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本官早就看出你气势不凡，与寻常商人不同，这才破例与你浪费这么多口舌。”
“如今看来，本官的眼光果然没错。”
一般商户见了卫晨，无不是恭恭敬敬。
有的甚至下跪磕头不敢起身。
但这个商户却不同。
不但不卑不亢，还敢反过来指责和质问卫晨。
当卫晨说起一些方针大略之时，也能够迅速理解。
这让卫晨第一次有了遇上知音的感觉。
“这家虽然伙长得不怎么样，但见识的确不错，气魄底蕴也足，可以成为很好的商业伙伴。”
心中认可之后，卫晨才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般。
“哦对了，这位兄台，聊了这么久，还不知你尊姓大名。”
确认了平等的合作地位，卫晨也客气许多。
“这……”
刘问心中一紧。
他原本就想隐瞒身份微服私访，如今就更不能暴露身份了。
总不能说他一个堂堂大炎朝皇帝为了一点银子也要亲自出马贩运布匹吧。
那也太掉价了！
“大人垂询，草民不敢不答，贱名不足挂齿。”
“草民姓刘，在家行三，大人就叫草民刘三吧。”
特么的，当上皇帝以来，还是第一次说自己的名字是贱名，也第一次再次提起刘三这个称呼。
卫晨啊卫晨，你小子最好识趣一点，别看出朕的身份，否则朕也只能把你噶了。
刘问心中又是腹诽又是担心。
卫晨闻言果然一皱眉，然后人都站了起来。
“姓刘，想不到还是国姓。”
“刘老爷，我看您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难道是皇亲国戚。”
特么的，真不会这么倒霉，又被自己遇上微服私访的了吧。
卫晨一阵紧张，开始小心翼翼。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沉默良久，刘问才次忙道：“大人说得哪里话。”
“要是皇亲国戚，早就灯红酒绿享受生活去了，哪里还需要出来行商做生意，赚这些辛苦钱。”
“草民只是运气好，恰好是国姓罢了。”
“大人放宽心，草民绝对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这一点草民可以用人格担保。”
“原来如此，吓死我了。”卫晨终于松了一口气。
的确，刚才自己对这刘三可不客气。
如果是如同长公主那般的皇亲国戚，早有侍卫跳出来跟他拼命了。
刘问也同时松了口气。
朕的确不是皇亲国戚，因为朕就是皇帝。
卫晨啊卫晨，你小子虽然是个能臣，头脑也聪明得过分。
但恐怕打死你都想不到，能这样低声下气跟你做生意的，就是大炎朝的皇帝本人吧。
跟朕斗，你小子还是嫩了点。
刘问心中一阵得意，然后迫不及待道：“大人，您还没有说您能给草民多少布呢。”
“原来只是恰好与国姓相同，吓我一跳。”
卫晨更加放松。
细细想来，他感觉刘问说的很有道理。
皇亲国戚要么有朝廷白给的大量银钱养着，要么有自己的封地。
吃穿不愁，享用不尽。
大炎皇帝更是富有天下。
这帮大老爷，才不会纡尊降贵来做生意。
更不会像眼前的刘三一样，听说能赚钱，眼睛都红了。
于是卫晨缓缓坐下道：“至于布匹，你大可不用担心。”
“本官现在光是布匹存货就有一千五百万匹，每个月还有三百万匹的产量。”
“而且等织造坊扩大规模，这个数字以后还会更多。”
“不怕本官的布匹不够，就怕你能力有限，吃不下这么多货物啊。”
这么多！
刘问闻言，再度吃了一惊。
寻常织娘一个月才能织出六匹布。
一个月三百万，那岂不是需要整整五十万织娘？
整个长平县都没有这么多人！
卫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震惊过后，刘问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而卫晨却神秘一笑。
“呵呵，刘老板，天机不可泄露。”
“这可是本大人的商业机密，都说了，我卫晨以后还怎么混？”
其实那种最低端的织布机也算不上多么了不起的机密，也未必能保密多久。
但在月宁制造坊彻底形成规模、彻底掌握各郡县的销路之前，卫晨还是不想过早曝光。
而等那之后，就算别人知道了织布机怎么做，也竞争不过月宁制造厂这个庞然大物。
萧月宁就可以如愿以偿的成为布商女皇。
成为第一大布商算什么，成为天下所有布商的供货商，那才叫真正的牛叉！
“啊……呃，是是是，卫大人说得极是。”
“是草民一时疏忽，冒昧了。”
刘问嘴上客气谦卑，心中却一阵冷哼。
哼，臭小子，不说是吧。
改天朕找个由头下旨让你交出其中办法，看你敢不交？
到时候……
想起卫晨恐怖的产量和低廉成本带来的暴利，刘问心中便一阵发热。
但远水治不了近渴。
激动之后，刘问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利益上。
“大人不必担心，草民略有家资，这一千五百万的布，草民全包了。”
“除此以外，草民每个月还会派人来向大人收购一百万匹，贩往京师七郡各处。”
“请大人成全。”
呦呵！
卫晨也是一阵惊喜和意外。
他对布匹的定价低得可怜。
一千五百万匹布也就价值十五万两白银。
只要是大一点的商户，都可以一口气拿出来。
让他惊喜的是，这刘三可是在行商的情况下一口气能拿出十五万两。
由此看来，这家伙真正在老家的老本和底蕴，恐怕比目前的周家还要丰厚很多。
而且人家的生意竟然能够遍布京师七郡！
这要是能好好合作，以后赚大钱的机会大着呢！
“哈哈，好，爽快！”
卫晨开怀大笑。
“那就请刘老板在紫水之上准备好大船，本官会派人将布匹如数运到船上。”
“以后每月，本官也会吩咐先把刘老板的货物先留出来，保证不让你白跑一趟。”
“哈哈，卫大人豪爽！”刘问也终于久违的露出畅快的笑容。
“明日草民便将大船和银两准备妥当，送来大人的县衙。”
“成交！”
没有什么契约合同。
一番对话交锋下来，两人各自都对对方有些惺惺相惜。
当即双手一握，便算达成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