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眼睛有些酸涩。
寂静的走廊上是顾欢愉压低的声音，听完她的叙述之后，霍冰冰脸上先是错愕，然后由错愕转为失望，最后是愤怒。
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握成拳头，霍冰冰吸了吸鼻子，声音发紧。
“卑鄙……真是卑鄙。”
但是顾欢愉还是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失落。
“但想来，穆子欣也不是一次两次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我以前还觉得她是一时间鬼迷心窍，没想到，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霍冰冰紧紧咬着唇瓣，直到嘴唇上传来一阵痛意，她才艰难地继续开口。
“穆子欣！”
看着霍冰冰脸上失落和难过的神色，顾欢愉抿了抿唇，有些担忧地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不愿意告诉霍冰冰，就是怕看到这样的场面，霍冰冰以前的事情，她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也明白，穆子欣在霍冰冰心中意味着什么。
更何况，穆子欣曾经还是霍冰冰的美术老师，两人亦师亦友，也算是共同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对于霍冰冰来说，也许她就是一个神圣的存在。
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抵不住现实。
穆子欣不仅仅是她看到的那个样子，也许，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怖。
“冰冰……”
顾欢愉的声音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还没等她说完话，霍冰冰就反握住她的手，嘴角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对着她摇摇头，自嘲一声笑道。
“我或许早就应该知道的，穆子欣也不是以前的穆子欣了，我虽然平时心思大条，没有将一些小事看在眼里。”
“但是我能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她拉着顾欢愉的手，目光有些悠远，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从前穆子欣帮过我，我很感恩她，但现在她费劲心机不择手段的害你们，就是坏。”
不知不觉间，她的嗓音有些嘶哑道：“欢愉，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身旁的女人眼眶微红，单薄的身体似乎在颤抖，顾欢愉有些心疼地抱了抱她，轻声道：“冰冰，人都是会变的。”
随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顾欢愉目光中满是担忧，她抬眸看了一眼倚在门边的男人。
仔细看看，霍寒霆和霍冰冰的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男人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事的，不用送我了，我就不当一个超级电灯泡了，你们回去吧，我车就在那边，待会也方便。”
霍冰冰微微弯腰，冲着副驾驶上的顾欢愉摆摆手，脸上是一如往常般明媚的笑容。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开车注意安全，对了，到家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顾欢愉系好安全带，认认真真地嘱咐她。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霍冰冰又哈哈笑了两声，“快走吧，拜拜。”
她冲着顾欢愉挥手道别，看着黑色的劳斯莱斯车辆逐渐远离，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黑沉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一阵阵传入耳中，空气中泛着冷意。
霍冰冰脸上的笑容一层一层淡去，她面无表情地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抬眼看了一眼天空。
一望无际的黑色。
停顿几秒后，她转身像自己的车走过去，低垂着的眸底是复杂的情绪。
一个小时后，车辆缓缓在别墅下停住。
雨还没停，况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霍冰冰从副驾驶上捞出一把雨伞，她看着雨伞上精致的花纹，唇角莫名其妙地扬了扬。
她记得，这把伞还是古方*舟放进去的。
没耽搁几秒，霍冰冰拿着伞推开车门下车，随即踩着高跟鞋走进雨幕中，最后缓缓走上楼梯，停在别墅门外。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响门铃。
接连着按了几次，门才发出轻微的响动，从里面被人打开。
霍冰冰抬眸看着对面脸色难看的穆子欣，勉强扯了扯嘴角。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室内漆黑一片，借着门外的路灯勉强看见地上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霍冰冰垂眸，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能进去吗？”
对面，穆子欣似乎没料到是她，目光中是显而易见的诧异，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侧身让她进去。
霍冰冰顺手打开灯，看清楚了客厅中的一片狼藉。
她愣了愣，最后什么也没说，抬脚绕开地上的碎片上前，在沙发上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穆子欣给她端来一杯水。
霍冰冰没有接，只是看了一眼杯子，又看了一眼穆子欣，目光复杂。
“子欣姐，你不应该这么做的。”
她声音发紧，继续道：“适可而止吧。”
穆子欣一愣，拿着杯子的手陡然一僵，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冷笑一声，她慢吞吞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声音讽刺。
“你最近不是在顾欢愉身边转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我这里。”
她抬眸看过去，眸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恨：“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顾欢愉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向着她，都是因为她，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幅丧家之犬的样子！我才是受害者！”
霍冰冰皱着眉头看着她，失望道：“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不是你先做了那些事情，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她拿着包包站起来，只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一秒了。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后里欢愉和霍寒霆远一点，别再一错再错了。”
她抬脚准备离开，但没想到下一秒，穆子欣猛然站起来，狠狠抓住她的手。
霍冰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她。
后者脸色狰狞，声音中满是怨恨。
“霍冰冰！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啊，你可别忘了以前帮你的人是我而不是顾欢愉！你居然站在她那边，丝毫不顾我的处境，以德报怨！”
她有些癫狂。
“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网上铺天盖地的留言让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连你也说我错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霍冰冰有那样不堪的曾经，现在居然还能这么义正言辞的指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