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茉，做我的女朋友会很幸福的。”
裴峥扯过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指尖，话锋利落干脆，带着他特有的霸道劲儿：
“我的原则只有一条，不能随便提分手。我们已经分开了十年，我不要再过那种有心无处放的日子。此外你怎么都行，在我面前不用端着装乖，随你闹，随你任性，就算捅破了天，我来补。”
大清早飚这么密集的情话，真让人受不了。
苏月茉泪窝浅，被裴峥几句话说得心脏莫名怦怦跳，都快掉泪了。
裴若卿说的果然没错，裴家人爱心泛滥，就喜欢无条件对别人好。
话术也跟裴馨竹一样，你大胆试，出事了我担着。
她抽回手，瘪了瘪嘴，撒娇似的：
“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是不是跟很多人说过了？”
裴峥敛了笑容，望进她的眼睛里，认真说：
“我没谈过恋爱，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苏月茉眼角的泪“哗啦”一下就涌出来了。
她没有什么情结，但是听到“第一个”这个词，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人吃完了饭，裴峥要去帮肖阿姨忙，被她支开了，说雨后空气好，让他带着女朋友到处转转。
苏月茉问了才知道，裴峥是在跟肖阿姨学着熬阿胶糕，留给她平时做零食吃的。
她的腿疼缓和了一点，下楼还是很疼，裴峥直接拦腰把她抱了下去。
出了大厅，到了花园，苏月茉才发现不对劲：
“唉？这房子的外观看上去跟小姨家的是一样的？”
来参加单身派对那天来去都很匆忙，加上是晚上，她并没发现这里跟裴馨月的别墅是同样的地址。
裴峥笑着点了点头说：“小姨在东门，这里是南门。还是这个房子更好，将来做我们的婚房。”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苏月茉又害羞了，低着头说：“谁要嫁给你了。”
“不嫁也行。那我们谈一辈子恋爱。”
裴峥揽着她的脖子，附在耳边说：
“反正我无所谓的，大不了到时候被人骂渣男，畜生，睡了妹妹也不给个名分。你就不一样了，全小区的人都得说你是我养的金丝雀，说你未婚先孕，未婚生子，未老先衰……”
苏月茉瞪了他一眼，裴峥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要被抡锤暴击，嬉笑着攥住苏月茉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往房子后面带。
晚上刚下过一场雨，天空高远辽阔，蓝的纯粹，像一汪宁静的海。
苏月茉好久没这么享受散步了，软风柔柔的打在脸上，不冷不热，不湿不燥。
“来，带你看个秘密基地。”
裴峥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木屋，结构类似于国外常见的谷仓。屋顶刷了一层棕红色油漆，墙体灰白，远远看去像一个小蘑菇。
推门进去，裴峥打开无影灯，苏月茉瞥了一眼，随即捂住了嘴巴。
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是那个粗重的楷体匾额：【空心画室】
原来他没有丢弃那些东西。裴新竹的画室被裴峥搬运到了这里。
熟悉的窗帘，熟悉的红木桌椅，画框、油画布，调色板和油料，还有那副未画完的白日梦。
这里被打扫得很好，纤尘不染，裴峥默默守护着裴馨竹在世界上存在过的印记。
“哥哥……”苏月茉有些哽咽。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时间轴被迅速拉回十年前。
置身这里，她感觉自己还是那个生活简单，满脑子数学难题，走路还要念着【可导一定连续，连续不一定可导】的高中少女。
苏月茉掀开画布，那幅未作完的白日梦比上次见时多了几笔。
她手机上那张照片中，她裹着红色窗帘，低眉浅笑着看裙摆，这幅画里她的眼睛被改了。
不是看裙摆，而是含羞带怯地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裴峥，瞳仁黑得晶亮。
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只可惜，这些相伴了裴馨竹多年的物件已经生硬冰凉。
木屋里做了密封，还加装了恒温恒湿装置，冷风汩汩从头顶灌下来，她打了几个冷战。
“走吧，你还在生理期，不能呆在这么冷的地方。”
裴峥拉起她的手，柔声说：
“我已经把你的身份信息给了物业，以后你可以自由进出这里。”
苏月茉还是没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裴峥也没强行逗她，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着，沿着别墅区的花坛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额头渗出了汗珠，她才觉得整个人暖了过来。
两人在直饮机前接热水的间隙，裴峥接了个电话，是美国那边打来的。
挂了电话，裴峥说等她假期结束就要回去处理公司的事。
怕她心里不舍，裴峥捏着她的脸安慰说：
“这次回美国把事情处理好，元旦回来陪你，就再也不走了。”
苏月茉倒是没顾着伤感，莫名想起周瑶的话。这里没有他的位置，舍弃一切回来，就是在自断双臂。
苏月茉“嗯”了一声，坦白了自己的顾虑：
“你不能回裴家的公司，是吗？”
裴峥垂眸看她，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看样子还有些担忧。
倒也没避讳，他点了点头说：
“裴家当年都被那个人掏空了，是小姨费心力夺回来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裴峰和卿卿接手。”
“ 我要回去，那些股东们会吓坏了的。”裴峥笑着调侃。
苏月茉听裴若卿说过一嘴。
这些年裴家生意上的资金周转，银行借贷，拜访客户，裴峥可没少出力。
在公司最难的时候，是裴峥想办法硬扛过来的。
裴馨月不懂经营，裴峥选任了职业经理人，还教会裴馨月看财报，到现在还帮她做一些重大决策。
只是他做这些始终都带着愧疚之心，从不贪功，也没有任何回报。
对别人的指摘，他也不辩解，也不怨怼。
“你会不会后悔？”苏月茉问。
“不会，”裴峥回答得干脆利落，攥了攥她的手，毫不犹疑：
“ 求仁得仁，我不贪心。”
裴峥近日来回颠簸，整个人也瘦了好多，薄薄的家居服外套松松垮垮搭在肩上，颌骨棱角分明，眼角也挂着点疲倦。
让人心疼。
苏月茉揽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啄了一口：“不要怕，我养你。”
裴峥挑了挑眉。
她眨了眨眼，认真地说：“你女朋友工资不低，还有版税，在孔姐姐工作室的投资也有挺不错的收益，还有爷爷留给我的渔港的铺面租金涨了不少，保证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裴峥结结实实被感动了一下。
怜惜之余，决定承她的情，配合她演下去。
他笑着把人拉近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蹭了蹭：
“我不想努力了。”
“就想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