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帝宫少主……派人来信。”
帝宫少主……男人迟疑了一会儿,不过马上便反应了过来,“送进来吧。”
信马上就送到了手中,男人捏着信封在手指尖旋转,信封中的信纸男人随意扫了一眼后便将其销毁。
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疑惑,沉吟自喉间缓缓流出,男人微微偏头:“今天也是奇了怪了,好好的宗政玉和帝云岚先后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这两封信的主角,竟然出奇地相同……”
“老齐!”男人轻声唤了一声。
“在。”门外的管家微微躬身,俯耳倾听男人的吩咐。
男人把披风拉得紧了些,伸手翻找之前随手仍到了一旁的公文,却是弑羽而归,眉间当即涌现出一抹恼怒:“老齐,你马上去学院办理新生入学手续,记住,是马上!”
听得男人的话,在门外倾听吩咐的管家老齐微微一顿,有些迟疑:“这学期近半,为何还要办理新生入学手续?”
“叫你去办你就去办,”男人淡淡地说道,“至于班级……安排进一班吧。”
“是。”老齐转身离去,心中却不由地生出一丝疑惑。往年里,也曾有过不少因为错过开学时期所以达官贵人亲自带着子女来找房间里的男人的事情,又是下跪又是送礼,男人却硬是没有同意任何一个人入学。
然而如今,仅仅因为一封信,男人在这个学期学业近半的情况下,却吩咐他去办理入学手续。可见来人身份之特殊,之尊贵。
“莫非是东神皇府家主宗政玉的女儿?”老齐暗自嘟囔。
……
入夜,苏启在檀木桌上摊开一张宣纸,提笔含墨,却是久久不曾落笔。一大滴墨终是在宣纸上渲染开来,在如雪的宣纸上显得分外夺目,苏启这才反应过来,摇着头将毛笔放下,推门走出了房间。
在院子里能够依稀看到天空中星星,月光洒在花圃中,竟然颇有些梦幻的感觉。苏启倚在门槛儿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自心中升起了一抹享受。
“启儿?”宗政玉刚刚踏入院门,便看到了一旁的苏启,“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苏启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回答道:“父亲,女儿无妨,只是突然有些心慌,便出来贪赏一番月色罢了。”
“好罢,若是有事一定要告诉我,莫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宗政玉说道,“对了,你不是要去学院进修吗,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只要你想要去随时可以去。”
“已经办好……随时可以前去了吗?那就明天吧。”苏启喃喃,一瞬间有些失神。良久,苏启抬头看向宗政玉,问道:“学院名字为何?”
“南凰,大陆第一学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与否,自作主张就选择了这个学院,还希望你能够接受。”
“明天就去学院吗?好,我送你过去。”
宗政玉看着苏启,因为逆着光故脸上的表情不是非常的清晰,然而苏启却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在说话的瞬间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单。
苏启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没由来一痛,想要开口,话语却是在喉间盘旋,久久不曾出声。最后只能乖乖闭嘴,点了点头。
“出门在外一人我到底不放心,明日让云生和侍锦和你一同前行吧,他们二人在为人处事上也比你成熟那么几分,总归是能够帮到你的。”
宗政玉语气平缓,不慌不忙地吩咐着。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东神皇府家主宗政玉此时却并没有了凌厉和杀伐果断之气,现在的他,和蔼亲和,和平常人家的父亲无般一二。
苏启听着宗政玉或有心或无意的念叨,鼻子没由来一酸。她以前甚至都不知道宗政玉这个父亲,她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没有父亲,然而在这不长的时间内,宗政玉虽然粗糙但是十分努力的关心已经将苏启的心打动。
宗政玉仍然在碎碎念着,从生活聊到兴趣,从为人聊到处事,聊了半天关于学习这个话题,宗政玉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对苏启说道:“至于学业……父亲也不强行要求……你出门在外求学六年,我不要求你成绩出众、力压群雄,不要求你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威风赫赫。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直到毕业。”
泪水瞬时冲破闸门,苏启抬手捂着嘴,低声开始啜泣,断断续续地应道:“父、父亲,孩儿知晓了。”
宗政玉微微偏头,满目不忍,最终还是狠下心,转过了身去:“我知晓你对于我心存芥蒂,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明日我有一个会谈,怕是没有时间送你……”
苏启应道:“无妨,有侍锦和云生随行,父亲不必担心。”
宗政玉点头,不再说话,苏启也不知从何说起,亦是默然。良久,宗政玉轻笑一声,淡淡:“天色已晚,夜深露重,你先回房歇息吧。行李我会令下人收拾好的。”
苏启微微一愣,几度欲要说话,最终却都是咽了回去,不再迟疑,起身回了房。
“呵。”待到苏启房间中灯火熄灭,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宗政玉方才发出一声轻叹,语气中蕴含着些无奈:“去上个学又不是生死离别,南凰学院也未曾标明不准家长前去探望,为何我要这般紧张呢……”
宗政玉低头思考,几番思索未得出答案,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房间内,苏启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丝绸轻被十分舒服,然而她却久久不能入睡。
重生对于她来说,太过于玄幻,甚至有些神化,不过确实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她现在身份已经改变,但是实力却久久跟不上进度,或者说,苏启很少感觉到灵气的存在。
苏启呆了呆,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开始打坐。哪怕她身边的侍锦和云生实力再过强劲,但是那终究是他们。苏启不允许之前的事情重蹈覆辙。
东神皇府不同于外界,外界的灵气是狂躁的、不纯的,还需要人自己去寻找,然而东神皇府本身就是一个集聚灵、防御、攻击三位为一体的大阵,灵气则是温顺而纯净的,打坐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一夜无话,苏启打坐了一夜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洗漱过后,苏启打算去院子里散散步,却发现云生和侍锦都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见到苏启,侍锦和云生齐齐跪下,沉声说道:“云生(侍锦)奉家主之令在此等待少主,护送少主前去南凰学院,并且在少主求学期间贴身保护少主。”
苏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懵,突然就回忆起了昨天晚上她和宗政玉的谈话的场景,一时间悲从中来,然而侍锦和云生却没有给苏启悲伤的机会,沉声喝道:“少主现在启程与否?”
一声沉喝惊醒了懵懂状态中的苏启,苏启连忙走上前去扶起云生和侍锦,微微点头,“我们……启程吧!”
“是!”二人齐声应了下来。
苏启看云生和侍锦两手空空,心下难免有些疑惑,发问道:“父亲昨日夜里不是说会有下人替我整理行装吗?你们二人两手空空,莫非是那下人还未收拾好?若是没有行装,我们三人怎么一个动身法?”
侍锦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在苏启面前晃了晃,笑道:“少主,你的行装,可都在这里面呢!”
纵使苏启实力低下,但是也知晓那戒指不是凡物,脑海中似是有一些苗头,但是却又不能具体地说出来,只能尝试着用双手比划,颇有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意。
云生和侍锦都被苏启这副模样逗笑了,云生好心地出来讲解:“这戒指名唤灵戒,对于任何修行者来说皆是行走江湖必备,一枚侍锦手中大小的灵戒啊,可是千金难得。少主要去南凰学院求学,那里达官贵人不在少数,自然不能让少主失了颜面。”
“那这灵戒的珍贵之处,可是其之储物的功能?”苏启将之前的几番言论联想起来,尝试着得出言论。
侍锦点头,接着云生的话说了下去:“哪怕是最低级的灵戒,内也有十方的独立空间用来储物。何况我手中这个,其之独立空间百方有余。”
侍锦手中的戒指看起来虽然平凡,但是仔细看看便能明白些许不同——见戒指上镶着一枚红宝石,成色晶莹,不见杂志,隐隐还见点点血色,岂是凡品?
“这灵戒使用起来也是十分方便,只需将一丝灵气注入其中,心念一动,你想要的物品便到了手中。故被所有修行者称为‘行走的包裹’。”
“那般神奇?”苏启眼神发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侍锦轻笑一声,将灵戒朝苏启一丢。
苏启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摊开手,见一枚血色的戒指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中,胜雪的肌肤衬得那戒指越发不同寻常。
苏启如之前所说的那般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注入灵戒之中。
然而,突发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