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的朝她走去。
我整个人机械的，就像是一个只能服从命令的僵硬机器人。
自己不停的向她靠近，靠近……
海水忽然变得异常兴奋，波涛起伏。
大片海鱼向我游了过来，有鲨鱼，有海马，还有小鱼……
我激动难耐的拿出了自己的手，去抚摸眼前的鲨鱼。
一道女声在旁边撕心裂肺喊着，“乔菱，你在干嘛呢！”
“被鲨鱼吃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我心里想着。
我也是海里的一份子啊，我就是鱼，鱼就是我……
鲨鱼先是在我的手心里蹭了几下，刚才游过来的海鱼也将我团团围住。
我伸手，如法炮制的想抚摸它们，它们却冲我亮起了自己锋利的牙齿。
鲨鱼冲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不觉得怕，反而觉得它是在和我闹着玩似的。
看我一动不动，那道着急的女声又出现了，“乔菱你是不是疯了，快闪开！”
眼看鲨鱼距离我仅有几米了，一股强大的拖拽力量将我从鲨鱼面前拖开。
一个妖娆的女人凭空出现，被孩子呛的倒灌了两口海水，还是挣扎着喊。
“乔菱，快，快唤出你的灵花！”
唤灵花做什么，我不过是和我的朋友玩一会罢了。
我不解。
但是看到女人略有些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鲨鱼再次游了过来，它的速度似乎更快，不仅是它，还有周围所有的鱼群，都冲我越逼越近。
女人的面前变得严肃，声音急切，“乔菱，你快醒醒！”
“这些鱼群我可对付不了。”
说话间，女人又被灌了两口海水，她被呛的难受，只能先消失了一瞬，复又回来，迎了上去。
怎么能伤害我的朋友呢？
看着女人一次次攻击它们，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鱼群一次次朝我涌来，鲨鱼被这个女人给绊的死死的。
我有些遗憾，鲨鱼的手感还是很好的。
蓦地，我小腿一痛，带起一股淡淡的血渍。
一只尖牙的海鱼正用力的撕咬着我的小腿。
接下来是第二条，第三条……
它们想要撕咬我的胳膊，大腿，还想咬我的手掌……
总之，我的一切它们都想吞吃入腹。
我感觉不对，心里却有个念头在告诉我，“你们是好朋友，只有好朋友才会这样……”
那好吧，鬼使神差的，我不再挣扎。
我的血迹在海里飘散，引来的鱼群越来越多。
女人的脸色都开始发白，看我被鱼群包围着，还被撕咬了这么多血肉，心疼的骂我。
“乔菱，你快醒醒，你被迷了心智了！”
她刚喊完，又消失不见。
再出现，她顾不上说话，直接将一张薄如蝉翼的青纱裹满了我的身上。
奇怪的是，我流出的血液似乎都被止住了一部分。
什么？我现在很清醒啊，为什么说我是被迷了心智？
但是潜意识里，我又觉得女人一定不会害我。
她很吃力，没有了青纱在她手中，她被左右夹击，现在，被海鱼包围的人则变成了她。
当出现时她的身影还泛着青黑色，但是现在，她的身影已经轻的几乎看不见了。
她回头冲我看了一眼，语气透着疲惫，“乔菱，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是被人鱼的眼睛给迷惑了，这个人鱼你之前杀过她的族人。”
“你想想柳庭，快点清醒过来！”
柳庭？这个名字很耳熟，光是想想，我的心就隐秘的痛着。
脑海中忽然多了许多零星的碎片。
刚才那双蓝色的眼眸再次浮现在我的面前，所有回想起的片段刹那间荡然无存。
正在与鱼群打斗不停的女人看到我的表情，远远的，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乔菱...”
她刚叫完我的名字，整个人就淡成了浅浅一片，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
鱼群开始转头向我的方向游动，它们来势凶猛，但是因为我身上还裹着一层青纱，这次它们倒是无法靠近我的身体。
我低头一看，刚才被它们咬的血肉模糊的地方现在居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伤口不仅止了血，甚至都开始长出了新的粉色皮肉。
鱼群因为有青纱的阻挡，正在疯狂的啃食着青纱，连带着我都在青纱中左右摇晃。
不过是想和我玩而已，看看这些想和我靠近的小可怜，我觉得刚才消失的女人有些多此一举了。
心里升出了一丝怨怼，我直接解开了青纱。
“乔菱，你...”虚弱的声音带着怒其不争的气愤，剩下的话就被埋没在了鱼群当中，我听不见了。
鱼群在我身体上疯狂的撕咬着，我一点也不觉得疼，相反，升起了一种荣幸感。
能够将自己奉献给大海，与这群可爱的鱼群作伴，那是我的荣幸。
忽的，海面上方落入了一条深绿色的柳枝，直直的冲我的额头上砸来。
我被鱼群缠的死死的，远远看去，像是一座环形的鱼观。
可能是因为失血，我开始头晕目眩。
柳枝砸在额头上，海水泛起了大片气泡，一股清凉感扑面而来，我恢复了清明。
看自己的小腿有些地方已经被咬的皮开肉绽，成了一截白骨。
程茵的青纱孤零零的飘在旁边，我伸手一抓，裹紧了自己。
顾不上疼，唤出了灵花。
灵花一出，鱼群终于不敢再靠近，很快游的不见了踪迹。
绮丽的珊瑚后，一只鱼尾露出了一小段，我瞬间怒从心起。
海水蛰着我的皮肤，带来阵阵刺痛，我忍着想要昏厥的感觉。
灵花飞扬，在人鱼想要逃跑时，准确砸中了她的鱼尾。
她吃痛，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我想到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都是因为她，将灵花幻成刀，死命抓住她的下颚，用刀卸掉了她的牙齿。
牙齿在海中飘着，流出几缕血迹。
周围还在蓄势待发的鱼群朝着这个方向就要挤，我用灵花在她身上缠了个圈，打了个死结。
人鱼看鱼群来势汹汹，终于知道怕了，轻声祈求我。
“乔菱，你放了我，我，我帮你找解药...”
鱼群越游越紧，我眼神冰冷的看了她一眼，“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
人鱼心术不正，就算是现在放了她，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和罢了。
我很快游走，留下人鱼在原处挣扎。
我最后一眼回头看她时，她已然被围城了一堵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