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骨碌碌地转着,苏落掀帘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如坐针毡,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袖。
楚修珉见着快到了地方,眯了眸,对着马夫说道:“加快速度,人都布置好了?”
“大人放心,慕将军给了我们两万兵马,已经在皇宫周围布下了,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那人恭敬地回了话,眉眼低顺。
苏落听了皇宫这二字转了转眸,看着楚修珉的眼神也变了,她的命今都在他的手里,看来他抓她是想逼周澈做什么…
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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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勤政殿内已是灯火通明,烛火微摇,余管家面色凝重了进了屋,对着座上那明黄色的身影行了一礼,开口便带着紧急:“皇上,楚修珉那边有动作了…”
那人搁置了毛笔,揉了揉酸疼地手腕,眼底不起一丝波澜,抬眸落在了余管家身上,支着下巴慵懒的坐着,细长的眸色眯了起来,语气淡然:“怎么了?”
“皇上,他可是叫了两万兵马。”余管家抿了抿唇,避重就轻的说了,掩了掩眸色。
苏姑娘,对不住了,奴才可不能把你说出来,不然只怕主子心绪全乱了…
周澈淡淡然地点了点头,径自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眉头突然皱紧,吐着舌头看了余管家,脸色绿了不少,出声道:“余管家,怎么回事这?你知不知道这茶都凉了?苦死了!再给朕沏一壶来!”
“皇上…”余管家皱了眉,实在不知道都这会子功夫了,他这主子怎么还毫不惊慌,只能劝慰的上前几步郑重的磕了头,“属下们…都在等主子的命令…”
周澈扬了扬手,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换茶!”
见着他毫不动摇的样子,周澈掐了掐眉心,无奈的摊了摊手,认输了一般开了口:“行行行,把影风叫过来。”
余管家终于紧着的心松了一下,弓着腰上前把周澈桌上的茶水拿了下来,快步退了出去。
“催催催,有什么好催的,他早进来,我早出去。”周澈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桌上成堆的奏折,气愤的说着,这话有气话的成分。
他后仰靠在了椅背上,眸色深沉,食指扣着桌面,一下一下在殿内回响,低沉的音线开了口:“楚修珉…胆子越来越大了…”
话音刚落,影风就踏进了殿内,单膝跪了下来,颔首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楚修珉的人都在哪蹲着…你们都知道了?”他勾唇笑了笑,面上尽是了然的神色,习惯性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
影风眯了眯眸,对着他主子这么淡定的表情,他心里非常无奈,他们这些暗卫为了主子可是操碎了心。
“都知道了。”他微微抬了抬眸,却见周澈听了这话,更为淡定了,抿了抿唇。
是都知道了,可您这啥也不在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您身边那个余公公的表情跟死了爹妈一样么?
余聪:???公公???什么鬼?
“那就去准备吧。”周澈说罢,随手翻起了一本奏折,整理好情绪又看了起来。
影风见周澈没有要再吩咐什么的意思,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风吹了进去,让周澈略微昏沉的脑袋清明了不少,他起了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拉长了不少,提步缓行,遗世独立…
那晚风吹进了他宽大地袖袍,他走进了窗边,心中的思绪繁多纷乱,这么多天他也算是尝到了一个帝王的不易。
也不知当初周陵所做是对是错了,原本以为这个位置是如何风光,原本是想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原本是为了父皇生前所托。
现如今却苦于困在这四方天地,苦于这枯燥的生活,苦于不能爱他所求…
竟不知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他也总算是知道了高处不胜寒的意思,这王位…这龙袍…穿上了是一份责任…是一种寂寞…
烛火摇晃着,晕染了他的时光…
宫里和周澈一样寂寞的睡不着的,恐也只剩下楼绝了。
平日里是知道苏落在身边,他总是安稳些,可现如今苏落出了宫,他却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最终坐了起来,脑中做着思想斗争。
要不要去燕府看看她…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显得他也太小气了,这么晚了,她恐怕也睡了…
要不我就站在窗外看看,也不打扰她,看看我也就安心了。
可是万一她没睡跟着看老夫人在闲谈,他去了不是破坏气氛…
楼大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他素来果断,可一遇到苏落的事总想着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是这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下去…
“要不找莫如清吧。”他穿着鞋,批了外衣出来了。
楼大爷,你是魔鬼么?担心打扰到苏落睡觉,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弟天天被你呼来唤去有多惨?这时候睡得有多香?
当叩门声想起的时候,莫如清正大字型摊在chuang上熟睡,这可是他一天内为数不多地好时光了…
没有师兄的冷脸,没有师兄的训斥,没有师兄秀的恩爱…
他满足地砸了咂嘴,还做着吊打他师兄的美梦。
然而…呵呵…这场觉已经睡不了多久了…
楼绝蹙了眉,咬了下唇,腹议着:怎么能睡这么死?
喂喂喂!楼大爷,我劝你善良啊!您这大半夜睡不着觉找人来唠也就算了,这理所当然等着您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虽然莫如清在您这是没有什么地位!
但是!能不能有一点气度!莫如清不要面子啊!
叩叩叩——
他加重了力道,这几声敲碎了莫如清的美梦,一下子从chuang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呢喃道:“大半夜鬼敲门啊?”
他苦着脸,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浑身散发出一股子丧气,眼皮半耷拉这,要死不活…
楼大爷嫌弃地撇了撇嘴,敲着门,凝眸想着:再不开门,我就上脚踹了!
“谁啊…”莫如清听着敲门声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蔫蔫嗒嗒地下了chuang,脸上的困倦怎么也消除不了。
走路都摇摇晃晃,摸了半天门伐才开了,努力睁了睁眼,楼绝的样子一进眼帘,莫如清就感觉被雷劈中一样,抖了一个机灵。
他呆呆地开了口嘟囔着:“不会是做梦吧?对…还没睡醒…”
说罢,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
好的,这位小兄弟已经认清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