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我睁开了眼睛,附身到假人身上,起了床。
茅山的弟子们一半都是起的很早的,不过我起得早,主要也不是因为其他的弟子起得早,还是因为李清扬有清晨起来散步的习惯。
现在我就是李清扬,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自然是要把这种习惯贯彻到底了。
出了屋子,沿着道路一路向上,来到了山顶,我来了茅山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来到茅山的最高处。
茅山海拔高度不算高,但是山下任然是云雾缭绕,早晨第一抹阳光照射在云彩上,就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
就在这个时候,我旁边缓步走来了一个人,是欧阳清风。
“大师兄,真是好久不见。”
我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开口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不老实。”
欧阳清风抿了抿嘴唇:“大师兄这次回来,是为了掌教的位置吗?”
“你猜呢?”说完,我看向他的眼睛。
欧阳清风长出一口气:“应该不是吧。”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我离开太长时间了,也不想成为漩涡的中心。”
“大师兄,你能不能不要掺和我和徐进远的事情?”欧阳清风问我。
“你觉得你能赢徐进远的可能性多大?”
欧阳清风想了想,回答道:“怎么也一半一半吧,他实力不如我,心机更加不如我,什么都不如我,怎么可能让这个庸才做掌教呢?
我若是做了掌教,我一定会带领茅山走向辉煌,天山地下,唯我独尊!”
我笑了笑:“行。”
“行?”欧阳清风对于我的回答似乎很意外:“你就不想再说什么吗?”
我摊了摊手:“不想啊,你们两个怎么争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那师兄以为我们两个谁会胜出?”欧阳清风步步紧逼的问道。
我看着他,实在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我生怕他会发现我不是李清扬,于是声音低沉下来,警告他道:“几年不见,你小子胆子见长啊?”
欧阳清风听了这句话之后瞳孔一阵颤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他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师弟冒犯了。”
我抓住这个机会,冷哼一声离开了。
到了下边,我松了口气,如果我有汗腺的话,现在肯定是汗流浃背。
就这样,我用李清扬的身份在茅山活动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不断有人登门拜访,出了老四大门主,剩下的一概不接待。
老四大门主还真是和他们的徒弟不一样,老四大门主一个比一个放松,来到我这,问的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甚至连去哪了都没说,就好像是家里的长辈和晚辈说话一样。
老四大门主走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来,为了避嫌,我和徐进远的沟通都靠着我灵魂出窍,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茅山五行秘法》我自己研究了一遍,我现在的道行也能看懂其中的七成,但是这七成却不是难得,反而是最简单的。
简而言之,《茅山五行秘法》主要就是通过施术者的炁来沟通起外界的五行,甚至是凭空创造,五行相生相克,而五行对应人的五脏六腑,肺金、肾水、心火、肝木,以及脾土,若想控制其中的一行,就要修炼对应的五脏六腑。
现代健身武术,大多都是锻炼外部肌肉,对于五脏六腑的锻炼意识不到,也很难锻炼。
《茅山五行秘法》正好弥补了这一空缺,随着锻炼,五脏六腑的强度也会越来越强。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缺点就是一次最多只能运行两种五行,且运行两种的五行也不能有相克的存在,五行对应天干地支,比如心火和肺金对应火申,属阳,肾水和肝木对应水亥,则属阴。
前人人把心火比做一只火炼的猴子,猴子上窜下跳,正应了心之相,也是心猿一词的由来,过去的人认为要想练好心猿,就需要去游历去经离,经济的越多,心智也就越坚,也称行者,心猿修炼到什么份上才算圆满呢,要悟到一个空字,故名悟空。
至于肝肾阴之炁就像一只水浸的猪,这猪专司人的七情六欲,要想练好,就必须持戒,故称八戒。
欲望也并非是洪水猛兽,要想练好肝肾阴之炁就必须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所以要悟一个能字,也称悟能。
至于脾土,五行属土,它主要的作用就是来调和阴阳两炁,正对应《西游记》之中一直在做老好人的沙和尚。
而脾土要想修炼好,调和好阴阳矛盾,首先自己就不能太闹腾,所以要悟一个静字。
吴大家所著《西游记》并非只是一个小说而已,这其中的知识,也是很多的,当然了,我所知道的这些都是我姥爷教给我的,如果我不知道五行对应五脏的关系,只怕我修炼起来肯定要比现在还要难得多的多。
也正好,最近的茅山一直很太平,老掌教基本上也不怎么出门,偶尔出来一次,也不说下一任掌教是谁,吊足了胃口,我也趁这个机会,开始修炼起《茅山五行秘法》。
转眼一晃半个月过去,老掌教放出了口信,要在明天宣布下一任掌教。
本来很平静的茅山,顿时沸腾起来。
底下的弟子们也开始纷纷的站队,支持欧阳清风的站绝大多数,支持徐进远的还不如欧阳清风的一半。
欧阳清风就住在我这里的对面,所以每天人来人往的也很多,我感觉这他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更莫名其妙的是,居然还有人来登我的门,还是有很多人相信,李清扬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回到茅山,一定是有猫腻,说不定就是来争取掌教位置的。
那些来拜访我的人几乎都是上了岁数上了辈分,却也不在茅山有什么任职的弟子,他们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参悟道法,并且传承下去。
我这里的人数,不足欧阳清风的三分之一,也不到徐进远的一半。
我跟这些人实在是不知道聊些什么,还好他们并不用我来找话题。
而且他们聊的也大多数是修炼的事情,偏偏说的还都很有道理,最最主要的是,他们几个人说着说着,自己吵起来了,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吵着,我用心学者,一举两得。
只是都身为茅山的老人了,撸胳膊挽袖子脸对着脸互喷,是不是有点太放飞自我了?
他们吵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下午的时间才散去,各回各家吃饭去了。
我终于是得到了一点空闲,锁上门,灵魂出窍,直接去了徐进远的屋子。
徐进远此时也是刚刚送走同门师兄弟们,累得不行。
见我来了,随手一指旁边的椅子。
“坐吧坐吧,我现在没时间招待你,累死我了。”
我看他累成这个样子也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来这掌教的位置是真的不好做啊,不过你们茅山这也忒大胆了一点,还没怎么着呢,这就开始站队了?”
徐进远摇了摇头:“你不懂,这都是习俗,虽然新掌教上来之后不会打压那些没站在自己这边的弟子,但是遇到什么好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先想到自己这边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很难有一碗水端平的时候。”
“好一个小社会啊!”我感叹到。
老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有人来送饭,以前的时候吃饭都是要主动去食堂的,现在却有人送来,不用想肯定也是下午来站队的那些人。
徐进远接了饭,好一顿感谢,真是中国式人情啊。
老徐吃起了饭,我开玩笑一般地说道:“要不我替你看看欧阳清风那边?”
老徐正要狼吞虎咽的嘴停了下来,看向我:“你真的能去?”
我一愣,看来老徐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淡定。
“当然了,那必须能去啊,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
老徐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那你去吧,帮我看看清风在干嘛,回来了之后我送你一枚玉符!”
“得嘞!”还有得赚,我自然是更加愿意的了。
飞出了徐进远的宿舍,直接飞向欧阳清风的宿舍,轻而易举地穿过墙,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看着满屋子的人。
元通,元清等一众弟子都在,都是茅山上有头有脸的师傅,虽然都没有太大的名气,但是一个一个的在方圆百里内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名气的。
从质量上来看,支持欧阳清风的要比支持徐进远的要好得多。、
欧阳清风坐在主位上,一脸的严肃。
“明天师父就要宣布了,我总感觉掌教的位置没那么容易落在我身上。”
元通嘿嘿傻笑几声:“师兄,那徐进远怎么可能斗得过你?这掌教不仅实力高强,这民心也得到啊,你看,咱们茅山的弟子们有多少都是支持你的,又有多少支持他的呢?大师伯要是真的让徐进远来当,别人不说,我们兄弟几个就不能让他消停了!”
元清也点头:“元通说的没错,师兄,不怕咱们输了,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想,你都比徐进远合适,不过万一真的输了,咱们再想办法让徐进远下去不就行了?”
“哦?”欧阳清风看向元清:“元清,你有什么高见,说出来吧。”
元清阴险地笑了笑:“高见谈不上,一条良策,徐进远要是当了掌教,我们就效仿古人,把他架空!把掌教的权力一点一点的夺回来!他即使坐在掌教的位置上又如何?不过也就是一个空有躯壳的傀儡而已,真正的茅山主人还是您啊!”
欧阳清风摇了摇头:“不行!就算是徐进远没了掌教的权力,可对我来说还是不一样,我必须全都得到才行!不过元清师弟这条良策可做备用方案,如果明天我真的输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死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纷纷脸色大变。
元通元为对视了一眼,又重新看向欧阳清风。
元通说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他若是死在了你手上,掌教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欧阳清风冷冷一笑:“这我当然知道,所以不能我亲自动手,外面的野茅山最近又开始活跃起来,元通,我知道你和谭祖旺关系不错,这件事情他要是能出手,我会给她很丰厚的报酬!
茅山的术法,除了最核心的,其他的他任选!我都会给他的!只要我当上了掌教,收他入门都不成问题!”
元通脸色变了又变:“师兄,咱们一定要做到这样吗?”
欧阳清风冷哼一声:“无毒不丈夫!如果我真的输了,你觉得徐进远那个家伙会放过我?而且现在还有李清扬这个家伙,他们俩的关系一向很好,李清扬是个狠人!有他在徐进远胆子都会变大!
我告诉你们,到时候不光是我,还有你们,一个一个的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下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眼神都落在了元通的头上。
元通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说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谭祖旺现在在哪啊,要是他距离远了,岂不是耽误了?”
“那我不管,你只要告诉他!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他错过了,那他这辈子也别想再学一样茅山的法术!不仅如此,我还会追杀他!”
元通和谭租旺他们两个关系应该不错,现在欧阳清风这样做就是在为难他,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说的。”
欧阳清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样我的办法和元清的良策都能够用得上了!
徐进远他这辈子都被我压在脚底下,他坐了掌教,我就是睡觉都睡不好,如果我坐不上的话,那他也得想坐上!我宁可把掌教的位置让给李清扬这种狠人!”
屋子里面一阵寂静,谁也不敢说话,欧阳清风看了看屋子里的人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我撇了撇嘴,欧阳清风做起事来,还真是不计后果,我穿过墙壁返回到了徐进远的房间,徐进远此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开始做起了有氧运动。
徐进远看我回来了,笑了笑,相比于欧阳清风,他实在是太阳光了些。
“你回来了,他们那边怎么样?”
“事情可比你想象的严重多了,你这个师弟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把好的结果坏的结果都准备好了,但是对你来说都是一个结果,他就是要你死!”
徐进远听了之后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好像并不意外。
我愣了愣,看来我好像把徐进远想的太过简单了一些,他和欧阳清风从小一起长大,欧阳清风的性格他是了解的。
那种阴很癫狂之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没有限度的,徐进远和他斗智斗勇这么些年,估计也是很了解他。
我问他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徐进远做完了最后一组动作之后,来到了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倒了点茶水,不慌不忙的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个谭祖旺,是出了名的野茅山,这个家伙无恶不作,为人又狡猾,他如果敢来茅山的话,也正好省下我们去追杀他们的时间了!”
“那个叫谭祖旺的家伙,他的实力怎么样?”我问道。
徐进远听了之后想了想:“如果是死斗的话,我想我应该斗不过他,欧阳清风或许能有些胜算。”
“那你就能这么淡定,听你说这个人也算是高手了,高手出手通常都是一级被杀的,你觉得你能躲得过去?”
我说着突然想起徐进远,该不会知道,未来一定是他做掌教,所以懈怠了吧,又急忙提醒道:“你该不会是因为知道未来你一定会赢,所以开始有点懈怠了吧?”
徐进远正在喝茶,动作突然一停,随后便呛住了,将嘴里的水吐了出去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他擦了擦嘴,笑了笑说道:“跟你说实话,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确实是有些懈怠,不过当你开始以李清扬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冥冥之中既有定数,但是个人的因素也有很多。
这点你放心,现在我已经把当初的紧张感重拾回来了,我知道了,他想杀我,现在干着急没有用了,再说了,这里不还有你呢吗?你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的五行秘法,进步也堪称神速,我想对上谭祖旺那样的人的话,你肯定能把我挡住的。”
“别扯了大哥!连你都说如果死斗的话你肯定斗不过谭祖旺,你觉得我能斗得过他?”
徐进远笑了笑,说了句谁知道呢。
真愁人呢,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这脾气和老秦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现在严重怀疑秦一这家伙是不是徐进远的私生子?
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没办法我也只能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打断,起初我还以为是谭祖旺那个家伙打上来了,但是当我飘到门口看到外面的景象之后,我发现我想复杂了。
外面传出声音的都是茅山的弟子,而且茅山的一处开会的会议室也重新开了门,自从掌教入关以来这一间会议室就封上了,只是偶尔一个月打扫一次。
每个茅山弟子几乎都是盛装出席,最最普通的,刚刚入门不足一年的弟子,到茅山的老资格弟子们,甚至我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炊事班的厨师。
大家都早早的在掌教院门口等着,三两成群议论这议论的事情,无非也就是徐进远和欧阳清风,谁能够接任下一任掌教。
虽然外面人很多,茅山的院落也不大,但是都很自觉的在徐进远和欧阳清风的门口流出了一条路,不仅如此,连我的门口都留出了一条路。
我又不是主角,心里明镜似的人大有人在,我也不用揣着,弄个什么最后出场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附身在假人身上戴好了面具,穿好了衣服,确认没有披露了,便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我一推开门,院子里的人立马齐刷刷的回头看像我。
如果此时我没戴面具的话,我肯定懵。
我没管他们直接走向了人群之中,茅山除了特别老资格的弟子以外,那些与我同辈或者是比我小的都恭恭敬敬的给我行礼。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说到徐进远出来了,然后又一阵一阵的唰唰唰回头徐进远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站在徐进远这一边的元为和元让也充当了左右门神,徐进远出来了之后便坠在徐进远的身后,像是两个保镖一样护着徐进远,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
仿佛是在抬杠一样,就在这个时候更大的欢呼声出现,欧阳清风那一边也开了门,元通和元清,这两个人就差没用八抬大轿抬着了。
两个人身后各领一大群人,轰轰烈烈的走向掌教院的门口,结果尴尬的是我好巧不巧,站着的位置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每个班的班长带对自己的班去参加运动会一样,后面都跟着一大群人,欧阳清风的人最多次之是徐进远,我的人最少。
不过从平均年龄上来看,我应该是赢了。
也可能是我站在中间的原因,也可能是欧阳清风比较忌惮李清扬的实力,他今天很少见的没有打嘴炮。
就在这个时候掌教院门开了,茅山的弟子们齐刷刷地对着掌教攻身行礼。
“拜见掌教!”
老掌叫一看就是刚刚吃完饭,嘴上还沾着饭粒呢,他看着茅山这么多的弟子,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茅山现在有这么多的弟子了,真是好啊,看来大家都等的时间比较长了,那贫道也就不废话了,把会议室的门打开吧。”
会议室旁边有人得令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这会议室也没有多豪华,就是一间比较大的瓦房,看起来说是瓦房,其实更像是仓库。
掌教代头领先我们都让开了路,随后我们三个弟子又跟在他的身后,而我们三个人身后的那些人并一起混在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