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潇雨感觉身体僵硬了一下,不再有奢望,干脆坐下来算了,莫潇雨不能作为他们的观赏之物,就必须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就将双臂一环抱趴在桌子上,埋头就睡觉。这样,孟潇雨觉得自我就能与世隔绝了,可是孟潇雨刚隔绝了不到一分钟就被一阵敲击声惊起,孟潇雨一抬头,好孙韵涵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孙韵涵用手指尖敲自己的桌子,但孟潇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张着嘴呆呆的望着他。孙韵涵的表情非常的严肃,和房老师都快差不多的底色。
“桌子上有灰,难道你看不见吗?”孟小雨还是不懂得孙韵涵想要表达什么,就直直的望着桌面,那里已经有一块变干净的地方,完全是出于孟潇雨首秀的功能,孟潇雨正这样想着,孙一涵似乎看出了孟潇雨的心思,伸手提起孟潇雨的一只袖口摇了摇说:“你看看你,你看看哎,你就这样趴下去了,也不嫌弃……”
陈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桌子,一声喊。“少跟他废话,让他把衣服洗干净再进来啊。”他这样说,难免会逗到全班人哄哄大笑,孙韵涵却不跟着起哄冲大家摆摆手,很难想象莫小雨记忆中那还是一个他,会跟自己温柔解答各种题目的同桌。他转向孟潇雨,看着他的脸说道:“家对你有些意见,你知道吗?你从来不做值日,所以谁做值日也不愿意帮你擦桌子,但你自己得勤快点呀,起码应该把自己的桌子擦干净吧,你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真的很影响我们班级的荣誉,万一哪一天学校督导组来抽打扫卫生,我们不全砸锅了吗?”
正在孟潇雨无言以对的时候,房老师走进了教室,并把讲义往讲台上一摔,远远的望着几个站在对话的人:“谁砸锅了?”
孙雨涵连忙跑过去,在冯老师面前嘀嘀咕咕说着,房老师边听边皱眉头望着孟潇雨等孙韵涵,嘀咕完了才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先别急,这事我来处理吧。”于是孙韵涵就像是受了伤的小鹿,得到了应有的安慰和包扎治疗。孙一涵回到座位上去了,教室里又重新回到了安静,方老师走到孟小雨面前,盯着孟小雨桌面看了一会儿,眉头皱成了一个结,很重的出了口气说道:“讲台下面有一块抹布去拿过来擦一下吧。”孟佳瑞仍然站着没有动,孟潇雨一般是不敢往讲台上找东西的,但是冯老师的命令不可能违抗,毕竟还是班主任到这个班上,他入这个班门前肯定要给他3分薄面,孟小雨只得硬着头皮从老师身边绕过去,到讲台下掌抹布,果然有意外的是,孟小雨在拿抹布的时候带动了旁边的半盒粉笔,好巧不巧,咣当一声,粉笔全部倒在地面上滚了一地,下面一阵唏嘘声,孟潇雨顿时僵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似的。
周老师,快步走过来,站在孟潇雨面前,孟潇雨吓坏了身体,开始发抖,随之房老师继续说道:“你不会是要等着我来剪吧?”
孟小雨赶紧忙慌忙乱中蹲下来,开始剪,有的粉笔已经断成了几截,孟小雨都一五一十的抓进了盒子里,全盘接收,搞得一手白灰,终于把最小的粉笔头都甩进去。之后,孟小雨站起来,拿着粉笔盒,不敢空闲,也不敢乱动弹听,听后者发落。
冯老师一把抓过孟潇雨手中的粉笔盒放在讲台上:“你应该去抹桌子了”。孟潇雨连忙往座位上跑,可刚跑出几步房,老师就喊道:“丢三落四的你,抹布还没有带”。孟潇雨一愣,又连忙回头拿抹布,刚才将抹布忘在讲台上了。孟潇雨回到座位,草草擦了两下桌子,刚准备把脏兮兮的抹布还回去,房老师又及时的制止住了:“算了,就放你那里吧。”
孟潇雨对自己耽误时间引起的房老师不满心有愧疚,房老师打开讲义,开始准备讲课了。这节课孟小雨没敢趴着睡觉,就逼挺挺的,坐直了,望着黑板发呆。下课之后,方老师已经走出了教室,又返回来喊孟小雨,让孟小雨去他班都是一趟,孟小雨哪敢怠慢,跟着跑了出去,但没敢追上去。预防老师之间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有5米的距离,尾随着进入了办公室,里面有很多个老师正坐着喝茶,大概是都刚上完课,正在笑声放松。庞老师的桌子在角落里。
一个稍微隐蔽一些的位置,大概是刚上完课,气氛都比较缓和,孟小雨静悄悄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很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方老师坐到桌子前,喝了一口茶,将牙齿上的一片茶叶轻轻吐进杯子里,才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小雨,你看看你,凡是三思而后行,做事前要动脑子,你看看你的袖子都成什么样子。”
这句话说不上是关心还是责怪?孟潇雨没看,只知道那里全都是灰,孟潇雨自顾自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房老师见孟潇雨也不说话,就转移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现在上学怎么时来时不来的?我也搞不清楚你的去向出了问题,还不好说,也不好跟家长和学校交代,这样吧,你回去让你妈每天早上给我打一个电话好吧?”
孟潇雨没有表态,还是盯着脚尖,孟潇雨是真喜欢脚尖这个东西,他就像鸵鸟,会把头埋进去的那个沙坑,仿佛盯着脚尖就能帮自己度过难关,方老师也没有耐心再等候孟小雨说话了,干脆从旁边一堆作业上拿下一本又红笔,开始批改起来。
房老师,改作业的动作很快有着与年龄相符合的教学经验和改作业经验,一会儿就改完一本,放在一边又拿起第二本,那些作业是什么时候收上来的?孟小雨并不知情,作业内容是什么,孟小雨更是不知道,孟小雨只是知道自己不在其中,而且也没有人希望自己在。但某一刻,孟潇雨忽然觉得自己在集体里应该是有在的……
“哎,孟小雨,你怎么在这儿呢?像班主任老师汇报思想呢?”张老师,突然走进来摸了一下孟潇雨的头,转而望向冯老师问道:“今天的体育课,您看是不是……”
方老师虽然在笑着,但是一挥手,语气特别的坚定,仿佛一个定夺大权,拿着玉玺的女人:“还是别上了吧,马上就要考试了,先匀给我用一下,等过了这阵子考试周再说吧。”
张老师,又在孟潇雨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转身就走出去了:“可以啊,就按你说的办呗。”
冯老师喝了一口水,把带进嘴里的一片茶叶吐进杯子里,自言自语道:“年轻老师就是疯疯癫癫的,没个老师的样子,一天到晚也不知在想什么。”
孟潇雨也没想到,班主任会在背后这样说,张老师心里一紧,头抽筋似的抬了起来,王老师也没料到,似乎是愣了一下:“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出去吧。”孟小雨连忙转身刚迈步,方老师又在后面说道:“哎,对了,孟潇雨,你上课的时候最好还是趴下,想睡觉就睡觉吧,总直直的盯着黑板,实在是影响我上课讲课。”
梦想与不安的扭动了两下身子,想把画带动出来,没有成功,看来彭老师对自己是真的没有信心了,就挥手随意的敷衍了一句:“没什么大事,你就回班上去吧。”
孟潇雨走出办公室,还是不敢抬头,因为走道里会时不时闪现出来,一个人可能是老师,可能是同学,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老师,就像老鼠怕猫一般的畏惧,莫小雨好不容易走出了办公大楼,孟小雨才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眼睛就闭上了,阳光实在是太过的刺眼,他自顾自的走到一棵树底下,停在阴凉里面,犹豫着该不该回教室呢?
啪啪啪几声机长的声音,孟小雨一抬头,竟然是张老师,他正趴在窗口向孟小雨招手,示意孟小雨上去,孟小雨打量着他办公室的位置,正想要找他,想破脑袋,求不准机会呢,干脆硬着头皮再进一次办公楼吧,莫小雨一低头,小跑着走过去了,张老师的体育办公室门是半开着的,孟潇雨刚准备敲门,就听见张老师小儿生气的声音,孟小雨一愣,探头探脑,原来是他在接电话,一边来回的走动着,一边挥舞着拳头,像是要在打人一般,孟潇雨只好在门站着过了好了一会儿,张老师才挂了电话,红着脸出来拉孟潇雨进办公室里。
可是办公室里多半老师都出去了,里面就他一个人,其他的办公室桌子上都是空空的。穆小雨不安的望着他,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孟潇雨的肩膀一沉,张老师的手就这样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并且先声夺人的发话了:“你想不想知道刚才是谁打的电话?”
孟潇雨摇了摇头,但是非常笃定的:“肯定是一个你不会很喜欢的人,我也不太想知道。”
张老师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有不明所以的释怀,放开孟小雨说道:“我应该是让你知道的,就是徐冰洁这家伙真讨厌,表面不吭不哈,其实一肚子的坏水,昨晚他送我回去就说要到我的宿舍,我没让他进院子大门,这不现在又打电话过来约我,今天晚上带她到我的宿舍里,真是个居心不良,那家伙昨天和他们一起打球,完全是看你的面子,他还真当回事了,想跟我约会门都没有。”
孟潇雨看着张老师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激动,脸又红了些。其实孟潇雨本来想劝告他不要再和徐冰洁来往,但现在看来,几乎不用孟潇雨多嘴,为了让张老师,平静下来,孟潇雨想起徐冰洁曾告诉自己的一点儿事,就想起来可以拿来说:“你知道吗?他以前也是一名体育老师,因为那个案子他被学校给开除了。”
但是孟潇雨发现张老师并没有平静,仿佛好像更激动了:“是他咎由自取自找的。”
孟潇雨还是想要将最真实的想法传递给张老师:“我,我是想无论如何你别和他再来往了。”谁知,张老师双手扶住了孟潇雨的肩膀:“我也正想对你说这些话呢,以后别和那种人来往了。”
这一次,孟潇雨却坚定地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和他在一起,我反而觉得挺自在的。”
张老师的眉毛几乎快拧成疙瘩,可以做疙瘩汤的样子了:“为什么你不是还在劝我不要理他们吗?”
“是的,但是他们不适合做你的朋友,而我却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这下子张老师是更加的不解了,因为他觉得徐冰洁肯定给孟潇雨吃了什么迷魂汤似的,把这孩子迷住了,这孩子现在正搞不清楚状况呢。
“因为你是一个正常人。”关于那些危险的事情,孟潇雨其实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就没有告诉张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张老师拉住了孟潇雨的一只胳膊,帮孟潇雨拍掉了上面的灰,轻手轻脚的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品,轻轻的说道:“是不是房老师那个班主任又说了些什么?你别介意,他是那样一个强硬的人,非常的刚强和强势,也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你忘了我说过的,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美女,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随后,张老师拍了一下孟潇雨的脸,指望着孟潇雨能笑一下,孟潇雨却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到学校我就感觉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永远都不想再进这个学校的校门了。”
“可以呀,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来学校了,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在哪里都可以学习的,并不是只有学校才能教会你知识。”
一位老师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让孟潇雨着实有些目瞪口呆,张老师走到窗边,望着下面嘈杂的学生,似乎在自顾自的说着:“你看这里面楼下这些孩子们里面有多少真正的人才,我不好说,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的,我看过你写的文字,这个学校没有一个人能够写的出来。”
关于自己写文字这方面肯定是风池跟老师说的,但是孟潇雨没想到张老师会这样的,看重自己又有一点傻眼,孟小雨发现张老师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脚步都是微微生风,很认真的说着:“确实不适合待在学校。风池不是相当于给了你一个创作室吗?你就到那里去多读一点,多写一点,慢慢的一定会有所收获,有更多好的成绩。”
孟潇雨的眼睛开始两眼放光,看来张老师是真的懂自己,理解自己的人。孟祥宇似乎一激动就说:“我已经写了一些了,不过感觉不是太好,因为还没有真正的静下心来投入到其中……”张老师似乎比自己更激动,只差跳了起来。随后,张老师,神神秘秘的凑近孟笑宇的耳朵,边说道:“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我们现在就去参观一下你的创作室,怎么样?”
“可是,可是,你还要上课吧。”孟小雨有些意外,支支吾吾的,但是张老师却释怀一样的耸耸肩说道:“没有啊,课都被拿走了,刚才冯老师说的话你不也听见了,考试周就是体育老师的休息日。”
孟潇雨觉得自己真的感觉非常开心,使劲的点点头,张老师让孟潇雨自己先出校门到对接的拐角处等着他。孟潇雨明白张老师的意思是为了让两个人的离开,不要太显眼,就先跑到对接,躲到一棵大树底下。不一会儿,张老师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一路带着孟潇雨到了风驰家。孟潇雨觉得张老师管这里叫做工作室,真的特别的好,而不是普通的小区居民楼。
孟潇雨和张老师一进工作室,张老师就拿起孟潇雨的字迹稿子,细细的观看孟潇雨在一旁紧张的盯着他,见他面无表情,就认为这似乎是没戏了,谁知张老师看完之后使劲将稿子往桌子上一拍,似乎有些兴高采烈,到那抑制住自己的声音,分贝说道:“真是个才女!”
孟潇雨被他搞得血压升高,红着脸望着张老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孟笑宇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在握起笔的时候有目共睹,万众瞩目,但真正从嘴里讲出来的时候,半个屁也不是,张老师也没有打算让莫小雨讲话,而是从稿子里抽出一些短文,类似于一些名著的读后感,那一篇叫做《风从土坡上的狗尾巴草处传来》这一篇让张老师感觉非常好。
“这一篇我觉得已经绘声绘色了,你以前不是也在一些《少年博览》的杂志上发过稿子吗?再去投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