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像没看见我似的,都在认认真真地看戏台上的戏。
听戏这种事我可是早就听说过,像这样的戏可不是给人听的。
我转身就要走。
旁边的阴魂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我一眼都看不到头。
我想召唤出灵花,但是阴魂太多,我实在没有信心能逃脱,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既然这种鬼戏不能看,我闭上眼睛不就行了。
我正感叹着自己的机灵,却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台上祝英台正期期艾艾唱到,“玉蝴蝶 玉扇坠,蝴蝶本应成双对。
岂知你我自作主,无人当它是娉媒啊。”
梁山伯回,“纵然是无人当它是娉媒,我与你生死两相随。”
两人互诉着相思情谊,还约定生不同衾死同穴。
虽然我没有睁眼去看,但是这幅画面好像就在我眼前。
紧接着,就到了祝英台要嫁入马府时的哭诉,曲调更加哀怨。
就连周遭的阴魂似乎都沉浸在其中,发出刺耳的呜咽声,似乎也被感动了。
“轰隆”一声惊雷,祝英台的墓被硬生生劈开,祝英台一跃跳入墓中,两人就要化成蝴蝶飞走了。
但祝英台跳入墓地以后,两人没有变成蝴蝶,反而从墓上方钻出了两颗脑袋。
可不就是刚才正唱着戏的两人吗!
可这事到这还没完,两人居然又开始重头唱起,“久别重逢梁山伯,又是喜来又是悲。”
“喜的是今日与他重相会,悲的是美好姻缘已拆开。”
没有水袖,没有戏服,只有两颗光秃秃的脑袋。
但是两人的表情或嗔或喜依然是惟妙惟俏,显得格外诡异。
阴魂们好似没发现什么不对,仍旧听的如痴如醉。
一股凉气直蹿我的天灵盖。
我明明一直都在闭着眼睛,为什么戏台上的场景我还能看的一清二楚!
甚至连周围阴魂们的表情我都能够看的到!
我十分确定,我根本没有睁眼!
那只能说明,这出戏就是给我看的!无论无怎么躲避,我都能够看的到。
但我确实想不到,给我看这出戏的意义何在?
想到了这些,我再闭上眼睛就完全是多此一举了,我睁开眼睛,戏台上的人头还在孤零零的唱着。
阴魂们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戏台上方的棚顶,一双纤细的玉腿正在惬意的摇摇晃晃。
“你醒了。”
说话间,她轻轻一跃,就落到了我眼前。
她气质如同空谷幽兰,因为身居高位,身上有着极强的气场。
“你是...”
我越看她娇媚的容颜越觉得眼熟,她冲我扬了扬身后白如雪的长尾巴。
“乔菱,我们见过,我叫黎媚。”
我这才想起,这就是那只狐狸王!
怪不得,我越看她越眼熟。
黎媚看我想了起来,也不多耽搁,开门见山的就问,“我需要柳庭,你愿意把他让给我吗?”
“只要你点头,我就给你能解毒的药草。”
黎媚的表情带着志得意满的自信,似乎认定我就要同意了似的。
摊开白嫩的玉手,一株泛着浅绿色荧光的草药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
“这颗草药可是我们狐狸一组上千年留存下来的,可解万毒。”
“据我所知,你身上的毒应该也快到两个月之期了吧。”
“你就算现在再缓解毒素又怎样,你没发现你身上的味道已经深,入骨髓了吗。”
黎媚往后倒退了一步,凤眼一眯带着鄙夷与嫌弃。
“你解毒的越晚,你身上的味道就会越难去除。”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又恨又燥。
其实不用黎媚说,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到,在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孩身上,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死气。
别说别人,我自己都受不了。
我都不止一次的听到我的同学在我身后议论我了。
更何况,我还很在乎柳庭的想法。
就因为这种味道,让我骨子里都透着自卑。
所以,这也成了我一直以来焦虑的原因,但是在别人面前我当然不会承认。
“我和柳庭领了婚书,可不是过家家,让来让去的。”
黎媚笑了,嘴角勾起冷冰冰的弧度,“没有什么感情是筹码不能够换的,如果有,那还是筹码不够高而已。”
“小妹妹,你太单纯了。”
草药在她手心打了一个圈,“这叫荧草,你一定没有听说过。”
“这株草药需要在狐狸的体内滋养,滋养时需要不吃不喝。”
“一直等草药成形,并能在体内泛出盈盈绿光,才算是上乘。”
“只不过,滋养它的那只狐狸就会被硬生生饿死渴死,萤草还会将滋养它的狐狸母体给吸食的一干二净,直到变成一具干尸。”
我看着这株不过巴掌大的萤草,不由得感慨滋养它竟然需要这么复杂的工序。
“最重要的是,这一株萤草需要从每一代的狐狸中挑选出母体。”
黎媚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意思?
死一只狐狸还不行,还需要每一代,都有狐狸的死亡才能将这株萤草传下去?
“所以,这株草药只有狐狸一族才有,还能直接解开你体内的毒素。”
“你想想你一直以来,为了寻找解药付出了多少?”
不可否则的,我十分心动。
可是不行,柳庭早已成为了我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更是我认定的人生伴侣。
我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黎媚,“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柳庭,我是一定不会让的。”
黎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看我转身要走,“乔菱,那你对柳庭了解过多少?”
“他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以前怎么样,你都知道吗?”
听黎媚的语气,好像这些她都清楚。
我没回头,我怕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迷茫。
黎媚却没在意,言之凿凿,“可见你对他完全是一无所知嘛。”
“既然如此,我就大发慈悲让你看看。”
一股带着骚臭味的气体直冲我面门,我还没骂黎媚,一下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