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哪一件事情按常理进行过？”
唐禹玦的提问让老齐默了，良久，老齐方才开口劝说，却是掩盖不住语言中的苦涩：“或许这一次，就按常理来了也说不定。”
劝说苍白而无力，唐禹玦在这个时候反而笑了出来，“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的预感也不一定准，毕竟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那么……少爷，”老齐抬起头，双眼灼灼有神，“既然你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为何还要在这里苦恼，还要在这里自我折磨呢？”
“我……心疼啊……”情绪毫无预兆地崩溃，眼泪顺着清秀的脸庞不断地淌下来，唐禹玦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啪！”
随着水杯悄然破碎，碎片毫不客气地刺入手掌中，血红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野兽，疯狂地向外奔涌着。
紧咬着下唇，哪怕是咬出血来了也是置之不理，唐禹玦缓缓抬起自己先是虎口断裂，后被水杯碎片刺伤的右手，那一抹血红刺眼得让唐禹玦怎么也睁不开眼。
“我心疼啊……”唐禹玦喃喃，“她以前在苏家受尽苦难，现在有了宗政玉为她撑腰，却是进了南凰学院。宗政玉哪怕再想关心苏启，权利也是有一定的限制的。苏启太傻了，她不知道利用东神皇府的名声，她不知道也不想要更不屑于利用她东神皇女的身份。”
“她总是把那些或是属于她或是不属于她的伤痛默默扛下，她不知道倾诉，她不知道为了自己那么一瞬间的痛快而去无理取闹。”
“我想要去保护她，但是我知道她骄傲，知道她有着自己的傲气。正因为如此，我才心疼。”唐禹玦娓娓道来，眉头紧锁“，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要是苏启在这里一定会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打死也想不到，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贴身的仆从，而是一个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的熟悉的陌生人。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唐禹玦当时那来自心灵深处的莫名的悸动……
……
第二日的考试苏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进了考场，没精打采地答题，然后再浑浑噩噩地出考场。
云生和侍锦皆是注意到了苏启的不对，云生想要出声询问，却是被侍锦制止了。
侍锦看着苏启的心不在焉，胸口隐隐作痛。
文化的期末考试结束了，按道理武学的期末考试也不远了，但是侍锦和云生看着苏启，似乎并没有发现苏启有想要加紧练习的迹象。
相反，苏启现在连最基本的基本功凑不曾练习了，有事没事就对着院子里的那假山发呆，一坐就是从太阳初升到皓月高挂。
侍锦和云生曾经尝试过去和苏启谈话，去开导，去劝说。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劝说，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苏启都是以发呆回报之，这让云生和侍锦头疼不已。
武学的期末考试的到来之快让人出乎意料，苏启甚至还没有时间思考便已经来临。
说是期末考试，其实就是将所有学员两两捉对厮杀，进行表演赛而已，并没有所谓的考试一说。
不过对于那些意在树立威信的人来说，这明显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平时练习的时候，有老师看着，不好动手；在私下里解决，总是为难他人的话，会显得自己很小气；然而在表演赛上的话，一切就显得好办很多了。
可以为难他人，让他人出丑。而且，不过是表演赛而已，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较真，只要不是非常过分，裁判一般不会出声制止，暂停比赛。
很荣幸，在一班中一向不被人所关注的苏启在一班考试近半的时候仍然没有人挑选她作为战斗对手，按照规则，因为一班人员总数为单数，所以最后剩下的那名学员算做轮空，不需要进行考试，也就是不需要进行两两捉对的厮杀。
又是几轮的挑选以及战斗，苏启幸存。就在苏启心中即将要松了那口一直悬着的气的时候，一直坐在人群中的上官苓却是突然站了起来，直直向苏启走来。
苏启眉毛微微一挑，心中陡然升起丝丝不详的预感。
上官苓走到苏启面前站定，别在腰间的长剑出鞘，直指苏启。上官苓故意把每一个都咬得特别重：“苏启，我上官苓，向你挑战！”
苏启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按照规则，所有学员都是没有资格拒绝他人的挑战的。
南凰学院提供给学员们进行武学期末考试的场地是一个擂台，擂台比较大，完全足够学员们施展身手。
两个人站好位置，听裁判的话拉开十米的距离，然后互相躬身行礼。
“开始！”
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上官苓的身体犹如离弦的弓箭一般飞快地向苏启掠去。
苏启今天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哪怕是最基本的木剑都没有，只能空手迎敌。但是，就苏启和上官苓实力的差距，苏启这一战用与不用灵气，又有何区别。
不过转眼间上官苓就已经到了苏启身前，一个灵巧地转身，借着惯性向前猛地迈出了一大步，手中成色良好的长剑在空中带起凌厉的剑风，然后上官苓手腕一翻，长剑飞快地向前刺出，留下了点点残影。
快剑式！
苏启一瞬间失了神。
以血肉之躯去抵抗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兵器？苏启还没有那么傻，以苏启的战斗经验，虽然她不一定最后会打败上官苓获得胜利，但是溜溜她，让上官苓出出丑什么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但是，致命的是，苏启根本无心战斗，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长剑完美命中目标，苏启的身上顿时多了十几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不深，一寸左右宽，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作用只有一个，但是却正好是上官苓想要的——苏启的衣服上也多了十几个口子。
上官苓本来还在考虑着自己应当怎么处理苏启的反击，却愕然地发现苏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击，甚至连躲闪都没有。
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欣喜，上官苓借力，身子再度旋转一周，然后继续借助惯性，对苏启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击。
“唰！唰！唰！唰！唰！
又是十几道口子，这下子连一旁的一班的同学们都看不下去，有个女生大喊道：“躲啊！”
其他人也是附和起来。
上官苓听得这些呼喊声，脚步一个不稳，攻击的节奏便完全被打乱。
苏启方才如梦初醒，趁着上官苓正处着旧力未去新力未来之际，一咬牙，不退反进。
她对上上官苓，无论如何败局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既然败局已定，为何不拼一把呢？反正是交流赛，不是吗？
上官苓对于苏启的举动明显十分吃惊，但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调动起全身上下的可以使用的力气将长剑握紧，然后猛地朝着苏启刺了出去。
苏启虽然实力弱，但是却并不代表着她会害怕这样的攻击，微微侧身，贴着剑身躲过去，到了上官苓身前。
苏启会的近身武技不多，但是不代表没有。
右手反手扣住上官苓握剑的手的手腕，不过微微用力，那长剑便已经“哐铛”一声落到了地上。
不想要给上官苓休息时间的苏启贴近了上官苓几分，欲要有工作，却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出来。
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把小刀，刀刃的部分已经几乎全部没入她的胸口之中，不容置信地抬起头，苏启看向上官苓的目光中尽是惊讶：“你、你竟然……”
上官苓冷笑一声，右手握住小刀的刀柄，左手猛地在苏启身子上一推。苏启的身体顿时犹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鲜血不停地从胸口涌出。
这场面可把在一旁观战的同学们吓到了，连忙出声请裁判制止比赛。
然而那裁判却只是冷冷地扫了苏启一眼，淡然地回答着急的一班的同学们：“又没出人命，急什么？”
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气得那些尚还有些良心的同学们牙痒痒。
这裁判，一定被上官苓收买了！
上官苓自然知道裁判不会出声打断，苏启又无心反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啪！”
上官苓向前一步迈出，整个人也随着一同俯了下去，匕首在指尖肆意旋转，然后，狠狠地刺入苏启右手的手腕！
不说旁观的同学们，连裁判都惊呆了！
这上官苓的手段怎么这么狠毒！以为有裁判护着她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人群中，有个别寒门的学子看得苏启这番模样，实在是难平心中愤懑之情，转身就要走。
“你们不能离开！”裁判看得那学生的动作，心都寒了一半。
这件事情必须压下去，千万不能让校领导知道！要知道，南凰学院对学生要求高，对老师要求也高，收学生或者学生家长的礼什么的，可是明令禁止的。
要是让校领导知道他被上官苓给收买了，在表演赛已经见血的情况下不加阻止，袖手旁观，那么他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