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谢谢你了,张老师。”孟潇雨默默的望着手上,敲起手心的时候,每一个指甲盖上清晰的轮廓,继续说道:“我真的开始相信他不是杀人犯了,并且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最安全,最踏实,最可靠。”
张老师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孟潇雨顺着他的角度看过去,徐冰洁和一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孟潇雨家的楼下,两个人都戴着墨镜,横跨在各自的摩托车上抽着烟,等待着什么,那个男人头发很长,披肩花衣,还吊着两整个手镯,大的耳环上,嘴唇留着一撮很浓密的小胡子,像个日本人似的样子,凶巴巴的。
徐冰洁似乎也看到了来人冲那个男人嘀咕了一句,那男人就一甩长发,直直的盯着穆潇雨和张老师两个人,张老师小心翼翼的绕过他们,把车停在楼下,拉着孟潇雨赶快往楼上跑去,徐冰洁更快已经扔掉烟尾,随着孟潇和张老师上楼,只有半层楼梯的距离,到了家门口,孟小雨刚准备掏钥匙开门,被张老师按住了手,并且转身就对徐冰洁厉声喊道:“你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要报警了,这是警告。”说完就拿着手机晃了一下。
许冰洁就真的停住了脚步,仰望着两个人,莫小雨发现张老师的手都在颤抖,就把张老师拉到一边,然后直接向徐冰姐走过去,再离她还有五级台阶的地方,莫潇雨停住了,愣愣的这样,孟潇雨就可以看清楚徐冰洁的脸,还能够以高位者的姿态俯视他。孟潇雨说道:“是我的老师,你不要动她。”
徐冰洁真的就停住了脚步,仰望着孟潇雨和张老师,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我动它干什么?我是来找你父亲的。”
听这话怎么听都是一种古怪,孟潇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找我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徐冰洁摇摇头:“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跟她说一句话而已。”
这下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孟潇雨觉得更奇怪了,难道寻冰洁认识自己的父亲吗?徐冰洁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后面想起开门声,父亲在里头喊道:“谁呀,谁他妈的要来找我呀?”
孟小雨回头一看,看见门已经半开着,父亲就站在门口,这时楼梯下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长发男人跑了上来,老远就恶声恶气的喊道:“老徐啊,不是我说你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别像一个婆娘似的唧唧歪歪的”。
徐冰洁一把拦住他,没让男人在往上跑,然后徐冰洁自己走了上来,父亲早就被这阵仗吓得脸色苍白,想要关门,谁知徐冰洁伸出一脚顶住了门,父亲颤着声音问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孟潇雨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和快叫街霸的说话姿态。然而,徐冰洁指着孟潇雨说道:“不干什么,就是过来提个醒,只想要告诉你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试一试?”
刘小雨也没想到,徐明杰会说这种话,真的很想杀了他,他根本不知道,如果自己的父亲被这样激怒了,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并且是双倍的double q,然而,父亲暂时没有发怒,用很低声下气的声音说道:“不了,不会了,你放心。”
许冰洁这才松开脚门没有关,父亲扶着房间的门框正喘着气,徐冰洁转过身盯着张老师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下楼和长发男人一起骑着摩托车轰隆隆的离开了,张老师大概也被吓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连忙上前对着自己的父亲说道:“你好,我是这孩子的体育老师,对不起,我是来……”
父亲没有说话,而是一抬手止住了她说道:“知道,我都知道他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我一点也没有想着要管的意思”。父亲说俺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张老师浑身抖动了一下,仿佛被门撞到了,然后张老师回头对自己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抬脚往楼下走,我问他不进屋了吗?张老师说改天再进屋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孟小雨有些不放心,跟着下了楼,看见许冰洁和那个男人他们两辆摩托车已经跑的老远了,张老师正在开自己的自行车,车锁手好像被判处了半天才打开,她嘀咕嘀咕的说着:“这个锁怎么这么难开呢?”
汪潇雨知道张老师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孟潇雨感觉到很抱歉,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到她自己,嘴笨的不行,虽然说心中有书就会气质凛然,然而自己并非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伶牙俐齿,说话还会结巴的人,于是就问道:“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父亲说吗?”
张老师推着自行车刚准备走,愣住了,过老好了一会儿才说:“是的,本来是有些话要跟你父亲讲的,但是都被他们说了,他们”。重音加在后两个字上,张老师向远处看了一下,眼里还有些惊慌,张老师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孟潇雨犹豫了一下,快步追上去说道:“老师,你一定是吓坏了吧?”
张老师,染色极其不自然地望着孟小雨,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家伙,我一个当老师的,怎么被你一个小孩一眼就看出来了呢?”
孟小雨回应似的笑了一下,想让张老师放轻松说道:“不用看,我也是知道的,其实徐冰洁并不坏,只是长相有点凶,她还没取掉墨镜呢,那样子更吓人。”张老师来了,兴致郑大的眼睛说道:“怎么,他的眼睛像铜陵那么大吗?”看来张老师完全被孟潇雨的话吸引了过去,孟潇雨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他的眼角有一条疤,就像蜈蚣从眼里爬出来的”。
孟潇雨说完,还用手在眼角比划了一下,张老师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想要他来吓唬我,让我离你远一点的意思吗?”
孟小雨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更多的了解他那道疤,其实是他在拘留所的时候被其他的囚犯打的。”
张老师反而觉得更加疑惑了:“为什么要了解他?我了解他干什么?我只想更了解我的学生,尤其是你。”孟晓雨急着为徐冰洁解释:“他真的是我的朋友,真的,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是非常好的。”张老师停了下来,连自行车也不推了,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孟小雨,孟小雨吞了吞口水,郑重其事的总结:“今天这个事情看起来是挺吓人的,带有威胁普通居民的成分,但是在我看来,它是为我而来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张老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飞快的点了两下头,但仍然是一脸的古怪问道:“你说那个长长头发的,还戴着耳环的怪人,像是要吃人似的,一看就是五大三粗的人,他也是为你而来的吗?”
孟小雨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我想他应该是徐冰洁的朋友吧”。
“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就爱胡思乱想,我是知道的,因为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想法比你更多,天马行空的,但是如果要去充分了解一个人和他周围的朋友才能交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凭空乱想是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的,懂吗?”
孟潇雨伸出一只手,被张老师紧紧的握住张老师法过来,用另一只手在孟小雨的肩上拍了两下,基本上恢复了老师正常的样子后,一甩腿上车疾驰而去,孟潇雨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转身上楼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孟潇雨停了下来,伸手扯掉了额头上的纱布,随手从楼梯口扔了下去,大概还没等它落地,就听见一个声音大喊道:“哪家的死东西?死了没埋的狗东西,快给我把头伸出来。”
这种司空见惯的谩骂,吓得孟小雨连忙把脖子缩短,一推门冲进屋筐的反手锁上门,父亲正在厨房里忙活,举着两只水灵灵的手跑出来,一脸的惊慌,低声的问道:“他们又回来了吗?”孟潇雨发现,自己的父亲有一个神奇的魔力,一回到家就像打开了一种神奇的开关,或者中了某种奇怪的巫术,一见到父亲的凶巴巴的样子,孟小雨就开始舌头打结,开始结巴:“没没没没有。”
父亲不满的吐槽了一句:“该死的玩意儿,你就不能轻点关门吗?”父亲突然升高了音量,跺了两下脚,仿佛要冲过来给自己框框,两下子可是又刹住了,狠狠的瞪了孟小雨一眼,转身回到厨房里去了,只空留下孟小雨一个人呆烂在原地。
然而,没有想象中预料中的暴风骤雨快刀砍乱麻,孟笑雨的身子还是软的,靠在门板上,孟潇雨知道他在拼命的克制着自己,因为孟潇雨非常的害怕,但是的确从那一天开始起,父亲变了,吃饭的时候主动和孟潇雨商量事,这似乎有点儿月亮从西边出来,但是他知道,也许在平常普通人家看来,这些事情都是非常习以为常的小事,而真正的父子关系,父女关系本就应该如此稀松平常。
复兴猛烈的扒着饭碗,筷子和碗都发出雨点般的叮当,轰隆响声,莫小雨在吃到一小半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全部解决战斗,他把碗放在桌子上,看着孟小雨似乎在打量一件自己想丢又丢不掉的垃圾,一般半天突然问道:“是不是非常的恨我?”
孟潇雨一直低着头吃饭,饭桌上两个人互相的之间互动,却从来没有说过话,孟香雨正准备伸筷子夹菜,被父亲疑问停在半路中,孟潇雨不得不抬头看着父亲的脸,还好没有太多的伙计,孟少姐连忙把筷子缩回来,轻轻的摇着头像极了,在否定什么一样。
父亲右手指了指盘子里的剩菜:“你那点花花小肠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别骗我了,赶紧吃菜吧。”
孟潇雨听罢快速的夹了一片青辣椒,放在碗里没有吃,盯着父亲,等待着他的下文,父亲好像准备了一大箩筐的话,可一时又无从说起似的,用手拍了两下桌子说道:“我挣钱养活你不太容易,因为我的工资很低,再有你长到十多岁了,哪一顿饭不是我给你做的啊,你算算一年365天,有时候闰年还是一年366天,一共是多少顿饭,就是一只狗也吃的嘴巴软了吧,可是你呢……”
孟潇语被说的有些激动了,碗蹲的一下卡在了桌子上:“我真的没有恨你,真的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我自己没有出息的样子。”
父亲似乎是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好,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康庄大道,我不会管你的任何事情,你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不回家我也不会管你,也没必要搬出这些人来吓唬,想一想哪个孩子叫人来吓唬自己父亲的,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孟小雨真的是欲言又止的说道:“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从小到大,每次受到欺负或者是不公平的对待时,孟潇雨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忍气吞声了,因为无论是告诉谁,都会被强烈的谴责,或者是雪上加霜的说一句笨猪,为了避免这种第二次伤害,她一般都选择了自己独自传授,并不希望告诉其他人以换取那种可怜的神情和毫无任何意义的帮助。
“那是他们自己来的吗?你以为你是美女啊?有多有吸引力似的。”父亲一点也不相信孟潇雨的话,接连着冷笑两声,孟潇雨的脸涨得通红,想让父亲明白事情的真相,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父亲也没有兴趣要一五一十的听个明白,一起身说着出去有事就走了门,在父亲身后重重的关上表明了父亲的态度,孟潇也没有心思再吃了。飞速的凭借着多年的手感经验,把碗收拾的非常干净,躺在床上想看看书,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孟小雨在想,徐冰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和她在一起的那个晃荡着耳环的家伙,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徐冰洁跟她也是一路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所谓的朋友又算得了什么呢?
孟潇雨越想脑子越混乱,干脆就直接放弃,倒头望着天花板,竟然昏沉沉的睡去了,可是一旦睡去,也并不是都是好梦,梦里张牙舞爪的怪兽都会将他扑死,第一次睡得这么死,连父亲是什么时候再回来家的都不知道,早上父亲一出门,哐的一声才把自己惊醒,父亲出门的时间就是自己起床的时间错不了了,莫小雨不慌不忙收拾好自己才往学校走,去别的他倒也不担心,只是害怕今天在学校没觉睡了,干趴在桌子上,可是非常难受的,那就跟有烟瘾的人一直被捆绑在一个地方,连烟都摸不到的那种感觉。
趴在桌子上睡不着,确实非常的难受,不愿意听的声音都会往耳朵里面塞,即使自己刻意回避,特别是下课之后,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复杂而又凌乱,好像要把教室给掀翻了。很紧张的,直接抽筋。就在孟潇雨男的浑身都快要难受,休克时突然有人推了自己两下,孟潇雨一抬头,张老师居然就像仙女一样降临在自己面前,这节课并不是体育课,所以孟潇雨盯着他的眼神带有一丝古怪,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又回到了现实。孟小雨看着她,额头上丝丝的汗,还有脸上鼻翼上的汗珠,预判到张老师似乎是刚给别的班上完体育课。
除了汗水,张老师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说完转身就走了,孟潇雨感觉晕乎乎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提心吊胆着跟着走出了教室,莫小雨想着自己肯定是与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不知道张老师会对自己做如何的处置,体育组的办公室与想象中的不同,比起教文组的里面显得闹哄哄的,体育老师个个人高马大嗓音洪亮挥出来的手比别人都长半截,说出来的话也比别人高8度,再往1块1凑,谁见了都得躲远点。
莫笑宇走进去的时候,他们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跟吵架似的,声浪差一点,就把孟小雨给撑出去了,幸好张老师也在其中背对着自己,孟小雨不敢喊着他,只是贴着门框,一声不吭的站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老师率先发现了孟小雨,直接发问道:“这位同学,你找哪个老师啊?!”声音如同炸了一般,能把小偷吓得直接把偷到手的东西物归原主,可是孟潇雨不是小偷,也没偷别人的东西,倒是把自己口袋里的一颗糖抖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