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也就日头西斜了。
秋明进来,看着姑娘扔得满地的纸团子,心疼得很。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
怀恩心烦意乱,静不下来。
“秋明,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秋明听后,脸颊微红,随后低头,生如蚊虫,道:“没有。”
“嗯,你日后若是碰见一个喜欢的,但凡他有一点点的小心眼你都不能要。”
“姑娘说的是皇上吗?”
“别给我提他。提他就烦。”
秋明觉得姑娘有些大不敬了。
“姑娘,您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您,恨不得日日与皇上述说情话,您当时心境敞亮,说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对方知晓,否则不仅仅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家族。”秋明不是秋月,她对怀恩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呢。
“述说情话?如今我也见不着人啊。”
“姑娘,奴婢还记得,有一次您还让王爷给您捎带东西进宫送与皇上呢。”
“这是我干的事情吗?”
秋明点头。
这是拖全家之力,追相公啊。
敞亮?应该是被宠坏了吧。
“东西送出去的了吗?”
“嗯,送出去了。”
呵呵
没送出去呢,皇上当时还申斥了她爹,只是她爹回来不愿意让女儿烦躁,没说而已。
如今自己若是在宫中,她还能去跟皇上来了偶遇,在宫外,虽然干啥啥不行,但终归只有这一条路。
她低眉看着桌面上,被自己写了情诗的纸张,无奈又扔了。
俗气。
送什么能提醒皇上而又不至于被皇上忽略呢?
怀恩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绝妙的法子。
深更半夜,她则偷偷地潜入前院书房,他知晓他爹有一个习惯,每次递折子的时候,都会事先将折子放在书房书桌上的。
怀恩偷偷进去,点燃了一盏灯,翻开折子,上面啰啰嗦嗦地写了许多,都是军中改革之驳斥。
怀恩大致地看了下,户部无银,皇上建议无战时削兵,还兵与田,开垦荒地,重农业,扩户部银钱。但是他爹呢,罗列了兵之重要,不可削兵。
怀恩看着这些,觉得他爹死脑筋了。
国库无银,要这么多兵,只会拖垮中央,没有中央,要这么多兵等于谋反。
怀恩看着折子上的内容,摇头叹息。
她左右想了想,则随后又拿了一本空白册子,洋洋洒洒地写了还兵与田的政策,只要政策足够优越,还能有人不想回田?
但凡是当兵的,皆因家中贫穷,无力抚养孩子,可如今不用出生入死皆可活着,当然有诸多将士愿意归家的。
当然在出一个政策,但凡如军中五年的,皆必还家。
政策出来,谁能反驳?
虽然改革需要魄力,需要人支持,只要皇上娶了自己,她爹还能不支持?
怀恩想到这里,便撇嘴笑了。
等折子写好,怀恩又在折子里面夹着一小幅画,上面画着一女子独坐闺房插花,在闺房门头特别标注第一日。
隔日一早,李泽不知晓,他进宫上朝,且朝堂上直接罗列削兵的危害,且将奏折呈上去。
皇上本来不打算看的,但是莫名的,他瞧见奏折里面夹了一些东西,好奇心之下,则打开了,他对上面的内容不敢性质,则对那一幅画,看了许久。
“皇上?”
李卫提醒,下面靖王还等着呢。
皇上没有打开折子,可是直接道:“此事容后商议。”
李泽也没有逼着皇上打消这个念头,他只是让皇上知晓他的决心而已。
今日皇上不理会,明日他还来。
第二日,怀恩画着她下棋的模样。
第三日,怀恩画的她在逛园子。
第四日,怀恩画的则是帮助她娘看账本的。
......
直到第十日,这折子断了。
不是怀恩不写了,而是李泽不愿意送折子了。
因为皇上次次不理,他也懒得写了。
今日皇上召见李泽,刚一见面,皇上就问:“折子呢?”
“皇上,臣每日写折子,您都不理会,臣......”
皇上意识到,李泽不清楚怀恩的做派。
皇上也没说别的,而是将他递的折子给他看了一本。
李泽看了之后,根本不相信。
“皇上,这不是臣写的,也不是臣的意思。”
随后皇上将他这几日递给他的折子都给他看了,一模一样的字迹,却将他原本的想法改得一无是处。
不是他写的,但是是他送进宫的,有人进过他的书房,是谁,不言而喻。
肯定是自家人。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李泽心中已经有定数了。
所以他没敢多说,只请罪道:“臣有错。”
“朕知晓这是谁写的,朕让找你来,不是要治你的罪,而是让你看看,这个政策,如何?”
李泽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表情,随后掀开来看了这折子,上面一条条,写得很详细,什么无战事将士还乡务农,开垦荒地,什么到期还乡荣养,一条条地规规矩矩却又合情合理。
“皇上,这个?”
“明日继续给朕送折子。”
“啊?”
这不是送过了吗?
李泽觉得皇上应该是不满意自己写的,让他重新再写一次了?
可是将士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何能忍受被抛弃呢?
李泽下了朝回家,一门心思琢磨着该怎么办写折子,没瞧见在门口等着的怀恩。
这已经是第十日,她没收到一点回信呢。
哼哼
怀恩正想着,瞧见有小厮走进,且对她道:“姑娘,秋香姑娘来了,说是要见你。”
“让她进来吧。”
怀恩在花园见的她。
秋香进府,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四处张扬,她虽然是花楼女子,但也知晓高门大户的规矩多。
“姑娘,唐公子如今已经在备战科举了。”
怀恩表示知晓了,怀恩有些惦念秋月,则问她:“秋月休养好了吗?”
“是,秋月姑娘如今已经干活了。”
那就好。
“这些日子,若是有个自称是她表哥的人找她,她若是想走,就让她走,若是不想走,就留在楼里盘账吧。”
“是。”
秋香知晓东家和善,自不敢怠慢秋月的。
秋香想了想,则又道:“姑娘,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想告知您一声。”
“什么事?”
“楼里的姑娘出去采买的时候,碰见了张家姑娘,她好像约见了什么人,谈论说要陷害世子爷的事情。”
其实送账册这种事,她们之间并未有协定,李姑娘并不在意这些银子,也不曾过问望风楼的收入。
秋香过来,本就是借由这送账册之事,提醒她有人要谋害世子爷。
她们如今得李家庇护,心中已经将李家当成了主子,自愿意为李家鞍前马后。
“她是不是盘算着要退婚?”
秋香微微颔首。
世家之事情,隐晦事极多,她不会乱言,给主家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