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清瑶重重点头。
被绑在椅子上的霍君清虽然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不过听到这矫揉造作的声音,就知道是顾清瑶。
小家伙冷哼一声,头套下面的表情十分不屑。
想要做他的母亲,也得够资格!
这女人,究竟是来救他的,还是来“邀功”的,真是其心可诛。
“又一个来认妈的?”
“这个看起来挺有钱的,我怀疑很可能是真的妈。”
真的妈?
谁有这种母亲,谁就倒八辈子血霉!
霍君清扯着嗓子大叫:“她不是,她根本不是我妈,我没有这种妈咪!顾清瑶,我知道是你,别装了!”
听到这话,顾清瑶愣住,眼底泛起尖酸,喃喃开口。
“君清,妈咪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妈咪,但是无论什么时候,这种话都不能乱说。”
顾清瑶继续大言不惭:“妈妈十月怀胎生下你,怎么可能搞错?”
“几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吧,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放过我们母子吧。”
她脸上一副可怜模样,心中却满满都是诅咒:霍君清,你就应该死在那场精神病院的火灾里!
这种令人作呕的话,听得霍君清愈发气恼,挣扎得厉害:“她不是!她不是!”
原本就快要将这单生意丢了的绑匪两人,心中格外烦躁,再听到霍君清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十分愤怒。
“闭嘴!”
为首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剂镇定剂,直接刺入霍君清的手臂里,随着针管的缓缓推入,小家伙安静了,一声不吭,垂着头,仿佛睡了过去。
两个不大聪明地绑匪复又开始窃窃私语。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要不然再打一顿这个女人,录个视频,给老板发过去,看看合作还能不能继续?
头套男敲定计划,其中一个将顾清瑶拖了过去,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顾清瑶被吓坏了,脸蛋顿时高高肿起,毫无美感可言,丑陋至极。
她惊叫一声:“啊!你们要干什么!”
她身体颤抖,心中将于灵珊骂了八百六十遍:自己就不应该相信这个贱人,一定是她知道什么内幕,然后故意把她骗过来,整自己!
劫匪又一次抬起了手,她闭上眼睛,不过疼痛没有如同预想一般落在她的脸上,反而是耳边传来男人的一声痛彻心扉地惨叫。
“啊——”
顾清瑶缓缓睁开眼睛,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霍寒霆!
男人穿着风衣外套,略有几分褶皱,看样子是风尘仆仆才赶到这里的,他个子高大,反手推开劫匪,抬起一脚,狠狠踢了过去。
劫匪嚎叫一声,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霍寒霆的目光落在旁边昏迷的霍君清身上,又是一拳,重重打了过去:“敢动我儿子,找死!”
劫匪被打得哀嚎连连,两个人面对狂怒之中的霍寒霆,根本没有半分反抗之力,瞬间被打得不成|人样。
顾清瑶脸颊一片红肿,疼得龇牙咧嘴,不过看着“为自己”冲在前面的霍寒霆,心中无比舒畅。
这么多年,霍寒霆都没有如此保护过她,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她假惺惺的劝慰:“寒霆,不要打了,把他们交给警方吧!”
“宇文,去报警。”霍寒霆甩了甩手腕,垂头看向顾清瑶,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顾小姐……指的不是顾欢愉,而是顾清瑶?
霍寒霆本来一路悬着的心,不知怎的,微微放下心来。
误以为他在关心自己,顾清瑶忍不住脸颊再次一红,她扛不住霍寒霆这样的温柔,没想到,这次于灵珊还真是给她助攻来的。
“寒霆,只要君清没事,我就没事。”
说着,她故作一副慈爱的模样,亲了亲君清的小脸:“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我身上的伤口,没事的。”
她不过只是挨了一巴掌,当然没事,不过她得想办法把自己的伤势做的严重一些,才能更好的让霍寒霆心疼。
隔壁屋子里的顾欢愉听着外面的声音,悠悠转醒,她浑身疼得厉害。
孩子呢?孩子应该没事吧!
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双手扒着混凝土的地面,一点一点向前爬,伤口本来就多,这一爬,身下更是一片钻心的疼。
“霍……寒霆……”
顾欢愉声音孱弱,像小黄鹂似的,喃喃叫着这个名字,希望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她好疼,她真的快要扛不住了,她需要去医院。
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下就快要到门口了,马上就能看到他们了……
一只血淋淋的手,扒住了门框。
只有顾清瑶站着的角度看到了,她几乎瞬间便认出来那个人是顾欢愉!
“寒霆……”顾欢愉努力开口,叫着他的名字。
可顾清瑶也开口,完全把声音覆盖住了。
“怎么了?”
“啊!我头好晕,浑身上下都疼,这里交给警察吧,寒霆我们快走。”
霍寒霆微微蹙眉,没有多想,让宇文抱着霍君清上车。
“寒霆,你抱我吧,我没力气了。”
他眉头微微蹙起,有几分不情愿,不过看在顾清瑶是儿子救命恩人的份上,也不能置之不理,他一只手微微用力,扶着顾清瑶离开水泥工厂。
顾清瑶虽然没得逞,不过感受着他的一丝关心还是大为振奋,眼神却若有若无的看向后面那个房间。
那只血手。
还没能爬出来,只是微微探出了半张虚弱的脸。
是顾欢愉没错!
顾清瑶冷笑一声,看来,被打得还真挺惨的呢!不过,这份功劳,只能是属于她顾清瑶的!
就和当年一样,虽然孩子是你拼尽千辛万苦生下的,但是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欢愉,你认命吧,你就只能是一个被我踩在脚下的垃圾!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欢愉艰难从隔壁的房间里爬了出来,身下已经是道道血痕,而她只看到了霍寒霆抱着顾清瑶离开的背影。
“霍……寒霆……”
顾欢愉用嘶哑的喉咙在发声,可是他根本没有回应,高大的身躯,愣是头也未回。
原来被丢下的,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
五年前,燃着大火的精神病院是这样。
五年后,这座废旧的水泥厂,又是这样,她谁也不怪,要怨,只能怨她时运不济,命不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