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来了个横的！”
卫晨剑眉一挑，同样不客气道：“本大人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见面收费也是明码标价。”
“也没有贪赃枉法，怕什么？”
“有本事告去，别说本大人没有犯事，就算是贪污受贿，你能把本大人怎么样。”
“本大人的靠山，可是长公主殿下。”
一番话嚣张无比。
初谈合作，卫晨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
“你！”
刘问气得说不出话来。
心中暗恨。
他女儿刘窈棠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怎么就看中了卫晨这个狗官，给他充当靠山？
“一定是这狗官巧言令色、阿谀谄媚，棠儿他终究涉世未深，朕仓促派她出宫担当大任，难免为奸人所骗！”
“也罢，今日朕就帮棠儿除了这个祸患！”
刘问心意已决， 当下拿出天子的威严道：“也罢，暂不追究你收受贿赂之罪。”
“城中灾民的粥里面全都是泥沙，还是你下令故意掺进去的。”
“这你又作何解释？”
作为明君，刘问要问得卫晨哑口无言，杀得他心服口服。
“这么横？”
卫晨心中一凛，急忙朝刘问看了一眼。
上一次遇到这么横的，是长公主微服私访，将他这个玩忽职守享受生活的家伙逮了个正着。
这一次，卫晨生怕再来这么一出。
但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对方一身商人打扮，身上更是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显然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当即放下心来。
“关你屁事！”
简单粗暴四个字，呛得刘问满脸通红。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灾民们遭遇已经十分悲惨，你还要故意如此苛待，简直就是泯灭人性、天理难容！”
“朝廷若是知道，陛下若是知道，必定要罢你的官、砍你的头，就算你有长公主做靠山也是无用！”
刘问义愤填膺，却惹来卫晨一阵白眼。
“切，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假惺惺的，一点都不实在，十商九奸，果然不假。”
“我假惺惺？”刘问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难道不是？”
卫晨喝一口酒，慢悠悠道：“本官冒着杀头的危险，在圣旨没有下来的时候便开始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够意思了吧。”
“而你呢，为了见本官就能花两千两银子，想必也有一定家资。”
“本官问你，你设了多少粥棚，救了多少灾民啊。”
呃……
这番话直接将刘问噎得张口结舌。
他虽心系百姓，但各家府库均称没有钱粮救灾，国库更是空虚，一直未曾下旨。
至于他自己，几百两银子的盘缠更是做不了什么。
近几日遇到灾民，王贵妃心善，也曾赐下一些干粮。
但那也只能解决几个人的一时之急罢了。
而卫晨，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实打实地救了整整三万多灾民的性命。
如此说来，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指责卫晨。
“没话说了吧。”
“切，自己不做好事，却在别人做好事的时候挑三拣四逼 逼叨叨，你到底是商人还是大炎朝键盘侠？”
“要做生意就跟本官谈生意上的事，别扯一些有的没的。”
卫晨可不知道面前之人便是大炎朝的皇帝陛下，上来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刘问自知理亏，也没有如何发作。
虽然不知道键盘侠是什么意思，但最起码得道理和好歹，他还是明白的。
如此看来，卫晨还是干了实事。
“那也不妥。”
刘问语气稍缓，理亏之下，气势也弱了不少。
却还是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拯救灾民于水火，固然是大功一件。”
“可是你不应该在粥中故意掺沙。”
“如此作践灾民，搞得灾民怨声载道，日后必定为患。”
“一旦激起民变，你的项上人头同样不保，这长平县也会化为战火下的焦土，民生凋敝。”
“我等商人既要在此经商，见此危难，自然不能不理。”
反驳的同时，刘问还不忘了自己的伪装，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说呢，一个奸商怎么忽然正义凛然忧国忧民了。”
“原来是害怕自己的生意受影响。”
卫晨恍然大悟。
的确，任何人都不想在一个不安定的地方做生意。
这一点，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经常关注世界新闻的卫晨可太清楚了。
想要招商引资，增加更多商业伙伴，就必须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卫晨安抚道：“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这些灾民，可一个都没有对本大人有怨言的。”
“不信你自己问。”
“小六子！”
卫晨轻唤一声，顿时有一个身穿盔甲的侍卫进来单膝跪地。
“草民、啊不，属下在。”
刘问回头看去，只见小伙子十七八岁，口音不纯，动作生疏，一副乡巴佬的样子。
但是却精神抖擞，看向卫晨的时候也满是感激和尊敬。
“我听这位商人老爷说，咱济北的老乡对本官有怨言，可是有本官做的不到的地方惹人生怨了吗？”
卫晨先问一句，慌得小六子急忙双膝跪倒。
“大人，绝对没有的事！”
“您救了俺们，还给俺们安家置业，找到糊口的营生。”
“就算在老家的时候，俺们都从来没有过上过这么好的日子，老乡们对您都是感恩戴德，俺们家还给您供了长生排位呢。”
“这绝对是有小人在造谣！”
啥？
自己堂堂大炎朝皇帝，一会成了奸商，一会又成了小人。
连一个小乡巴佬都敢对他如此编排侮辱！
刘问心中一阵恼怒，但为了弄清真相，只好耐心询问。
“是我说的，方才我在城西……”
刘问略微说了自己的见闻，又提了不少问题。
最后赫然发现，这小六子当真是灾民中的一员。
而所有的灾民，也确实对卫晨感恩戴德、视他如再生父母。
别的都可以骗人，但这笨笨的小伙子对卫晨那股感激崇敬和忠心，却根本骗不了人。
刘问甚至怀疑，小六子对卫晨的忠心程度，甚至可能比影龙卫对他的忠心程度还要深！
“这就怪了。”
“明明你苛待灾民，粥中故意掺沙，这帮灾民怎的不但没有怨言，还对你如此感激恭敬？”
刘问彻底迷糊了。
而卫晨的回答依然只有四个字。
“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