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读过很多的书,描写过月亮的大部分,寄托了思乡之情。
最开始的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到后来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此刻的钱峰仰着头看着月亮,似乎那一缕银白色的光辉洒到了遥远的地球上,正注视着他。鹤山中学旁的一个院落里,一家叫做【风雅苑】的小公寓里落在一个因不能安睡而紧张惶恐,仰望着她它的男孩身上。
一阵孤独清冷的战栗,霎时间传遍了钱峰的全身只有寂静的夜晚,寂静的一切,无眠的自己。
恰巧是这一夜,周宁也没有睡好。
他想起了一年前自己搬家时发生的那一幕幕,即使现在有了姐姐周盈温暖相待,一年前的往事依旧像噩梦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那一幕幕悲壮的气氛,常常粗暴的生硬的逼着到她的眼前来,一次次的折磨着她,打击着她。
流失的时光非但没有把它冲刷的越来越模糊,反而在记忆中将它洗涤的越发清晰。
川原堂木的母亲邵家阿姨,望着他的那种眼神,那种悲悯,那种嫌弃,那种无法原谅,令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不寒而栗。
他仿佛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之中,走着一条望不尽道路的泥泞,其中坎坷辛酸,他无计可施,无处可逃,无法自拔,唯有一直向前走着,仿佛就能见到某天的原谅。
什么时候可以得到所谓的赦免呢?
搬家的时候也是在川原堂木出事的仅仅两个月后,那两个月是周宁度过的最痛苦,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他几乎不能够正常上学,也无法跟亲近的朋友或者家人们沟通,一个人走在无边的黑暗里,整天整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去。
在当时的班级里,她和川原堂木是同桌,可是现在她无法忍受身旁那个空调的位子,无法忍受自己独占了一张桌子的事实。
人总是下贱的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两个人做同桌的时候,总嫌地方小,觉得拥挤,38线在吵架的时候画上,在和好的时候又被擦掉。如此反复,以往中两个人的耐心都被耗尽了,可是真当如果能一个人坐一个位子,又觉得那位置十分的空旷,就算摆了再多的书也无法填满一样。
她曾几次向班主任提出了换座位的请求,那时候临近中考,班主任答应了,他有了新的同桌,可是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再怎么更换位置,教室里总有一个位置是空出来的。
周宁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被那空旷的地方吸引住,顺着那强大的吸力,附着着她的目光,上课的时候也总是不由自主的朝向那个空位子看。
年少时困扰自己的,只有无所适从的不可得之物,在很多年之后,这个道理才渐渐映入周宁的脑海里。
可是当时的他不懂,即使中考迫在眉睫,他也总是神虽有组成绩一落千丈,让姐姐周盈还担心了很久。
她我看到川原棠木就坐在那儿,别的同学看不到的,只有她能看见,他想变成透明人,某一刻和他一样。
川原棠木时常坐着写着,又或者冲他微笑或皱眉做鬼脸,但这种感觉让周宁沉溺又害怕她频繁的上课走神儿,精神恍惚,头痛欲裂。尽管姐姐周盈自己带了很多的止痛药,并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中考压力过大所造成的偏头痛。
终于在一天的清晨,她披着被子坐在床的一角,用惊恐的眼睛看向昌静,看向自己的姐姐,拒绝起床,拒绝说话,拒绝上学。
昌静应该是没有什么耐心给姐妹俩的,不上学就不上学,无所谓有没有文化,有没有知识水准。周盈深知胳膊扭不过大腿,妹妹的症状肯定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自己也请了假,在家里全天的陪伴着她。
可是呆在家里并没有使一切的事情变得好起来,周宁依旧不敢出门,他和川原棠木同在那个小区出生一起长大,把小区的角角落落都玩遍了,似乎那里处处都有他们的欢笑声,犄角旮旯里都有他们的回忆。
最重要的是,还有那座山上那座山,以清秀美丽著称于小县城,成为这座城市唯一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的山。而他们曾经的乐园,是如今周宁的梦魇。
周宁从卧室的窗口就能看见山的一角,所以她永远的拉上了窗帘,尽量避免目光直视于天空之外,那处隐隐约约的山峰一走出小区大门,就会看到山的全貌,所以她也索性不再出门。
他生病了,但这种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请假在家的日子里似乎漫长的无法在附加,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整天呆在拉着窗帘的房间里,有时候跟姐姐通通电话,有时候姐姐也会回来陪伴她。
时间很短,但与人沟通的时光,它总是格外的珍惜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后昌静就带着坑蒙拐骗赢来的钱和,福清工商的赔偿款决定搬家。
为了继续跟好友们堆长城,昌静毅然决然拿出大半生的积蓄,买了新房子。
山在那座小县城的南边,搬家的时候把房子选在了城市的北边,离那儿远远的,整个鹤山离得很近,但如果两个方向还是有些距离。房子也只做了简单的装修,也就比正常的毛坯房多了些装饰,连装修气味的甲醛似乎都没有散去,他们就搬了进来。
搬家的时间是临近2月份之前,那天早上起了很大的雾。
小小的周宁走上阳台对面的山,终于不见了,整个空间里大雾弥漫,宛如仙境。
低头朝下望去,周边是数不尽的小百货和卖菜的叫喊声充斥约二搬家公司的大货车,从雾中缓缓开来,如同鲸鱼在海面上缓缓露出它的脊背。
工人们互相,没有过多的交流,忙着搬运上楼下楼,将已经困扎好装箱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搬,家里渐渐变得空荡而狼藉。
周宁在变空的房间里来回走着,用步子去丈量房间的长度和宽度。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住了十多年的房间,居然很大。
“周宁,我们要走了。”爷还抱着一个纸箱站在门口招呼着他,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走过去牵着姐姐的手一起下楼。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无边无际的白白雾霾,工人们还在车上调整摆放家具,让仅有的货车空间里都塞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家具。从下往上是大到小,从巨大的木质沙发和茶几,到书橱越往上的零部件,是锅碗瓢盆,还有那个用了很多年的电饭煲。
周宁忽然感觉身边有点异样,她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人从雾中慢慢走出来。没见到来人的模样,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周宁的心里,就一下子收紧了,连同着瞳孔都快竖成一字形。
她慌慌张张地躲到自己姐姐的身后,一双眼睛却直溜溜的贼贼的,看着眼前的人,希望从那一举一动中捕捉到来人的情绪变化。
她之所以这样警惕又十分的神经质,完全是因为眼前的那个人是川原棠木的母亲邵佳阿姨。
川原堂木出事以前,邵家阿姨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周宁去到她家玩,常常能吃到她做的各种带有日本传统民族特色的美味食品,主要是两家人也走的很近。而川原堂木出事之后,邵家阿姨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神情举止和说话的语气都怪怪的,尤其是看向周盈和周宁的那种眼神,经常让还是初中生的她背后冒出一股奇怪的凉气。
不是说因为她因考试压力大,而凭空捏造胡思乱想。
川原堂木在那件事情发生后,周宁也在大院里面遇见过邵佳阿姨几次,每次简短交流后回到家,身体都会止不住的颤抖,姐姐就会让周宁离那个疯女人远一点。
后来只要周宁一旦远远的看见邵佳怡,就会扭头跑开,而今天看来是躲不掉了,只能正面出击的迎上去。
邵家阿姨比之前消瘦多了,穿了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应该是定做的那件衣服似乎穿了很多年,瘪瘪的像是挂在她的身上。
日本女人普遍没有在冬天穿羽绒服的习惯,基本上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冬天还会穿着小短裙,露着大腿,只会在小腿上绑上个形同虚设的长长堆袜。
稍加先开口了,不过不是问的周宁,而是问的姐姐。
“要搬家了吗?你们家都搬走了。”
周盈点点头,应了一声,当做是回答了。
“怎么也没说一声?好歹我也能帮帮忙。”邵佳阿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不温不火的,像是客套惯了的寒暄。
“确实是挺急的,也没抽出空来办乔迁之宴。”周盈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尽量避免跟邵佳阿姨的直接冲突。说完,还把周宁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
“已经买好了新的房子吗?”售价似乎并不打算,只是问一句,还想深入了解。
“嗯,是的。”周英机械的重复像是一个有问必答的AI智能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