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听,吓得立刻就跪下了,他一个劲的给自己扇巴掌,声音清脆悦耳,嘴里含糊不清——
“是小的不知道,是小的的错,请三少爷绕了小的吧!求求三少爷了。”他哭着闹了一阵子,见容修聿的枪还指着他的脑仁,又转向苏夕,他的双手抓住苏夕的皮鞋——
“三少奶奶,求求您了,是小的不懂事,求求您让三少爷饶过我一命吧!”
……
苏夕冷哼了一声。
直到前一秒,她才算是真正的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强者为王,她只有做了容修聿的未婚妻,他们才会高看她一眼。
她终于明白,在这一刻,也终于与火车上说的话重叠。
火车上,她说是他的夫人。
断魂坊,她说是他的未婚妻。
是的,他说的对,她的的确确是在利用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利用她挡住了净然。
这生意划算。
苏夕看着眼前这个匍匐在脚边的男人,忽然往后退了一步,男人见她后退,双手又伸出来,想要抓住她的鞋子,苏夕突然道,“别碰我的鞋。”
男人便当真不动了,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以后还敢么?”苏夕没想闹出人命来,但她心里实在不舒服,以前就被乔二那色狼跟着,今日又碰到一个,定要出口气才行。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这样对您了。”
原本男人说第一句的时候,苏夕还是满意的,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皱了皱眉,“你说不敢这样对我了是什么意思?”
容修聿自来了后,就一直没有开口,一直淡淡的看着她,任由着她胡闹。
可他这时却突然抢在男人前开了口,声音淡淡的,夹着微冷的笑意,“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对你不敢了,对别人,他可保证不了。”
苏夕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我觉得这人也不必留着祸害别的姑娘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容修聿枪上了膛,她的心一惊,匍匐在脚下的男人已经哭得要断气了,“三少奶奶,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对别的姑娘也不会了,求您放过我吧!”
“当真?”苏夕不想闹出人命。
给个台阶就下去吧!
“当真当真,再也不敢了。”
苏夕伸出手按住了容修聿的枪,“那就算了吧,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话。”
她说完看了容修聿一眼,“我们走吧!”
容修聿挑了挑眉,收了枪,跟着苏夕走出了雅间。
两人并肩站姿看台处,容修聿突然问,“你怎么不杀了他?”
“不想闹出人命。”苏夕道,她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
“可这种人不值得可怜,如果你现在放过他,以后说不定,就会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容修聿玩弄着手中的枪,苏夕抿了抿唇。
其实她知道容修聿的意思。
今日放了这男人,可若是他日那人兽性大发去哪里作孽,她又哪里知道呢?
若是这男人死性不改,如乔二一般烧了哪个姑娘的家,岂不是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她这样的孤儿?
苏夕也不知道放的对不对了。
她没说完,转过身,淡淡的道,“你的生意我答应你了,你到我去找他。”
“这会儿倒是知道服软了。”容修聿说完,又一瘸一拐的走起来。
苏夕立刻走到他身边。
“有了你的庇护,我觉得我在北地会活的容易些。”苏夕说完,又淡淡的笑:“可容督军那里……”
“不必担心。”
容修聿说完,站在了一个雅间前。
苏夕跟着她的视线扫过去,只见两米开外的雅间外站了六个高大的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枪支,站姿笔直。
这一刻,她的心砰砰砰的跳起来,仿佛要跳出心脏。
她就要见到他了,她要怎么才能杀了他?
容修聿从口袋里抽出手,忽然握住了苏夕冰凉的指尖,“紧张?”
苏夕摇头,随后又道:“你把枪给我。”
“今天你还不能动手。”话音一落,苏夕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容修聿已经带她迈开步子,朝着黑衣人道:“告诉陆省长,容修聿求见。”
黑衣人显然也是知道容修聿的,他略略弯腰,“容三少爷,请稍等。”
苏夕看到黑衣人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纱帘和跟着掀开,苏夕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她紧紧的握住容修聿的手,才克制住了掏出容修聿的枪一枪崩了他的欲望。
“三少爷!”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容修聿送来了苏夕的手,“叫了声陆省长。”
苏夕看到一个蓄着白胡子,大约六七十岁的老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站在他旁边的,便是乔二,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可是苏夕的目光全然都在乔二的身上。
苏夕有些意外,按理说,乔二看到她,一定会惊慌失措。
而这乔二竟然站得笔直,目光都没看她,反而是其他人,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陆省长看着眼前的容修聿,脸上挂着笑,然后又看了眼苏夕,想起两个人牵着手进来的,便问:“这位姑娘是……”
容修聿拉着苏夕走过来,“这是我的未婚妻,苏夕小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夕一直注意着乔二的神色,可后者脸上除了笑,还是笑。一点也不似平日里见过的乔二。
苏夕心中奇怪,可脸上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毕竟容修聿是给了她提醒的。
这位老人是省长,职位不低。
若乔二攀附上了省长,贸然杀了乔二,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必然给容修聿惹上麻烦,他惹了麻烦,她也跑不了。
“早就听说三少爷这次回来,不久后就要成婚了,没想到乔某今日有幸,提前见了三少奶奶。”乔二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夕一眼,而后又奉承起容修聿——
“三少爷的眼光就是就好,夫人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苏夕冷笑了几声,垂着头也没说话,陆省长瞧了苏夕几眼,随后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人便悄悄走了出去。
“三少爷好眼光,好眼光。”陆省长谈了几句,邀两人坐下。
苏夕跟在容修聿身边,坐在他右侧,对面便是陆省长和姓乔的。
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姓乔的脸,后者挑了挑眉,那眉眼间的猥琐样子,竟然和乔二如出一辙。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三少奶奶,怎么一直盯着乔某看?”姓乔的摸了摸脸,“莫不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困惑。
容修聿拉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
苏夕接受到他的意思,便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乔先生,长得像是一位我认识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乔先生说过这话。”
陆省长一听,大笑起来。
姓乔的也跟着笑。
苏夕不明所以,容修聿挑了挑眉,“陆省长这是何意?”
陆省长看着身边兴桥的,“你自己说。”
男人先是摇摇头,才道:“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是个惹祸精,整日在这城里逛游,最近才被我锁在家里我闭门思过,很多见过的人都把他当做是我,所以少奶奶可能是哪天见过。”
苏夕眯了眯眼。“那敢问,乔先生尊名为何?”
“乔慎!”他说完,又加了一句,“我那个弟弟啊,叫乔益。”
乔二便是乔益。
怨不得苏夕从未听过乔老大的名字,原来他一直在北地,名叫乔慎。
“那许是在街上见过面,所以觉得眼熟。”苏夕点点头,又看了容修聿一眼。
这事容修聿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说之前那番话。
他早就知道,她今日用不上那支枪。
苏夕已经知道了乔二的所在,心里便安了,左右也没她什么事情,便专心看着楼下的舞台吹拉弹唱。留下容修聿和陆省长谈着。
留洋都做了些什么啊,学了些什么啊,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啊……
诸如此类的,那乔慎问题太多,苏夕都有些不耐烦了,可容修聿还是答得井井有条。
苏夕听得有些倦了,忽然打了一个哈欠,容修聿见到,对陆省长笑了笑,“她有些困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改日我再上门拜访。”
陆省长点点头,“三少爷真疼爱未婚妻,好福气啊姑娘。”
苏夕微微笑着,“谢省长夸奖。”
话音一落,刚才被陆省长支出去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陆省长指了指苏夕,木盒子便放在了苏夕的面前。
“三少爷我也算看着长大的,他初次带你见面,这就权当见面礼了。”
陆省长话音一落,木盒子被打开,苏夕看到一枚碧绿的镯子现于眼前,他看向容修聿,后者微微笑着谢过陆省长,“多谢陆省长,比起来,我出门匆忙,没想到与您见面,礼物晚些时候着人送去。”
“不必客气,收着就是了,我的一点心意。“陆省长笑的脸上都是褶子。
苏夕看看容修聿,后者接过来,“那就多谢陆省长了,我们先走了。”
与陆省长到过别后,苏夕跟着容修聿出了断魂坊。
苏夕脑子里都是乔益的话。,
“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容修聿忽然问。
苏夕停下脚步,“见到了,也没见到,此故人,非彼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