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大雨果然下了下来。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来势汹汹。
一转眼黑云密布,整片天空都阴沉了下来,黑压压的仿佛是要压到地上。
一连几日的闷热倒是随着这场大雨的来散的一干二净。
赵家院子里,一家子都坐在屋檐下做着各自的事情。
赵婶子拿出帕子绣,这是她平日里银子的一个来源。
绣完这些帕子,再拿到镇上或者是县城里的绣庄去卖。
“这场大雨来的倒是好,前几日地里一直干着,眼见着那些土都裂开了,这场大雨下来倒不用费心再去浇水了。”
罗小瓜把药材都收进了仓库里,也拎着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感受着凉风,看着淅沥沥的大雨从屋檐上落下。
天就像破了一个洞,大雨从这个洞里面被灌了下来。
滚滚在屋子里来回蹿着。
过了好一会儿,滚滚突然出现在罗小瓜身边,张着手比划着,“娘,屋子里破了好多水呀!”
果不其然,言良进屋子一看堂屋里面淅淅沥沥的落了好多水。
有几块瓦不知道是怎么了。
一家人立即都活动了起来。
言良穿上蓑衣上了屋顶去排查是哪几片瓦出了问题。
罗小瓜和赵寡、妇拿着东西将屋里的水给泼出去。
幸好院子里都有排水沟,这场雨虽然来的大,可院子的排水系统没有出问题。
滚滚拿着一个小水瓢跟在旁边帮忙。
就在一家人都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院门突然响了。
“这大雨天的是谁来了?”
赵寡、妇擦干了手,披着蓑衣去院子开门。
言良在房顶上眯着眼睛,看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哟,你找谁呀?”
站在门外的男子虽然穿着蓑衣,可是身上已经全部被淋湿了,帽檐上的雨不住的往下面汇聚成一股水流。
“我想找罗小瓜,罗大夫。”
男人看了看院子,雨幕遮住了,也看不见屋子里的人。
这大雨天的这个人冒着大雨来找眼神又如此焦急,一看就是有急事。
赵寡、妇一直没进来,罗小瓜也出门看了一眼。
“怎么了?赵婶子是谁呀?”
听到罗小瓜的声音,男人眼精一亮。
“罗姑娘!”
“小瓜,这有一个人说是找你的。”
赵寡、妇被男人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嘀嘀咕咕的跟罗小瓜说。
“找我的?”
罗小瓜撑着伞。
“你就是罗姑娘吧!我叫张元,是震威镖局的镖师!”
张元也没有见过罗小瓜,都是从旁人的嘴里得知的。
若不是镖头身体城里的大夫没有办法,张元也不会一路找过来。
“这位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
眼前的男子大概有快三十岁的模样,长得一脸正气,身材魁梧。
她打量了这个男子一眼。
“是这样子的罗姑娘,我们家镖头受了重伤,城里的大夫都没有办法,我听人说罗姑娘的医术很好,还请罗姑娘救救我们镖头!”
男子一见到罗小瓜,立即给罗小瓜跪下。
“这位大哥你别这样!”
说着说着眼前的男人就突然跪下了,而且这个男人的年纪看上去也比较大,已经有三十来岁。
罗小瓜吓了一跳,赶紧想将这个男人扶起来。
“不是我不救,可我也不知道你家标头是什么情况,更何况城里的大夫在行医经验上来说肯定是比我更好的,他们没办法我也不一定有办法,您先不要……”
不要对我期望太高。
男子却一根筋的认准了罗小瓜。
“罗姑娘,我知道我这是在为难您,可是我们镖头身体受伤太严重了,若是没有罗姑娘的话,恐怕很难挨过去,还请罗姑娘救救他吧,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震威镖局。
即便是罗小瓜对这些事情都不在意的人,也听过这个镖局的威名。
这是城里最大的镖局,听说领头的标头还是一个年轻男子,在这县城里面这个镖局的位置,那可是他们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的。
而且震威镖局的少东家跟京中好像还有些关系。
所以在这县里,即便是县令对震威镖局也很尊重,不敢轻易惹怒。
“我知道,您先起来,我可以跟着您去看看,可是具体条件怎么样我得先看看再说,我也不一定能够救您家镖头。”
“谢谢罗姑娘!”
“罗姑娘,我们镖局的马车已经在村口停着了,若是如姑娘方便的话,还请罗姑娘能够跟我们进城为我们家少主诊治!”
就连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罗小瓜就更没什么理由推辞了。
“请问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是受了外伤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们这一次运镖回程的路上被人给伏击了,标头跟人打斗途中受了一些伤,原本我们以为只是外伤,可是后来进城没多久标头就昏过去了,我们找了大夫过来,大夫说镖头这是外伤内伤再加上淋了雨,就一起发作了。”
“城里的大夫帮标头处理了外伤,可是标头一直高烧不断,他们也用了很多退烧的药,可是却一直降不下去说,如果再这样发烧下去,恐怕性命……”
“后来我们便听说了姑娘对这方面很了解,医治一些疑难杂症也很擅长,所以我们便过来找您。”
看来这个人身体情况确实有些严重,可能是由于外伤发炎引起的高烧。
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受什么其他的伤。
“那好,你容我收拾些东西。”
说了这几句话,这个叫张元的人还是在屋檐下站着,罗小瓜邀请他进来,他也不愿意。
“不不不,罗姑娘,我这一身滚了不少泥,就不进去弄脏您家院子了。”
张元局促的摆摆手。
看出来他是真的不愿意,罗小瓜也没有再多说,径直进了院子收拾东西。
言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院子里下来了,隔着雨幕站在屋檐下和站在院门处的张元对视。
多年来走镖的敏感让张元觉得有被一种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
他这才注意到屋檐下有一位身形欣长的男子,不是错觉,这个男子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