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你说这件事,是让你心中有数,如果最终查明是杨鸿振害了景初,你打算怎么做?”建元帝看安嫔这副样子,知道她心中难受,语气温和了一点。
如果害了萧景初的是别人,他肯定毫不犹豫直接将凶手捉拿归案,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可这害了萧景初的是杨家人,是安嫔的娘家人,他们都是一伙的,一起谋划,如果他动了杨擎渊,安嫔未必领他的情,说不定还会更恨他。
当然做为一国之君,他不惧怕被什么人恨,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觉得让安嫔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安嫔惊恐地看着建元帝,嘴唇哆嗦的厉害:“不可能的,皇上,家父不会害景出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皇上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挑拨!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挑起朝廷跟九华宫之间的争斗,皇上千万不要上当!”
一边说,安嫔一边看着楚微云和萧怀若,意思相当明显。
小两口面色不变,根本不把安嫔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做事向来问心无愧,要真想对付九华宫,也不必拿萧景初来开刀。
建元帝被安嫔的话挑起了怒火,喝道:“安嫔,休要胡言乱语,怀若和云儿是依照规矩办事,从无行差踏错之处,朕刚才也说了,此事真相如何,还要继续详查,你急于往他们两个身上泼脏水是何用意?”
“皇上,臣妾没有——”
“好了!”建元帝有些不耐,之前对安嫔的一点点怜惜也消失殆尽,“这件事情朕会让怀若继续查,既然你没有主意,等到查明真相,如果当真是杨鸿振对景初下了毒手,朕绝不会姑息!”
“不,不是的,皇上,不会的……”安嫔拼命替杨鸿振开脱,“臣妾相信家父一定不会害景初的,要不要不把家父召来问个清楚?”
建元帝略一沉吟,点头:“也罢,既然你一定要维护杨鸿振,就让他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多谢皇上!”安嫔松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杨鸿绝对不会害萧景初,把他叫来当面把话说清楚,误会解开,,建元帝就不会再对九华宫下手了。
如今九华宫是她唯一的希望,父亲也是她最后的倚仗,如果九华宫出事,她和景初就再无出头之日了。
楚微云不禁摇了摇头,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十有八九一定是萧景初触了杨鸿振的逆鳞,才遭了毒手。
安嫔顾念着那一点点亲情,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着实可悲。
楚微云对杨鸿振父子俩算是了解,他们从来不是念亲情的,一切以利益为先,对什么人都能下得了毒手,何况萧景初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她有点好奇,萧景初到底说了或者做了什么,惹翻了杨鸿振,落到这样的下场?
九华宫总坛距离京城很远,待到圣旨到达九华宫,杨鸿振再来到京城,已经隔了一天。
安嫔早就买通了宫里的内侍,注意着杨鸿振的动静,他才一进宫,安嫔就让人把他请到了自己宫里,急切问道:“父亲,景初的事情你知道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王说查到他受伤之前曾经去九华宫找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杨鸿振脸色阴沉,没有接着说什么。
当时杨擎渊割了萧景初的舌头,废了他的手筋脚筋,他是没有阻止的,也觉得这样最稳妥。
他真没想到萧怀若的手下那么有本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萧景初曾经去找过他。
如此一来,他很难逃脱干系,还是低估了萧怀若了。
“父亲,你说话!”安嫔看杨鸿振一直在沉吟,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隐隐夹杂着怒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害景初对不对?他是你的亲外孙,你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皇上叫我来,是要问这件事?”杨鸿振不答反问。
“父亲,你快说,到底是不是你害了景初!”安嫔有点失控,拽着杨鸿振的衣领叫。
杨鸿振挥掌把她的手打开,冷声说:“是我!”
这话好比一记棍,重重砸在安嫔头顶,直接把她打蒙了,她蹬蹬连退好几步,脸色惨白,嘴唇剧烈颤抖,想哭想叫想骂,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唯一的希望啊,居然毁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手上!
“谁让景初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成不了什么气候,还威胁说要把我们曾经谋划的事情全都说出去,如果不堵住他的嘴,事情都要坏在他手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好!”杨鸿振一点也没有愧,心疼之意,反而振振有词。
“你、你……”安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颤抖着手指着杨鸿振,“你怎么能这样害景初!就算、就算他说了什么不该的话,你教训他一顿也就是了,他只是少年气盛,口不择言,并不是真的要害你,你何至于对他下这种毒手!”
杨鸿振冷哼一声:“若不是他做的太过分,我会对他下手吗?这都是他自找的!”
“父亲,你——”安嫔气的浑身哆嗦,忍不住就要动手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家父亲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他的亲外孙都不放过!
在他眼里,连亲情都没有吗?
“他要把我们之间的谋划全都说出去!”杨鸿振见安嫔气成那样,知道他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猛一甩衣袖,“如果被皇上知道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不说其他,就只先皇后小产一事,你觉得皇上会饶过你,饶过我吗?到时候皇上再派兵攻打九华宫,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什么?”安嫔这才吃了一惊,“这是景初说的?”
景初那孩子怎么如此不知轻重!
她也知道那些事情如果被皇上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可父亲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毁了景初一辈子!
“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你也不必再多想。景初已经没有指望了,你不必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杨鸿振冷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