妈那边住上几天,我妈也一直没有再结婚,每次见到我都亲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他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而我每次走的时候又要跟她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看钱峰再继续听着,等着他的下文,于是冯松又继续说道:“男士年纪渐渐增长,小时候觉得他又非常的可怜又可恨,现在只觉得他已经做到了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所有,如果以后读书想去上大学或者读一个技校,肯定会到国外去,把所有的志愿都作废,只过去陪陪我母亲。”
刘莉莉惊呼道:“想到队长还是个大孝子啊”。
“哎哎,可别这么说,”冯松立马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可不是什么大孝子”。
三个人几乎是越聊越投机,话题也跨服巨大。从家庭伦理到跑酷,从各自学校又到他们怎样组建团队,互相认识的一顿饭,不知不觉也吃了快一个小时。
钱峰回想起来,要看看手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害怕尖叫了一句:“怎么回事?都7:40了,我想我可能该走了,回去晚了又要讨骂。”
冯松给三个人结了账,一前一后尾随着走出饭店,一推门,冬日的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三个人异口同声道:“啊,好冷呐。”
真的是冬天要来了,前面的出租车上玻璃都渐渐起了毛兮兮的雾,城市建筑中,混凝土和钢筋水泥带来的冰冷感更加重了冬日的寒意。为何可能是心理作用,钱峰甚至觉得这场饭吃的愉快极了,马路上车流窜动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响着,不知不觉,原来他已经坐在了出租车内。
他在想什么,想刘丽丽,想冯松,想这场,因为他迫不得已而提前宣告结束的道别吗?车窗外的喇叭声,喧哗声,引擎启动和刹车的响声,似乎都变得格外的遥远。车窗上映出他那晦暗不明的侧脸,半晌,他还是打开了手机,看着通讯录中,新增的号码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刘丽丽和冯松继续两个人的行走,大概是为了体现出男士的绅士关怀,冯松主动的问道:“你冷吗,穿我的衣服吧。”
说完还不等刘丽丽开口道要还是不要,冯松就拉开运动服的拉链,准备脱下来。
“用不用真的不用?队长,你太客气了。”刘丽丽感觉到受宠若惊,赶忙制止了他,可是冯松忽然伸出手来握紧了她的手。
刘丽丽这才后知后觉,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他本想要挣脱,但冯松握得更紧了,两个人就这样在寒风中站着,任由狂风呼啸着横扫过大街。
若是放到往常在周末的时候,中心广场附近应该是最灯火璀璨,人流如织的时候,但此刻在大风的扫荡下却变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
天气预报说最近会有强降雨和强风,人们都在风中低头弓背,匆匆而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蓬松的运动服是有帽子的,他将帽子戴上,扭头见刘丽丽,一直扬嘴吸着气儿,夹紧了双臂,应该是很冷的样子。
刘丽丽两边的脸颊通红发热,心头狂跳,任由冯松这么握着,过了好一会儿,十几秒?30几秒?已经数不清的心跳才把手抽了出来。
钱峰已经打着出租车回到家,完全不知道身后那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刘丽丽的心跳加快,让人沉迷其中。
钱峰只注意到司机的动作,开车时姿态放松,完全向后靠在椅背上,有只手时而搭载方向盘下端,除了急转之外,很少用到两只手。
真帅啊,他心里想着有着这个年纪男孩子独有的冲动:如果以后我也能这样子开着自己的车,四处旅游,想去哪去哪就好了。
“我送你回家吧。”凤双似乎不满足,就这样放走。刘丽丽对着小姑娘说道。
没人能够从那种深情的少年眼神中逃脱,刘丽丽也不意外,这一刻,她只能点点头,又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曾经任人喊打的早恋,他也不屑一顾,可真的来临的时候,他又感觉到那一丝丝的甜蜜,从心底一圈圈的涌出来,如同一个轻飘飘的橘子皮打在湖面上泛起的一阵阵涟漪。
天色暗的深沉,似乎明天就有要下雪的趋势,所以刘莉莉轻声说道:“感觉今晚就会要下雪了。”
冯松不以为然地振臂一呼:“最好啊,下它个三天三夜更好了,就不用去上学了。”
女孩子点点头附和着:“我也这么想的,不上学才好,想去哪去哪里。”
天空深蓝,漆黑一片,浮动着一些巨大的阴云翻涌不停。尽管是晚上,也能看出他们像天空中的巨人一般,在飞快的变化移动着。
也许一场暴风雪就快要光临这座小城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开始下雪了,不过只是细微的雪花,并没有夸张到三天三夜,而是下了短短的一夜,一早雪就停了几个环卫工人开始往路上撒盐去冰。
好在有姐姐周盈,所以周宁并没有凄惨到要挤公交车的地步去赶学校,从姐姐的出租屋开车,只要10公里左右就能到达自己的学校。
过学校重视人才,可就没有那么重视绿化和环境情况了。比起外面的大马路上已经整理的差不多干净的雪,学校中的雪被人们踩出一条小路来,据说教学楼的大门电子锁被冻坏了,学生们陆陆续续的赶来聚集了,比拼十多好几倍的人。
如果上午还没有解决开锁的问题,那周宁决定就直接回宿舍睡觉了,估计学校也会放假处理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