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张辞发问，楚老太太便主动说起了她年轻时候的事。
末了，她说：“……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颜颜，因为所有的孩子里面，她是最像我的。”
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
说了会儿话气就有些不足，不得不停下来喘气歇息。
张辞也不催，只是安静地听着。
“而这也是我一直想让颜颜接替老二家主位子的原因，以颜颜的本事和手段，她一定能带领楚家重现辉煌。”
“可惜，我表现的太明显了，这才引起了老三和老四的妒忌，至于老大……过去确实是我对不起她，这没什么好说的。”
楚老太太看着张辞：“当然，我说的那些将来也未必会发生，毕竟颜颜也很重视亲情，我也可能只是瞎担心……”
不，不是！
昨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坐的不是同一辆车。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张辞才完全明白了楚红颜昨天的话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不把楚云秋和楚天彭当成亲人了。
那么楚老太太所担心的事很可能会成为事实。
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咧？
于是张辞果断拒绝：“不，我不能这么做。”
他语气笃定：“奶奶，有件事我希望您能听进去并且记在心里。”
“楚家所有人我都不在意。”
张辞看着楚老太太的眼睛：
“过去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心里清楚。”
“你们把我招赘到楚家来打的什么注意奶奶你更清楚，陈年是嗝儿屁，而不是我记不得他了。”
“你们应该庆幸，我神志不清的那些年，颜颜一直对我很好。”
“所以，现在楚家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颜颜在我心里的重量。”
“我不会让颜颜不高兴。”
“她如果想要楚云秋和楚天彭的命，我不但不会拦着，还会成为她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
楚老太太拳头攥的紧紧的。
她声音嘶哑：“可你这么做未必是为颜颜好，她或许只是一时冲动……”
“没关系。”
张辞强势的打断：“奶奶，我记得您和青阳山的天瑞玄师关系一直不错，那么您对我的身份应该有所猜测吧？”
楚老太太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不说话没关系。”
张辞笑的人畜无害：
“就当您默认了。”
“如果弄死他们能让颜颜高兴，我会去做。”
“同样，如果他们死了颜颜会伤心，那么为了让颜颜开心，我也不是不能去阴司一趟。”
“奶奶，您觉得，我有下阴司的本事么？”
咕咚。
楚老太太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手里念珠被她疯狂拨动。
“奶奶，不用太把我的话当真。”
张辞呵呵一笑：“那可是阴死耶，传说中的存在，哪儿能说去就去？您说是吧？”
楚老太太不敢直视张辞的眼睛，偏过头去模糊不清地说了句：“对。”
好么，真吓到了啊。
行，也算是收点儿利息。
让你们当初那么对老子！
他刚才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但并不完全。
若说张辞刚刚恢复神智的时候，他的确除了楚红颜，谁都不在乎。
可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楚绿袖和楚枫对张辞而言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甚至就连丈母娘姜明惠在张辞眼里也不再是普通路人。
现在要说他观感最差的，当属眼前的这位老太太。
要知道，就连楚天雄张辞现在都可以尝试着去理解。
毕竟楚天雄当时身为楚家的家主，他所处的位置让他必须要把楚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唯独这老太太，她明明已经退居幕后，却非要站在楚天雄的背后指手画脚。
真当张辞不知道陈年是怎么到楚家的吗？
还不是这老太婆找来的！
“行了，今天暂时先到这里。”
张辞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还有点儿事要去办，就不陪您说话了。”
楚老太太勉强笑笑：“好，你去忙，不用管我。”
“那我就先走了。”
撂下这句话，张辞昂然离开。
不得不说，收了点儿利息就是心情好啊。
但从家里出来后，张辞就抓马了。
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好啊。
跟老唐的合作项目这时候应该正在谈，也不宜过去凑热闹。
绿袖和小枫去上学，自己也没借口过去。
金记……
老金在忙着积累晋级，小小那丫头天天不着家，过去干啥？
跟一屋子的纸人儿大眼瞪小眼吗？
就在张辞无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燕珑芝？”
看到这个名字，张辞不由拍了下脑门。
“诶哟哟，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昨天在黄金赛马俱乐部的时候说好了的，今天他跟着燕珑芝去燕家给燕无双“治病”来着。
结果正碰上昨晚楚天彭跟楚云秋发癫，张辞给忘得干干净净。
“哎呀，罪过罪过。”
张辞嘴里嘟囔着，接通了电话。
“张先生，您在哪儿？”
燕珑芝虽然竭力想表现出平静，但张辞还是听出了些许的慌张和焦急。
“放心，我没有玩儿失踪。”
张辞有话直说：“昨天家里除了点儿岔子，不小心把今天要去给令尊看病的事情给忘了，燕小姐不会介意吧？”
燕珑芝：“……”
我就算介意也不能在这个档口说出来啊。
“当然不会。”燕珑芝笑的很官方：“您在哪儿？我派人去接您，咱们现在就出发回长松，方便吗？”
张辞想了想：“方便，不过不用接我，我去找你们就成，等我先跟颜颜说一声吧。”
燕珑芝回：“好的，那我还是在黄金赛马俱乐部等着您。”
“得嘞。”
张辞挂断电话，又给楚红颜打了过去。
可惜楚红颜大概率正在忙，并没有接。
没办法，张辞只好又打给了秦素——楚红颜的助理。
秦素接电话倒是挺快的：“喂？”
“秦姐，是我，张辞。”
“哦哦，有事吗？楚总正在忙，现在方便接电话，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会儿在打过来。”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我要去长松一趟，颜颜知道为什么，你跟她说一声，我尽量争取今天回来。”
秦素哦了声：“好的，还有别的吗？”
“没了。”
“那挂了吧，我也挺忙的。”
“哦。”
张辞哑然失笑：不愧是颜颜的助理，这雷厉风行的模样还真跟她差不多。
摇摇头，将手机放在副驾上，张辞打开导航，向黄金赛马俱乐部开去。
与此同时。
燕珑芝正静静地站在俱乐部的门口。
她不能让上次的事情再次上演。
“芝芝，你要等的这个人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居然让你亲自在门口等。”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小麦肤色，单眼皮，嘴唇有些厚，头发微卷，也不知是烫的还是天生如此。
“世恒，你可以不用来的，我也没让你来，不是么？”
高世恒闻言皱了皱眉：“看来这个人在你眼里很重要啊。”
“不错。”燕珑芝点头：“比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