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冗阖上眼睛靠在木桶上,浓密的青丝柔顺垂落在桶外,我微微蹙起眉头,如今的局势真的是越来越乱。
他蓦地睁开眼睛,对我说:“顾北,让紫姬进来。”
我对着外面喊了声,“紫姬。”
“恩?小姐。”紫姬站在屏风外询问着,我洗澡的时候就不喜欢有外人在场,何况里面有聂冗,紫姬更不会进来了。
“你进来吧!”聂冗站起来,水珠顺着他有力的躯干滑下去,我尴尬的别开眼睛。
“给我穿衣服。”聂冗对着我说。
我只好拿过一块方巾帮他把水擦干,他的身体已经不像平时触摸时候的冰冷,而是有了温度,我帮他擦着身子,拿过衣服给他穿上。
“是。”紫姬绕过屏风,来到我们面前,“小姐,男主子,有什么重要的事与紫姬说?”
“紫姬,你的承诺还记得吗?”聂冗眸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记得。我本打算明日便像小姐告辞上阴月山寻玉红草的。”
红玉草,是什么东西?我来回看了两人一眼,若有所思。
“来回要几个时日。若时间短或许本主可以与你同去。”
“十天半月。”紫姬想了一下道。
“那好,你明日便动身。本主是去不成了,也罢!本主便在顾府等你回来。”
“是。”紫姬微微垂首应道。
“下去吧!”他挥手让紫姬下去。
就在紫姬正要退下时,他又道:“今日可是阴时阴月。”
紫姬愣了愣,抬首望向天际的弦月凝眉道:“是的。”
“恩,你可以下去了。”
“红玉草是什么?阴时阴月是什么?”我奇怪。
“阴时阴月,就是太阴月,顾北,洗干净床上等我。”
我脸倏地红了,看着他不停的抽搐嘴角,“我可以说不吗?”
“你有那个权力?”他半回头看我,眼神阴的不行,好像我敢说不行,他马上吸干我。
我被他丢进水里,身子在水里扑腾了几下,我“哗啦”一声站起来,正好对面的铜镜现出倒影。
皓如凝脂的玉肤因泡澡而呈现瑰丽的粉红色,一滴滴水珠滑落过窈窕有致的曲线,一头墨发披散而下,在婀娜腰间晃荡,一瓣红色花瓣自她冰肌莹彻的藕臂上滑落飘进水里,似乎一阵芬芳自我体内散发开来,这个是我吗?卸了伪装的脸,那是我真真实实的脸。
熟悉又有些陌生。
滑腻似酥的玉足伸出桶外,我拿过屏风上的干净衣衫穿上,看着眼前复杂的里衣、中衣,我额头顿时闪过黑线,只见聂冗走了过来,他挑出一件白色长袍绕过我身后帮我穿上,手臂绕过我的腰松松的绑了个结,铜镜里,我一头湿漉的长发随意披散,胸前凝湿的黑发弯曲的滑入微微敞露的深沟里,一滴滴水珠正顺着黑发滴落,似乎每一个眼神都写着媚。
浸过水的鹅蛋脸越发皓如凝脂,长如扇的羽睫挂着水珠,轻颤之间水珠滑落。
他抬手拨弄着我的长发,突然弯腰抱着我朝寝室走去,宽大的长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藕臂。
房屋内,点亮桌上的蜡烛,摇曳的灯光下一间典雅精致的房间展现在眼前,所有的家具采用的皆是上等的紫檀红桧木,云石香案、字画条幅,古琴香案,这些皆是聂冗的杰作,“其实你何必多此一举,这顾府我并不会呆的长久。”
“待一天,便要舒心的过一天。”他把我放在床上,“除了这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我,就要这心呢?”我一定是魔障了才会说这句话,只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我莫名的执着着我看不到摸不透的东西。
“顾北,我没有心,不信你听听。”他把我搂在怀里让我听他的心跳,我伏在他胸口当真什么都没有,一片沉寂,怎么会这样?
“顾北,早在几十年前,我这心早没了,你要我如何给你??”
原来他是没心给我么?我心头酸涩,揽住他的颈项凑上我的嘴唇和他厮磨在一起,有心也好无心也好,反正我都堕落了,都被引诱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聂冗将窗边放着得小瓷瓶捏在手心转身朝院子步去,步到石桌旁将手里的小瓷瓶放在桌上,遥望天际,我坐起身,听他说:“快了、就快了。”
当一颗启明星划过时,只见他轻轻打开瓶塞一股股青烟自瓷瓶袅袅上升,他端坐于摇椅上,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口中念着超度经文:“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瓶中青烟随着经文的吟诵速度开始急速上升盘旋在天空久久不散,一会,他停下吟诵望着夜空凤目一片清冷,只听他叹息一声道:“你们都去投胎吧!”
浓郁的青烟渐渐化为人形,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女子飘荡在空中巧笑倩兮的看着聂冗,笑容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一名少女缓慢的步出来望着聂冗道:“谢谢你解救了我们,此生无以为报只待来生。”
“来生你们好好做人吧!”我走到聂冗身后,看着飘在上空的顾北,属于这个世界的顾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