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雪的宅院里,江阮正兴高采烈地向主子禀报:“谷主神机妙算之下,那些富商没向朝廷捐献多少钱粮,总共也不过几万两和几千石粮食,安王和楚微云此时必焦头烂额,实在好笑之极!”
堂堂一个东陵国,京城富商那么多,却只募捐到了几万两银子,这要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南千雪悠闲地喝着茶,一副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模样:“那些商人不但有需要我治病的时候,更需要我帮他们指点发财之道,既然知道是我的意思,他们怎可能不听?”
“是,谷主英明!”江阮拼命说好听的,“虽说老谷主没有把卜算之术亲自交给谷主,可谷主自小在老谷主跟前长大,耳濡目染,谷主又如此聪慧,自然学了不少的,何况指点那些商人,无需谷主用全力,他们尝到了甜头,自然要对谷主感恩戴德,唯命是从!”
商人最看重的除了钱就是命,谁能让他们赚钱,保他们的命,谁就是他们的恩人,他们就听谁的。
南千雪清冷一笑:“这是我给楚微云和安王送上的第二份大礼,第一次他们轻松过关,不表示这次他们还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我倒要看看他们筹集不到米粮银钱,要如何解决颖州的灾情!”
“楼主说的是,到时安王必然求到谷主这里,谷主就可以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天高地厚了!”江阮一副巴不得现在就看到萧怀若跪在自家主子面前求饶的模样。
南千雪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实际上早就无比期盼那一刻的到来。
她就是要让萧怀若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让他得到荣华富贵,能帮助他解决所有麻烦,楚微云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江阮忽又担忧地问:“对了,谷主,这次的事情是谷主授剪头发他们这样做的,若到时候安王查到谷主身上——”
“无妨。”南千雪一点也不担心,“我只是提醒那些商户朝廷是如何对他们的,并没有阻止他们向朝廷捐献,最终做出的决定是他们自己,与我何干?”
若不是将这些利害关系都考虑清楚了,她怎么可能伸手管这件事?
江阮这才会过意来,道:“属下驽钝,还是谷主思虑周全!”
“你让她们多注意着些外头的动静,这次能把楚微云和安王扳倒最好,若是不能,定要把事情处理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南千雪嘱咐一句。
“是,属下明白。”江阮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南千雪继续慢慢喝茶,眼神阴险而得意:“萧怀若,你不是看不上我吗?你不是不肯娶我吗?这回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解决颍州之灾!”
至于宇文博,到现在也没个回信,想必还是怕了萧怀若,不敢跟自己合作。
也无妨,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且看看是什么结果,如果能逼着萧怀若来求自己,跟宇文博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
如果不能,自己也还有别的安排,一个宇文博而已,自己根本没怎么看在眼里。
凡事不能被自己利用达到目的的都是废物,没必要在其身上浪费精神气力。
——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建元帝在得知他这帮“爱卿”只损了区区几万两银子,几千石粮食,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可捐献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自愿,捐多捐少都是心意,他不能直接骂到这些人脸上,嫌他们捐的少,颇有些“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意思。
朝臣们看着建元帝阴沉的脸色,知道他有多不满意,各有各的心思,谁都没有说话,殿上气氛凝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各位爱卿是有什么顾虑吗?”建元帝扫视众人一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点,“此次颍州水患,受灾百姓多达十几万,急需用钱,众爱卿也都看到楚家和德妃的娘家为此付出的一切,心中不觉得愧疚吗?”
原本他也不想说这样的话,毕竟谁也不愿意被比下去,可有楚家和德妃娘家珠玉在前,这些人这么小家子气,两下里一比,不由他不对这些朝臣失望之极。
众人一听这话,脸色越发不好看,不敢对建元帝无礼,暗里却被越起了逆反心理,无不在心里说楚家和德妃娘家那么好,让他们把所需要的赈灾钱粮全都出了呗,还指望我们干什么?
萧怀若眼见朝臣们没有任何表示,就知道好言好语地说他们不会主动捐献,对建元帝道:“父皇,各商户捐赠的也不多,儿臣以为想要他们心甘情愿捐钱捐粮,就要从减轻他们的赋税上着手。”
“仔细说说。”建元帝早就知道萧怀若的打算,觉得可行,为了让朝臣们接受减免商人重税,父子俩演场戏罢了。
萧怀若随即把楚微云所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吏部尚书立刻站出来道:“皇上,臣以为不妥!东陵国自开国以来就对商人收以重税,为的是防止他们大肆敛财,生出不臣之心。若是减轻商人赋税,他们一旦得了好处,野心膨胀,后果不堪设想!安王殿下年轻,经验不足,且不可给那些商人可乘之机,否则悔之晚矣!”
他曾是瑞王一派,如今瑞王失势,他得不到萧怀若的重用,心中有怨气,逮到机会肯定要发泄一二的。
萧怀若冷冷看了一眼,没言语。
建元帝早知道会有人反对,没有动怒,冷声说:“重农抑商的确是本国开国以来的规矩,不过东陵国开国一百多年来,这一规矩已经渐渐显露出弊端,如今国难当头之际,商人有钱却不肯出,若是不加以改正,必定后患无穷。”
又一名朝臣站出来道:“皇上,既然是祖宗立下的规矩,便不可更改,否则才会后患无穷,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吏部尚书见有人支持他,越发有了底气,“若是商人因此崛起,后果不堪庙想!”
建元帝沉声道:“朕并没有说要让商人崛起,只是改一改重农抑商的举措,减轻商人赋税,让他们有喘息之机,他们必然会对朝廷心生感激,继而为颖州百姓出一份力,此举有益无害,你们为何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