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啷！”
刀鞘落地，满座皆惊。
连张豹都吓了一跳，用震惊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向卫晨。
“这可和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卫大人，您按词儿说！”
张豹使劲向卫晨使眼色，嘴里面还不停压低声音提醒着。
卫晨这么一搞，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配合了。
万一搞不好，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曹骁，还有那站在一旁怒视卫晨的霍芊薇，那岂不是真要把命都搭进去。
但卫晨却不怕。
不仅对张豹的提示视若无睹，还拿起了刀，抽出来，向自己砍去。
“下官这就一死以谢公主！”
曹骁眼神瞬间火热。
卫晨引刀自刎，长公主就算想偏袒都无从下手。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长公主却吓得花容失色。
“快拦住他！”
娇喝一声，立刻有两名紫 阳卫上前抢下卫晨的刀。
“卫晨，有什么苦衷尽管对本宫说，不要如此寻死觅活。”
长公主暗中松了口气。
卫晨砍地似模似样，吓得她一身冷汗。
同时开始怀疑，卫晨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
“唉！”
卫晨长叹一口气道：“殿下，下官有罪，不该向紫 阳军提供五千套冬衣。”
“这乃是大功一件，本宫日前还说要赏你，怎么反倒成了有罪？”
长公主更加疑惑。
连一直冷眼旁观的霍芊薇都皱起秀眉，想不通卫晨在搞什么鬼。
“殿下要赏赐，下官便更加有愧啊。”
“紫 阳军如今一共五千人，下官便只准备了五千冬衣。”
“如此一来，军士们换洗之时，如何度日？听闻殿下还在征兵，只有五千冬衣，后来军士到哪里领取军需？”
“下官承蒙殿下厚爱，办事却如此欠缺考虑，以至于今日带累张将军，实在是罪该万死！”
原来是这么个该死。
听卫晨的意思，是在为只准备五千套冬衣自责。
长公主长处一口气。
“这并非你之过错。”
“这本该是曹骁与那王澈分内之事，是他们玩忽职守，与你无干。”
“冬衣不够，补上便是，你是本宫心腹，如此小事，大可自行处理，事后报与本宫知道便可。”
“本宫不但不罚还要更重重赏赐，不必自责到这等地步。”
长公主好言安慰，言语间更是对曹骁颇有不满。
一个是已经做得很好，还想做得更好，一个是尸位素餐，引得军心动荡。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曹骁当即急道：“卫晨，你不要假惺惺地在这里演戏。”
“现在说的是你勾结张豹私自出兵，怎么又扯到了冬衣上面！”
这件事是他的污点，曹骁自然不想多提。
尤其是在长公主面前，更显得他无能。
卫晨却脑袋一晃。
“曹副统领，不扯不行啊。”
“今日本官让张将军带人来，就是来取本官命人赶制出来的冬衣的。”
早就准备好的借口，终于派上了用场。
也正好痛打曹骁这个已经上钩的落水狗。
“那也不对！”
曹骁终于明白卫晨是在针对自己，急忙反驳道：“运送冬衣，只需要派几十名兵丁轻装前来即可。”
“可是张豹将半营的紫 阳军、足足两千五百人全都带了出来，还个个顶盔掼甲手持兵器，明显就是为了出来与人交战！”
“卫晨，你休想用此等拙劣的谎言蒙骗本统领，蒙骗公主殿下！”
说罢，曹骁眼神有些得意。
他可不那么好糊弄。
只要在长公主面前戳穿卫晨的谎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长公主也不好偏袒和包庇卫晨。
“小样，还不受死！”
曹骁甚至差点笑出声。
但看向卫晨，曹骁刚刚浮现的笑容便有点僵硬。
被他说出这么严重的漏洞，卫晨竟然一点也没有惊慌。
“曹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众军士身形各有不同，将所有人都叫来，是要让下面的人量体裁衣，让军士们的衣物更加合身些，动作也必定能更灵活。”
“虽不起眼，但也或可略微提升一些军士们的实战能力，毕竟这紫 阳军拉起来，总不能当成摆设吧。”
话音刚落，长公主眼中便异彩连连，忍不住赞道：“妙啊，卫晨，想不到你考虑事情竟然如此周到。”
“周到什么！”曹骁下意识直接反驳。
随即便发现自己冲撞的是长公主，急忙跪下抱拳道：“末将并非有意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末将是说，卫晨实乃一派胡言！”
“若要给每个军士量体裁衣，为何只叫张豹手下的半营将士量，偏偏把末将手下的半营将士排除在外？”
“分明是他们暗中勾结，心怀鬼胎！”
“冤枉啊，殿下！”卫晨也跪了下来。
“下官之所以不管曹副统领手下的将士，完全是因为下官跟曹副统领有私怨！”
说话间，卫晨撕开衣服，露出一身恐怖的伤口。
众人见状，无不心惊。
纵然经历过一些精心的处理和包扎，但也不难看出，卫晨伤得实在很重。
幸亏卫晨体格健壮，要是换成一般人，早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殿下请看，下官这一身伤有一半都是曹副统领打的。”
“因此有了补给军需、让手下将士军心大悦的好事，下官自然不愿意白白便宜曹副统领。”
“故而下官才只让张副统领来，还扬言若是他禀报公主殿下或者是将消息透露给曹副统领，让曹副统领的人拿到了冬衣，下官便从此不提供任何军需和银两。”
“张统领爱兵心切，这才以操练为由，暗中将军士带到下官这里。”
原来是这样！
长公主闻言，顿时大觉有理。
曹骁刚打了卫晨，卫晨有好东西不愿意给曹骁，又不愿让紫 阳军受苦，选择偷偷给张豹，这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张豹到后，发现卫晨有难、出手相救，那更是顺理成章。
“无论真假，至少这个说法，完全说得过去。”
“再配合这一身伤，更让人不得不相信！”
一时间，就连长公主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的原因，还是卫晨找的借口。
卫晨这严重的伤势，还有受伤之后依然心心念念为自己着想、帮紫 阳军准备军需的举动，更是狠狠触动着长公主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