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以为我在逗他,是有权有势的人打了我,说他如今位高权重,让我不要为那人开脱,他会有办法让打了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看着他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又问他昨天去哪儿了。
霍殷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我的心凉了一半,他当我是傻子还是记不清事的疯子,昨天种种言犹在耳,他就这般扯谎。
见我眼泪掉下来,他才慌了,说他病了,最近他总是会忘记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找了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怕我担心也就没说。
我还当他在骗我,又想到昨天自己的异样,难不成霍殷也被人控制了,只是他不想我记得被控制后发生的事。
我试探地问他知不知道苏如霜,得到肯定的回答,又连忙表示自己只是去苏御史家办事时见过几次,还说苏如霜与四皇子乃是青梅竹马互有情义。
我半信半疑地推开他,抱了被子自己去睡客房。
此后半个月,我不愿见霍殷,彻底分了房睡,他每天都半夜撬窗进我的房间,天亮前又离去,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我都知道。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想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府里的大夫不再偷偷摸摸,反而声势浩大,来一次大夫,恨不得整条街都知道。
我知道这是霍殷的苦肉计,可我还是放不下心,悄悄拦下为他整治的大夫。
大夫说霍殷半年前就找他了,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说是怕家里的夫人担心,如今倒是光明正大,可霍殷却不愿配合治疗,每次就请他去府里坐上半个时辰。
我气冲冲地跑冲冲地跑进书房:“霍殷,你到底要做什么!”
8
书房仅他一人,我也无所顾忌,把他手中的朱笔抽出砸在地上。
“我在委屈。”他抬起头,眼睛通红:“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娇娇你为什么不理我。”
看她他这样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抚上他胡子拉碴的脸庞。
我将春日宴发生的事全告诉了他,我还是相信他,相信他没有骗我,相信他是真的病了。
“娇娇,对不起,我……”
我伸手按住他的唇,伤害我不是他的本意,可的的确确是他做的。
此事,说不清。
霍殷说我们两人的怪异应与苏如霜有关,让我以后尽量不要与她见面。
后来我才知道,霍殷当夜就命死士去杀苏如霜,死士回报气绝当场,可第二天苏府没有发丧,他忍不住去探查,那人还活得好好的。
后来他亲自动手,苏如霜就像个妖怪似的,杀不死,送不走。
书房里添置了不少话本子,我闲来无事就在软榻上吃吃糕点看看话本子,陪着处理公务的霍殷,这日子静谧又幸福。
又是一年花朝节,每到这时候京城里禁街箫鼓,千门笑语。
我想要出去,去参加花朝节,想到昨夜又没回来的霍殷,我将踏出去的脚收回,还是不要去了。
我朝民风开放,这花朝节算是青年男女约会的节日,来来往往人多,碰上苏如霜又要多生事端。
我怎么会在这儿?
本在小憩的我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整个人急匆匆的,在找什么人。
就算我有心避开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我闭上双眼,无力抗争。
这年花朝节,丞相霍殷的夫人陈氏谋害苏家小姐未遂,还与人通奸被当场抓获,状如疯妇。
霍殷气极当场休妻,本该游街示众,念及当年恩情,将陈氏赶出京城,不得踏入城中半步。
来逛花朝节的人现在都跑来看我的笑话,街道两边围得密不透风,只让出一条路让我出城,倒是贴心。
我现在城门口看向远处酒楼里的霍殷,他满眼情义看着对面的女人,不知说了句什么笑话,惹得美人笑意盈盈。
这一幕很刺得我眼睛疼,心也疼,此处京城,就不要再见了。
9
刚出城门,我正在清理头上的烂菜叶,就被人打晕在地。
再次醒来,我是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
一双绣着金线的鞋子出现在我眼前,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丑。”
绑了我的人是三皇子赵复,前丞相的外孙,前丞相伏诛后他也不复往日辉煌成了一个闲散皇子,母妃也被逼吊死在宫中。
此次把我绑来就是要报复霍殷。
“你不知道霍殷把我休了吗?”我自嘲一笑,翻身坐在地上,一脸无所谓。
“可我的人报告说你们恩爱异常,几乎形影不离。”赵复一脚踩在我的手背,用脚尖使劲撵着。
很疼,可我紧咬双唇,一言不发。
见我不屈服,赵复觉得没趣,才把脚挪开,反手又给我喂了一颗不知名的毒药,说是什么断肠丹,每七天得吃一次解药,不然就肠穿肚烂而死。
想要解药就得给他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我很是硬气,接下来的几天他让人来叫我去伺候他,我都让他们滚了。
所以,第七天我就滚去找赵复求解药,赵复高高在上,看都不看趴在地上的我一眼:“拖走。”
狗王爷,我心里把他八辈祖宗骂了个遍,顾不得身上钻心的疼,马上爬起来给他捏肩。
捏得我手都快断了,赵复才施舍一般把解药给了我,很好,再慢一会儿我就可以直接投胎了。
赵复每天不给我吃饱,让我洗一大堆衣服,还要挑水扫地,也不给我住好的地方,我住那个房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我忍不住抱怨,赵复眉眼一挑,说抓我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给我睡的地方都算他良心好,要不我只有睡马厩的份。
我倒宁愿睡马厩,起码不漏风不漏雨。
后来赵复倒是不让我做粗活,换个花样折磨我。
他练字让我磨墨,手腕都磨断了也不让休息,他画画让我顶着十几斤的头饰给他当模子,站在太阳下一晒就是一个时辰。
我受不了要罢工,被他一脚踢出房门,下一次毒发延时半个时辰才把解药给我。
我疼怕了,再也不敢顶撞他,乖得像只笼中鸟,让往东不敢往西。
十月秋猎,赵复想带着我去,我知道他想要羞辱霍殷。
10
我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他,比起身上的疼我更不愿意见霍殷时的心疼,赵复脸色铁青。
“行,到时候你别来求我!”他意有所指。
我把心一横:“我就算疼死也不会求你一个字。”
我正在给铺床的时候毒发瘫倒在地,赵复闻讯赶来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倔强地别过脸,咬得双唇血流不止就是不肯服软。
赵复问我是不是不愿见霍殷,我没有回答,他气得将桌子一脸踹翻,不停地贬低我,说我只是他养来羞辱霍殷的东西,轮不到我说半个不字。
我闭紧双眼,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父亲还在沂水等着我,我也不想死,我没做错什么,我凭什么要去死!
我眼含热泪,狠狠地盯着赵复,正要开口,一张嘴就晕了过去。
我是在棺材里醒来的,听着哐哐哐的封棺声,我大喊了一声“钉下留人!”
吓得灵堂众人鸡飞狗跳,只有赵复盯着红肿的双眼满脸欣喜地将我揽入怀里。
听说那日我晕倒后气息越来越弱,最后没了呼吸,赵复像疯了一样道歉说对不起。
经此一事,他不再逼着我陪他去猎宫,让我在府里等着他回来。
一觉醒来,我一身宫女打扮,正跟着一群人走在帐篷之间。
“谢陛下赐婚!”
听到里面温柔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兜兜转转该见到的人是躲不过去的。
我低下头跟着队伍进到帐篷里,我眼睁睁地望向前方,视线扫过坐在他们旁边的赵复,最后心灰意冷地落在霍殷身上。
他正襟危坐,右手持杯,神色宁和淡漠,只有在看向苏如霜的时候才有丝丝温暖的笑意。
两旁众人笑声渐起:“恭喜丞相与苏小姐喜结良缘!”
“苏小姐还不敬未来夫君一杯!”
苏如霜面带羞涩举起酒杯:“霍大人……”
众人又开始起哄让苏如霜提前叫夫君。
我的心一阵绞痛,手一软酒水洒在赵复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赵复无声地问我。
我扯起一个无奈的笑。
“别笑了,难看死了。”赵复不动声色出手要将我拉到他身后。
我一个闪身避过,移步到苏如霜身后为她倒酒,于是我在赵复的注视下从衣袖里掏出一包粉末,倒在酒杯里才递给苏如霜。
宴席后我才得以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被赵复拉进账中。
11
“你为了他杀人?”赵复脸色阴沉:“手段还如此拙劣,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你,我连夜送你出城,有多远走多远。”
我面色悲伤,甩开他的手:“走不了的。”
我争不过天命,我认命。
赵复不信,硬把我拖出账中,让我沿小路下山,他找理由向皇上请辞,在山下等我。
赵复刚走,只一个转角我就被霍殷堵在当场。
“毒妇!”霍殷满脸恨意,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树上,树叶震得哗哗作响。
苏如霜回去没多久就毒发,霍殷一追查就有人出来作证,把我的罪行供得一清二楚,我如何如何买毒药,又买通谁混进猎场,又是如何对苏如霜下毒。
我宁死不说毒药来历,死也要拉苏如霜做垫背,霍殷怒意更甚,让人用蘸着盐水的皮鞭打了我一夜。
真疼,比赵复的断肠散还疼,断肠散疼的是身,这顿鞭子疼的是心,疼得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又被一瓢凉水泼醒,接着打。
双腿间流过一阵暖流,我心里莫名有些难过,总觉得失去了什么似的。
赵复一进来就见一身血污的我被绑在木桩上,他拿出皇子的身份想要救我,哪有人听他一个落魄皇子的,理都不理他一眼。
我摇摇头,没人救得了我,只盼老天可怜可怜我,留我一条命让我回家见一眼父亲。
霍殷再次怒气冲冲走来,看来是苏如霜等不及了。
“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父亲,不日就到。”
他一开口就让我如坠冰渊,拿父亲威胁我,可我又哪里知道什么解药。
“霍殷,你是不是有病,前几天还在四处找她,一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现在为什么这样对她!”赵复被侍卫按倒在地,喊道。
我都不知道霍殷之前在找我,想来是赵复锁了消息故意不让我知道。
“不知所云,如此毒妇怎会令我牵肠挂肚。”霍殷更加不耐烦。
见他要走,我急得大喊:“我真不知道,霍殷,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爹,我求你了……
“霍殷,往日种种言犹在耳,你的爱你的情都是假的吗?”
“情?爱?对你?”霍殷嗤笑一声:“你也配!”
我哭着说我不配,只求他放了我父亲,往后余生我离开京师,再也不靠近他半步。
控制我那人呢?你快出来,我的身体让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救救我父亲,求求你了。
我心如死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手上束缚,绳索勒进肉里深可见骨。
12
“杜若!”我大声喊出不存在自己认知中的毒药:“寻常解毒汤加上杜若就能解苏如霜的毒。”
当晚霍殷连夜奔袭找来杜若,为苏如霜解毒,我被关在囚车里,第一次知道秋天的霜能冻得人生疼。
赵复摸黑前来,将我救出,连夜送回王府。
这年秋猎,丞相前夫人陈氏再次谋害苏家嫡女后潜逃。
此后陈娇娇成了通缉犯,赏金十万两。
真值钱,我都想绑了自己去领赏金,我死后好留给父亲养老。
鞭打加小产,导致元气大伤,我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存在,她就走了。
我整整躺了大半个月才能起身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请赵复把霍殷请来,赵复骂我蠢,可还是拗不过我。
我站在屋檐下,阳光穿过树枝洒在手中,很是温暖。
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暖了。
霍殷得到消息时正在法华寺求佛,暗卫来报,立即策马回城。
一进院就见到他失踪了两月的妻子脸色苍白地站在廊下,身形单薄,脆弱得令人心疼。
“他们都说我休了你。”他语气颤抖带着些许哭腔。
“是,花朝节,我被百姓用烂菜叶子欢送着出了城。”我语气轻松,不想让我们之间的气氛如此忧伤。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人意外:“对不起,对不起……”
怀抱我的人不停道歉。
他越抱越紧,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轻咳出声,他立马放松力道。
“你受伤了?”
他将我翻来覆去要瞧个仔细。
“你打的。”
三个字,让他如遭雷劈,愣在当场。
他反应过来,还想将我拥入怀中,我后退一步,拒绝得很明显。
“霍殷,我累了,你忘了对我的伤害,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蘸着盐水的皮鞭打在身上,真的很疼。”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回想起那一晚的经历我依旧会全身颤抖。
“还有我们的孩子,也没了。”
霍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能说什么,动手的是他却又不是他,怎么说也说不清。
眼前人已非彼时人,我和他终究有缘无分,这世间有股神秘的力量,它见不得我和霍殷幸福。
我的身体还没好妥,站在一会儿已经是我的极限,眼前一花往地上倒了过去。
13
“娇娇。”
赵复快他一步将我揽入怀中:“怎么回事,夫人大病初愈,为何让她一直站在廊下吹风?”说完不理会霍殷伸出却又僵硬的双手把我抱进房中。
再次醒来,床边守着一个人,正是霍殷。
我被他囚禁了,活动范围仅限于院中,连往门外多看几眼都会被服侍的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回。
“霍殷,你快放了我。”我对他拳打脚踢。
“放了你让你和赵复在一起吗?你做梦!”
他再说什么疯话,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喂我吃毒药的人在一起,再说赵复折磨我还不是为了报复他。
我明明是因为他遭了罪,可他现在却来怪我。
此时的霍殷像是疯了一样,双眼猩红,把我圈外床上,我害怕极了。
这不是我的霍殷,我要逃走,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你在怕我?”霍殷面色悲伤,颤抖着双手抚上我的脸颊:“你为什么要怕我?娇娇,我爱你,你不能怕我,你也得爱我!”
我仰头望着他,满眼伤痛。
“我爱你,霍殷,我爱你,可是怎么办呢,老天要让我们分开,我爱你多一分,被伤害时痛就多一分,所以我不想爱你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霍殷,我们分开吧!我想回沂水了。”
他当时的反应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脖颈上落下一颗泪珠,烫得我心头一颤。
我开始不愿出房门,一天到晚就坐在窗边,霍殷走进来,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憔悴,穿着他在沂水上学时的藏青色长衫,主动凑过来讨我的夸赞:“娇娇不是最喜欢看我穿这身衣服了吗?以前我每次穿你都会夸奖一番。”
我目不斜视,看着窗外风吹动绿叶,懒得与他说话。
他脸上有些许失落,勉强勾起嘴角:“娇娇以往最喜欢盯着我看了,说夫君夫君俊美绝伦,天下无二,还说我们以后的孩子……”
“不会有孩子。”我打断他的回忆,残忍地说道。
他连嘴角都勾不起来了,孩子,他们心中最深的一根刺。
“那我把父亲接来,让他陪着你。”霍殷立马转移话题。
接我父亲来干嘛?脑海中不断回忆起霍殷那晚冷冽的眼神,我大喊着不要,然后哭着喊着求他不要把父亲接来。
他攥着我的手,强迫我镇定下来,开口艰涩带着心疼:“好好好,娇娇说不要那咱们就不接父亲来了。”
我呼吸逐渐平稳,抽出手:“记住你说的话,你望你不要再忘了,到时候别再用父亲威胁我。”
14
“娇娇!”
当天晚上许久不见的大夫又高调地进了府,就差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苦肉计?又是这一招。
看着滚滚黑云,我放下手中的书,关上门窗,早早睡了
接连十天,大夫每天准时报到,伺候我的丫鬟开始劝我:“夫人,听说大人此次病得极重,现下已经吐血昏迷,嘴里一直叫着夫人的名字,求夫人去看看大人。”说着就跪了下来。
我依旧是冷漠地关上门,没多久门外吵吵嚷嚷,我拉开门一看,苏如霜?
我实在不想见她,正要关门,被她身后的丫鬟粗暴地拦住,伸手将我推开,扶着她家小姐进了我的屋。
“苏小姐有何事?”我开门见山问道。
苏如霜还没说话,身边的丫鬟就又教训了我一顿,说我是通缉要犯,不配和他们家小姐说话,实在要说就只能跪着说。
说完就一脚踹在我腿弯处,而后压着我的手腕,压着我跪在地上。
“都说苏小姐温柔善良,是一等一的好人。”我呼吸不匀,大口喘着气说道。
苏如霜满脸鄙夷,与前两次见到的人大不相同,是啊,能从庶女爬到嫡女,再坐上京城第一贵女宝座的人可不能小觑。
她竟连话都懒得同我说一句,一伸手就要掌我的嘴。
“住手!”
霍殷一脚踹开房门,一说话就忍不住咳嗽,咳得手帕上满是鲜血。
如此情景我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此情此景倒真是春日宴的翻版。
不同的是上次是我打苏如霜,这次是苏如霜要打我。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站着,我次次都是跪着,上次是霍殷打的我跪坐在地,这次是苏如霜强压我跪地,我生来就是跪人的吗?
我拒绝霍殷搀扶,自己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众人,越看越想笑,最后似疯了一样狂笑不止。
“霍殷!还不把这疯妇弄走!”苏如霜大喊。
谁知霍殷转身抽出宝剑,一剑摸了她的脖子,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苏如霜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倒地不起。
看我一脸震惊,霍殷无所谓地耸耸肩:“放心,她不会死,明天她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见我不信,他又继续说:“算上这次,我都杀她二十三次了,丢河里,喂野兽,吊树上,她就是死不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地上双目瞪大的苏如霜,心里升起一股恐惧,仿佛这就是我的结局一样。
见我不理会他,他继续说道:“她是我们一切悲伤的开端,要不是他我就不会伤害娇娇,娇娇你也不会要离开我,你说她该不该死?”
“不该。”我走出房门,准备换一个地方睡觉。走到门前时我回头:“霍殷,好好配合大夫,不要又叫人进去坐半个时辰又赶出来。”
“娇娇。”他胸前满是鲜血,脸颊也有几滴,让他整个人戾气更甚。
“要怎样才能回到当初?”
他的嘴脸渗出血迹,目光殷切诚恳地看着我,看起来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狼狗,可怜极了。
“回不去了。”我摇摇头。
他没有说话,我转身离开。
15
我相信霍殷说的苏如霜不会死,因为第二天晚上她就落在了我手里。
是啊,一觉醒来,我又来干坏事了。
一把匕首在苏如霜脸上划来划去,我心想可千万别把她脸划破了,偏偏手上的刀越陷越深,就快渗出血丝了。
威胁完苏如霜我又开始写绑架信,信里告诉霍殷,要救他的女人就一个人来,不然我就一刀捅了苏如霜。
接着又是布陷阱设机关,没想到我还挺多才多艺。
我眺望远处,心急如焚的霍殷策马前来,他右手持剑,面若寒霜,看向我的眼神只剩下恨意。
我让他选要么他自尽,要么我杀了苏如霜。
“我选你。”
霍殷没有一丝犹豫。
选我?我震惊了,难道霍殷和我一样,记得所有事,并且不再受控制了吗?
“……死。”
……
“我选你死。”
我终究在奢望什么。
话音刚落,我扬起的嘴角还没放下,一柄长剑穿透了我的胸膛,持剑人霍殷。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只是觉得冷,倒下去的瞬间透过层层迷雾朝那人看去,辨不清面容,依稀是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少年学子。
我的尸身被丢弃在乱葬岗,还是得了消息的赵复悄悄将我运回了王府,把我放进上次诈尸的棺材,可等了七天我还是没能活过来。
终于,在第八天将我葬在城外的孤山上,面朝南方,那是沂水,我家乡的方向。
同日霍殷与苏如霜大婚,十里红妆全城同庆好不热闹。
我死后第三年,我看着霍殷一次次地寻死又一次次的次次地活过来,他眼中的光越变越淡。
我开始祈求佛祖,让我们来世不要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