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吃饭就更简单了,周盈泡了个面上啃了两个番茄,风卷残云中解决的晚饭。
洗漱完毕的周盈躺在床上细数了一下妹妹要去夏令营的时间,翻翻各个患者的就诊记录,在孟潇语那一章停留很久。
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再醒来听见的是玄关处传来的拖鞋声。
她起身去看,陈棣回来已经是凌晨,一身酒气浑浑噩噩。
即使第一次带她见父母那一次也没有看到他和陈父喝酒,这次喝得这样酩酊大醉肯定是我更重要的项目或着客户?
周盈踮着脚尖去摘陈棣衬衫领口的钻石领针,却被醉醺醺的人整个圈进怀里。
混合着龙舌兰酒气伴着头发上其他人的烟味扑面而来,她手一抖,领针"叮"地掉在大理石地面上。
"周医生..."陈棣把下巴搁在她发顶,拖长的尾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黏糊劲儿,"我脖子好酸哦,你帮我卸妆好不好?"
周盈:…我自己化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卧室化妆镜的暖光灯在周盈眼前晃出光晕,她看着镜面橱柜里映出的身影——男人西装裤上还沾着不知道参与什么庆功宴残留的金粉。
卸妆水沾上卸妆棉,周盈轻轻拍着陈棣的眼皮部分,他自觉的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不可一世的高傲容颜,此刻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
周盈内心OS:你就不能卸完妆再回来吗?非要找我这个免费的劳动力…
刚想开口,扭头发现陈棣原本迷蒙的眼神变得空茫,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
这是又要梦游的前兆。
“渴了…”他慵懒的发音,眼睛却紧紧闭着。
"好好好,陈老师先松手。"
周盈反手扣住他手腕,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我们去喝蜂蜜水好不好?我最近买的星空杯,嗯?"
她把这个醉汉放在椅子里,自己去厨房给他准备解酒的蜂蜜水。
“来,喝吧陈老师。”周盈端过来准备喂水,陈棣却先拿过杯子。
他突然挺直脊背,对着周盈卧室化妆台上那束洋桔梗深深鞠躬,玻璃杯在他手里晃出危险的弧度:"感谢组委会,感谢《离君兮》剧组,这个奖杯属于所有..."
周盈:要不要这么搞笑,看明星变谐星~有时候我也挺想喊救命的。
他摇摇晃晃,开放式厨房的方向走去。
"小心!"
周盈眼疾手快拽住他后腰,在男人额头即将撞上大理石锐角的瞬间,用手掌垫在了冰冷的料理台角上。
陈棣浑然不觉危险,继续用颁奖典礼的腔调念叨:"...属于凌晨四点陪我背台词的场务老师,还有..."
好嘛,上一次是梦游加发高烧,这一次是梦游加发酒疯,周盈只能满屋子追着他跑。
浅灰色布艺沙发上的抱枕被陈棣一掀腾空而起。周盈眼睁睁看着他赤脚踩上茶几,遥控器在他手里变成了镀金奖杯。
"先下台吧陈老师,到其他老师演讲了。"周盈伸手要辅助陈棣下来,可这个人不听劝,硬是要试试玻璃茶几结不结实,蹦哒了好几下。
周盈后腰撞上茶几边金属置物架疼得抽气,"陈老师,您这是要改行跳踢踏舞吗?"
梦游中的影帝显然听不见吐槽,他正对着空气墙上的抽象派油画深情演绎:"当镁光灯暗下来的时候,我常常想起很多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周盈揉着撞红的膝盖,忽然沉默,他想听到有关于陈棣闭口不谈的秘密。
“周盈。”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周盈懵然愣住,他想过很多陈棣可能脱口而出的名字,陈瑀?抑或是李朵?崔琳?
心软软的感觉。
可他没再往下说,自顾自歪倒在沙发上。
等终于把人哄到主卧时,智能窗帘已经自动切换成月光模式。
周盈小心翼翼拿下他手上紧握的玻璃杯,摸到他冰凉的手腕。
都说烈酒会让人升温,喝多了则会感觉到冷。
“陈老师,你究竟是喝了多少呀…”
陈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整个人栽进蓬松的薄绒被里。周盈被他带得失去平衡,鼻尖撞上他头发上残留的定型喷雾味道。刚要起身,腰间突然多了条精瘦有力的胳膊。
"别走..."睡梦中的人无意识蹭了蹭她发顶,声音含糊得像融化在温水里的蜜糖,"我的......"
周盈看着智能手表上显示的浅度睡眠波段,轻轻戳了戳某人睡着的酒窝:"陈老师,您这算医闹知道吗?"
回答她的是突然收紧的拥抱,和落在鼻翼间温热的气息。周盈叹了口气,摸黑去够床头柜上的恒温加湿器,却听见背后传来闷笑:"周医生,我的梦游症是不是该安排个终身治疗方案?"
“好。”周盈默许。
准备关加湿器的手拉开了抽屉,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钥匙项链。
灯光隐隐约约,迷迷糊糊中,陈棣有些看不清周盈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他想反抗,可是睡意汹涌将他包裹,好糟糕,还有酒精在麻痹神经。
“3.”
“2.”
陈棣用仅存的意识轻轻握住周盈的手腕:“盈......”
“1.”
催眠开始。
熟悉的长廊里,两边的门依次紧闭,这次没有小小的萌团子陈棣,空旷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周盈走在顺数的第二间门前,举起手敲了敲。
没有动静,没有任何提示,紧锁的门,空荡荡的一切。
为什么呢?
周盈开始复盘,今天和沉底说过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提示。
解诚瑀么?
陈棣是知道他离开的原因,没有告诉自己吗?难道说一开始,选择她成为他的医生是预谋吗?
“你找谁?”
一个略有些婴儿肥的小男孩忽然从某一间门后打开门,呆呆看着周盈。
虽然已经有了现在陈棣的一些轮廓,但脸上还是充满了稚气。
周盈惊讶的呆住,“诶诶,别关门,小弟弟!”她伸手去抓门把手,陈棣也没有关门。
狂风席卷,周盈觉得自己像个陌生的变态扒拉着陈棣刚打开的门,像是在职场失意的中年人跪求新公司给予一个宝贵机会。
她的脚似乎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东倒西歪的拖把,一抬头是8年级9班。
这是陈棣初中的记忆么?刚才那个男孩呢?陈棣不在班上吗?
周盈冲着教室里搜寻,下课时间,座位大部分是空的。
她有经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半是活泼好动的,大概都跑出去玩了。
但如果以陈棣的性格不在教室的话,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