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聂冗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砸了一圈般疼痛不已,不一会只见他缓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黑如深潭的眼中流露出的是坚定和刚毅。不论如何她斗只会是他的,他相信她会等他回来。
“好了,你回去吧!若她有什么需要请你照顾她,但是不能太照顾了,烟这里谢了。”聂冗一改冰冷疏离的态度,只见他邪肆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脸上一扫这几日积压的阴霾。这一战他能安心的去打了,因为有她陪着他,手缓缓触上胸口,那里是五色丝线结成的平安符,那是贴近他心口的位置。
“嗯,保重,等你戎马归来!”花孤冥拱手,如今的临晋已是内忧外患,作为商人的他们可以说是唇寒齿亡,他也希望临晋能早日恢复以往的富饶。
“保重!”聂冗拱手转身离去,回到大队中翻身上马,左手举起喊道:“出发!”
号角擂鼓响起,军队缓缓向前出发,这一年冬天,临晋外有强敌荆刺,内遭尸毒蔓延且一发不可控制,内忧外患,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刻。京城临近的邻近几座村子,死尸遍野。遍地啼哭叫号之声,恐怖煞人。
华丽的寝室,菱花形铜镜上正显示着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场景,生离死别、痛哭哀嚎、死尸遍野……
铜镜前苍幻月负手而立,面具下的脸正阴沉沉的笑着,快了,快了,这临晋就快道末日了,他多年来的期盼就要实现了,而且是亲自毁在他手中,他会看着火旭尧死的那一幕,看着临晋在他手上一点点崩塌溃烂……
只是,有一个人他得盯紧,绝对不能让她坏了他的好事,苍幻月眸光一紧,沉声道:“来人呐!”
语毕,一名小婢步进来恭谨的道:“楼主有何吩咐。”
“告诉百里魔两人盯紧顾北,能除当除。”他本想留她看看他的杰作,若她不安分守己那便怪不得他了。
“是。”小婢应着缓步退出。
夜,簇簇的白雪又开始飘飞。
顾北端坐在她的实验桌旁,研究着符纸里的黑气,金珠尼的书她学了个七七八八,加了一些医院的东西进去,加上之前聂冗给她的信息,她发现这股黑气怨念很重,这是不少冤死之人临死前所吐出的最后一口气聚集而成的,分散开来便会给人间带来最恐怖的阿鼻地狱。
阿鼻地狱,佛教指最深层的地狱,是犯了重罪的人死后灵魂永远受苦的地方。阿鼻梵语意译为“无间”,即痛苦无有间断之意。无法脱出,永远在地狱中受苦。
若这股怨念之气全部聚集被一个人所拥有,那人便会成魔,且不管他本性是善是恶,都会受到怨气的牵制四处杀人,那时只怕她也会束手无策,如今之计只有将这股怨气全部收集再净化,然后服用她这些时日调制出的解药加以休养便能痊愈。
可如今怨气早已扩散,难道她大西南北的去收集吗?累死不说,只怕等她还没到黑气便又开始扩散,除非能得到官府的帮忙,只是这又谈何容易……
顾北蹙眉,素手敲打着桌面,一双凤眸幽沉,她认识的人都与朝廷扯不上关系,唯一能说话的只怕只有顾君劼,就算她肯拉下脸找他帮忙,如今他人已身在战场……不知道聂冗如今怎样了?
“唉!”幽幽的一声哀叹,心中烦乱不已。
“叩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顾北杵着下颚,闷闷的道。
“吱呀”一声,芷香披着一件棉衣,手拿烛台轻轻开启门扉,进屋后又反手将门阖上。
“小姐怎么还没睡呢?”芷香步到桌前将烛台放着,浅笑着坐到顾北对面。
这些日子她与小姐日日早出晚归救治外面的病人,她从来不知小姐竟有如此医术,那些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她竟已治好了一批人,只可惜小姐只有一个,无法将全世界患染瘟疫的人全部医治好。
“没什么。”顾北淡淡的道,不着痕迹的将黑气收了起来,有些事就算再亲密也不能让对方知晓,不是怕被知晓,而是怕太过离奇让人难以相信,到时她又要解释一堆,太麻烦了。
“小姐早些休息吧!这些日子整天在外面奔波。”芷香起身步到床前,帮顾北将被子铺好,帐子放下,似管家婆般唠叨道。
顾北暗自幽叹,起身走向床铺,小脸依旧郁郁寡欢。
芷香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不禁凝眉问道:“小姐究竟怎么了?你就和芷香说说吧!”
“唉……”又是一声长叹,也罢!有个人说一说总是好的,如此想来,顾北便把想法选一部分讲给她听。
芷香边听边点头,只见她沉吟一回道:“小姐,你就好好睡觉吧!说不定明日睁开眼睛事情便解决了。”
顾北无奈的白她一眼,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她还烦什么?这丫头,安慰人也如此不靠谱,不过她说的也是事实,就是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无法改变现状,不如先休息吧!
想着便起身步到屏风后将厚重的衣服除去,换上一件宽松浴袍,布料似珊瑚绒却不是珊瑚绒,在这个古代平日里绑手绑脚也就算了,若睡觉还得穿那些麻烦的衣服她可不要,所以在出了颐王府后她便照裁缝帮自己缝制了一套浴袍,保暖又舒适。
顾北一头长长的墨发披散,鹅蛋小脸在墨发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娇小玲珑,白泽的肤色在晕黄摇曳的烛光下涌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芷香见到出来的顾北后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艳,虽然这些日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姐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思想与举动,她从开始的不解到如今的接受,她真不知道小姐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姐你歇息吧!”芷香整理好一切,抬起桌上的烛台慢慢退出房间,将门阖上。
“吱呀”一声顾北看着阖上的房门,抿抿唇瓣,吹灭蜡烛,闪身上床。
寥落冷月透过纸窗一点点潜入,倾洒在床前,树木在寒风的侵袭下发出“唰唰唰”声,顾北透过白色帐子看着地上清净的月影陷入冥思,她并非无能力住更好的地方,只是她觉得人只有两个,若住太大的房子那便空旷,而且她也不想因此去招聘一推所谓的婢女,这间院子虽小,却有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