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自己的年龄,别说是给当母亲,当奶奶都足够了,骗人家感情就算了,再把人家的后位骗了,就不好了。
白情也会想,如果自己有小孩,一定是一堆小骨头啊,小骷髅啊,而不会是像阿衎一样的易碎瓷娃娃。
未央宫的下人们,有时候也会欺负阿衎,因为他们觉得,这个皇宫正真的主人不是阿衎。
有时候白情忍不住,就会利用小法术教训教训他们。
而阿衎却总是笑着说,没关系,白情觉得,阿衎真是太没出息了。
刘衎看着不理他的白情,依然暖暖的笑着,没关系,真的没关系,那些人啊,很快就不会再出现了。
长安的春天,是花的海洋,这个时节本是骑马踏青的时候,只是自己太没用,没办法带着情姐姐看尽长安繁华。
刘衎曾经,总是怨恨王莽,为何偏偏选了自己来当这个傀儡皇帝。
如今,却有那么一丝丝庆幸,正因为来了这里,才遇上了情姐姐。
如果说,母亲是刘衎生命里的温暖,那么,白情便是刘衎灰暗人生里亮光。
看着白情因教训那些小宫女们而开心的样子,刘衎想,也许可以在让她们留一段时间。
最是无情帝王家,是没有错的,因为,所有的情,都只为一人。
长安的冬日,也是冷冽的,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覆盖了整个未央宫。
然而,此时的未央宫,灯火通明,一片喜庆,在大的雪啊,也掩盖不了那一片片火红的灯笼。
白情伸手接住飘落的的雪花,丝丝凉意沁入皮肤。三年了,白情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那个病弱的小皇帝,如今虽有些稚嫩,但也一表人才。
他孱弱的身体,也在白情有意无意的调养下,强壮了许多,至少不用再缠绵病榻。
这夜,是阿衎娶那大司马家女儿做皇后的日子。
白情却有些心里堵的难受,也许是因为担心他娶了新娘就会远离自己,最终使自己拿不到龙气了吧。一定是这样的。
只是白情不明白,明明那个阿衎那么讨厌那个大司马,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想到这里,白情更气愤了,前几天,明明是自己好心,问阿衎,用不用自己帮他把那姑娘给杀了,这样阿衎就可以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
其实那个时候,话一出口,白情就后悔了,自己一定是傻了,才会这么说。杀害与身负龙气之人关系密切的人,会引起上界的人的注意的。
那时阿衎看白情的眼神,让白情觉得有些陌生。
他说“情姐姐,那也是一条人命,况且,王姑娘是个很好的女孩,很适合做皇后。”
说完之后便不再去看白情。
想到这些,白情冷笑,当时不明白,如今却是明白了,阿衎是嫌自己太残忍了吧。可惜,生而为妖,本就沾染人命无数。
婚房里,是大片大片的红,刘衎看着坐在床上的女孩,没有任何动作。
三年了,情姐姐陪着自己五年了,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他也实现不了曾经许下的承诺。
即使情姐姐恨自己也好,终是不愿意将她拘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的。
况且,自己身体太过残破,实权不多,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斗得过大司马。
桌上的红烛摇曳,落下烛泪无数。
刘衎依然笑的温柔“王姑娘,约法三章如何?”
刘衎之所以敢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这位王姑娘也是不愿意嫁给自己的,毕竟才八岁,只是,王莽为了自己的权势,管不了那么多。
软软的声音从盖头下传来“陛下有何要求,吩咐于臣妾便是。”
那故作沉稳的声音有些滑稽。
刘衎笑了,这个女孩,挺有趣的“孤身体孱弱,怕是无法与王姑娘行周公之礼了。若孤有什么不测,王姑娘另觅良人便好。”
床上的女子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一把剪刀放在桌上“臣妾明白。”
其实,刘衎也是同情大司马的这个长女的,年仅八岁,还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就被送入深宫。
刘衎叹了口气,八岁,也是个聪明的姑娘了。
刘衎吹灭了蜡烛“王姑娘,睡吧。”
黑暗中,女孩软软的声音传来“陛下不睡吗?”
刘衎一笑,这女孩是无辜的“叫我衎哥哥就好。”
接着月光,刘衎看向窗外的人影,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自从阿衎结婚之后,与白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白情有些失落。
那日,白情闲来无事,去逛御花园,见到了那个阿衎的小皇后。
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孩。
还没等白情走近细看,那小女孩就扑到在地,白情有些发愣。
不一会儿,阿衎就到了,他心疼的抱起那个小皇后,帮她处理伤口,还哄着她。
带小皇后走之前,阿衎隐晦的看了白情一眼,那一眼,让白情如遭雷劈。
阿衎以为,是自己的下的手吗?白情觉得有些好笑。
可这还不是结局,此后只要那小皇后受了一点点委屈,阿衎就会下意识的以为是白情。
最终白情忍无可忍,去质问阿衎,为何总是以为是自己。
阿衎说,自己曾经说过,可以杀了那小皇后。
白情竟不知怎么反驳,是啊,自己说过,可他不是不允许吗?
阿衎还说,白情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神仙姐姐了。
白情笑了,自己从来也就不是神仙啊。
阿衎还说,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了,不需要白情了。
那一夜,白情砸了整个未央宫,负气走了。
刘衎看着一片狼藉,温柔的笑了,走了也好,那王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异样。
若真被王莽发现了情姐姐的存在,就糟了。
王皇后拉拉刘衎的衣角“衎哥哥,你怎么了?”
刘衎摸摸王皇后的小脑袋“我没事。”
之后的日子,白情真的没出现过,至少,刘衎再没看到过她,但刘衎觉得,她一定就在周围。
而白情,其实一直都在,只要有刘衎出现的地方,她都在。
只是,她都离得远远的。因为啊,她得守住他的龙气,若自己得不到,那么,任何人都休想得到。
一天,刘衎上街的时候,白情在附近感受到了妖怪的气息,而且还是大妖怪的气息。
细察之下,确定为两男一女,特别是那两个男的,散发出的气息让白情发自内心的恐惧。
而那女的,一袭红衣,红的热烈,红的鲜活,她一直盯着阿衎看,是不是,也看上了阿衎身上的龙气,若那女子出手……
白情不敢想,刘衎会不会将龙气给那女子。
那晚,白情冒着被打回原形的危险,打算去警告那群人。
如意料般,输的那么惨,那么狼狈,自己啊,果然很弱。
没想到的是,那女子说,她对阿衎那稀薄的龙气不感兴趣。
白情很想反驳,阿衎身上的龙气于她来说,够了,真的够了。但白情虽然输了,但并不想示弱。
再次遇到那三个人,是在阿衎的丧礼上。
白情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只是龙气,只是,强大的修为。
而当自己的修为迅速提升的瞬间,白情慌了,她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
赶去见阿衎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一刻,白情的心房轰然崩塌,不顾一切的挑衅另一个身负龙气之人。
被王莽身上龙气所伤的时候,白情笑的癫狂,阿衎身上的龙气啊,就像他自己一样,永远都那么温和。
可白情现在,再也找不回那个温柔的人了。
刘衎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他想,不论情姐姐是妖也好,仙也好,终究寿命长久,而自己即便再努力,也不过几十年的寿命,一个她漫长生命中的过客罢了。
终究留不住,那么不如走的有价值一些,让情姐姐能够更久远的记住自己,就像,现在一般…
白情被击伤后逃走修炼,努力炼化阿衎给她的龙气,她要带走阿衎,把他带出那个让他不开心的皇宫。
她还要杀了王莽,杀了那个欺负阿衎的人,即使他也身负龙气。
只是,白情觉得自己太无能,终是斗不过王莽。
白情抚着刘衎仿若安睡的脸,自嘲的笑了,帮阿衎抱不了仇不说,还被别人救。
桃灼灼杵着下巴笑了,就一个人,换这么一个故事,也不亏啊。
况且,白虎岭的白骨精啊。现在桃灼灼基本已经确定,这白情,就是《西游记》的白骨精了。
混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情“灼灼,你说,这是谁的错?”
桃灼灼笑了“两个人的错。”
混世有意思的转头看向桃灼灼,桃灼灼接着说“两个人都不够强大,护不了想护之人。”
混世愉悦的拊掌“灼灼倒是与我想的有那么几丝相同。”
桃灼灼挑眉“不同在哪?”
混世的语气变的有些轻蔑“错就错在,她不够心狠,怎么能爱上猎物呢?”眼波流转间,尽是魅惑,相信人堕落的妖精。
白情笑的凄惶“到底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桃灼灼反射性的回道“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盔甲。”说完,桃灼灼自己也笑了。
自己都没有爱过,有什么资格去为别人解答,也不过是借用别人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