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们答应你不会再回到元宗了,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褐衣男子双臂紧紧抱着顾恒,直到其他弟子催促后才松开双臂,随后众人亲切的看了顾恒最后一眼,虽然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见他了,因为那几位门主知道后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随后他们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之前拥挤热闹的元牢又变得冷清起来,顾恒望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八卦门弟子,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屁股下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放跑了他们,我莫不是嫌自己的命长啊。”
他双手撑头,一脸苦恼,脑子空荡荡的。
“我可怜他们,可谁可怜我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此时空荡荡的脑子中满是混乱。
此时元牢石门边上,本该呼呼大睡的两个如同干尸的守门人,此时他们却睁着唯一代表着生机的双眼互相视了一眼,嘴角略微带点笑容。
两人没有说话,灵识传音。
“让他们跑了,也算是为我们当年犯下的暴行赎罪吧,可这是不是对不起元宗了。”
“什么对不起,来了好几人了,钥匙都丢给他们了,决定权在他们手中,不关我们的事,后辈的事就交给后辈,不过那小子修行的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提前有准备还真的着了他的道了。”
听到这话,另一个脸上露出笑容,这一笑让干巴巴的皮肤全都皱到了一起,极为难看。
“这小子修行的虽有古怪,但越古怪越好,要不是我命不久矣,还真想跟着他出去,看看他如何让那些天骄打着打着就睡着的,哈哈。”
另一人也笑了起来,只不过却丝毫无声,皮笑肉不笑,“不过他放了这些人,估计也出不了元宗了,要不要我们帮他一把?”
一丝迟疑。
“算了,气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要是他真走不出元宗,就死在这里好了,虽然他帮我们解了这个心愿,但别忘了我们两个已经困在半步识天多少年了,我能感觉到大寿之劫已经不远了,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要是顺利升入识天,还能多活个一两百年,可万一失败了,我们到时候也会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不过我们两个倒是能挺直了腰板,毕竟我们在生命的最后帮了一把八卦门。”
话完,两人相视一笑,闭上了其饱经沧桑的双眼。
第一日过去,这一天并未有什么出奇,顾恒还是照样送饭,然后向两个守门人射入弹金帖。
深夜,顾恒失眠了。
本来一沾枕头就能入睡的顾恒,现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睡不着,杂乱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碰撞,疼的顾恒睡不着觉,因为明日一早就到了审判的日子,他在琢磨跑还是不跑。
最终还是决定了不跑,以他现在的修为跑也跑不了多远,与其这样还不如省点力气。
“死亡还真近啊,这种煎熬可真让人难受。”
让顾恒感觉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就是当初在背水城墙头上被那个灵体境踢翻在地,快要一刀砍过来时。
那时是器灵救了他,可这次器灵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估计是为他重塑体质耗损的实在太多。
“受不了了,我靠,我当时是脑子抽了放他们跑路,我是傻子吗,就因为觉得他们无辜,我靠,我靠,我靠,我特么的就是个傻子,同情心泛滥的傻子。”
“傻子,我就是个傻子,牺牲自己为了拯救一群人,还是一群毫不相干的人,我特么的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别人与我何干啊。”
他嘴里嘶吼着,头不断的撞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发黑的白墙,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人都跑远了。
顾恒觉得他可笑的是:之前还问他们要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会怎么样,现在要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在把他们放走了。
“傻子啊,我怎么会这么蠢,我特么的为什么要放他们跑,现在要死的是我啊,明天要被审判的人是我啊。”
他不断咒骂着,脑袋撞向墙的频率和力气也越来越大,发黑的白墙上的血渍也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推移,撞墙声消失了,只不过那白墙上已经不是发黑的痕迹了,而是大片的血渍附在其上。
墙下,顾恒已经虚弱的倒在了冰凉坚硬的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面庞。
其额头处一个黑红渗人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但之前从额头处流下的血已经在苍白的脸上肆意图画着。
此时已经看不到他一双极尽后悔的眼睛,只不过靠近点,还是能听到他的喃喃咒骂。
清晨,天空之中下着绵绵细雨,但这并不影响今天的日程。
五行大殿外,之前可以把整个广场聚满的弟子,此时却看起来如此凄凉,只有原先的一半左右。
依旧和以前一样,普通弟子站到最后面,只不过物是人非,熟悉的身影已经多数不在,到时显得本就宽阔的广场更为空旷。
前方则是元榜百人,与之后那些普通弟子比较起来,看的更为直接,也更为悲凉,原来作为元宗最厉害的百名弟子,站成一排,何等意气风发,此时却零零散散,如散兵游勇。
细细数来,居然仅剩二十八人,他们依然是站在各自位置,那些空缺的位置也只能等其他弟子后来居上了。
在前方则是各位长老,原先可以站满两边的长老,此时人数加在一起也只能站满一边,而当初那个统领长老们的大长老,也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莫长老也在其中,只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次动乱好像并没对他造成什么。
莫长老踮着脚尖,扫视着广场,待双脚放下来后一脸侥幸,“还好当初我聪明,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要不然以我这修为……”
而在最后,元宗最高统治阶层的一批站在雄伟的百层高台之上。
只不过此时也少了两个人——宗主烈如空和收留门门主青玄子。
五个门主依次站在高台之上,望着下面清冷的广场,惆怅之情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