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委员现在很尴尬，也很后悔。
他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结果没想到真的约出来了曹台长。
约出来就约出来吧，庞委员也不想跟曹台长要什么，顶多就是和曹台长合个影什么的，好回去的时候与那些人炫耀他与当今华夏台台长的交情，以此来继续捞金。
结果曹台长居然喝多了，而且酒后吐真言了，吐的还是这种要人命的真言。
庞委员如今只是小民一个，曹台长这种层面的斗争，他要是沾上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才刚享受好日子没几天呢，刚赚来的几百万还没花干净呢，可不想卷入这种事。
然而昨晚的事，庞委员和曹台长都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一样，曹台长信不过庞委员、庞委员也信不过曹台长。
曹台长很快就给出了选项，不得不选的选项：把庞委员塞进了“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当理事！
这个协会与庞委员之前的那个野鸡协会可不一样，是华夏一级协会，也是互联网领域目前最大的行业协会。
很快，这一消息就由公关总监小王告知了孙总裁那里，毕竟南山视频也是华夏网络试听节目服务协会的会员，而该协会的理事一职在孙总裁的头衔里排名是很靠前的。
孙总裁对这事非常在意：一方面是因为庞理事本是他们用来控制曹台长的手段，二来庞理事这么一个废物居然能和他孙总裁在这么重要的组织里平起平坐！
“庞理事，是我，南山视频公关部的小王啊！”
公关总监小王给庞理事打电话，试图从庞理事这里套话：“没想到老庞你居然一跃成为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的理事了，当真是大喜事啊，你在良渡影视城的那些朋友都托我向你道贺呢！”
公关总监小王不是在乱扯，之所以提到“在良渡影视城的那些朋友”，是因为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不是什么野鸡协会，是由广播电视总局亲自管理的华夏一级协会：
要是庞理事爆出了什么丑闻，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第一时间就会把他踢出去，说不定为了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的名声，还会动用关系重判他。
“王总监啊，事情是这样的......”
庞理事从华夏台出来后，看到了很多在制度内看不到的东西，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斤两，把自己如何当上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理事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公关总监小王：
“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子，我这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给曹台长在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里当一个应声虫罢了，如果南山集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帮肯定会帮。”
公关总监小王把庞理事透露的内情告诉了孙总裁，让孙总裁感叹不已：
“唉，这人的奋斗固然重要，但是也要看历史的进程啊——咱们辛辛苦苦把这个曹台长拉拢下水，没想到他当上的台长只有两三年的时间。”
“王总，我听庞理事透露的意思是，这位曹台长并不甘心两三年就被调出去！”
“这当然了，”
孙总裁对公关总监小王解释道：“那些实权衙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哪有那么多好位子来安排他？说不定把他调去的岗位也只是让他过渡上两三年，然后转手就把他踢到清水衙门或者干脆把他给退掉！
这事说到底，是因为华夏台虽然是国家电视台，但属于事业部门而非行政部门，与行政各部门的交互没有那么多——我猜华夏台的中层其实很欢迎这一变革，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调到更有实权的行政部门去。”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种层面的斗争......”
孙总裁虽然近来在与南山影业的争斗占了上风，但是没有因此冲昏头脑，他对公关总监小王摇了摇头道：“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掺和进去，那个庞理事为什么要对你坦白，还不是想给自己找后路！”
“咱们可以不掺和，那曹台长要是来找咱们呢？”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孙总裁对公关总监小王摆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那个庞理事还是由你来跟，没想到这个废物有这么好的运气，居然能一跃成为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的理事......”
从孙总裁那里离开，公关总监小王又把庞理事透露的内情告诉了江南。
江南得知这一情报后，赶忙找来了李虹，与她讨论此事。
“如果曹台长不想善罢甘休的话，那以他在华夏台的能量，说不定还真能闹出些事来，”
李虹想了一会儿，对江南说出了她的分析：“虽然也有家庭的帮助，但曹台长确实是在华夏台基层一步一步干起来的，而且华夏台的几位老台长和一半多的老中层几乎都是同时退了、新上来的大多是曹台长的人！
如果不考虑空降的那两位副台长，曹台长几乎可以说是在华夏台大权独揽了——之前我还很讶异，觉得老台长们不应该弄出这样的局面，现在看来他们可能是希望帮助曹台长对抗空降的两位副台长！
我估计曹台长一开始可能是出于不满，但现在他应该已经意识到，是华夏台整个系统在反对上级部门的强行接管，他的背后站着华夏台的老台长们！”
“那你觉得咱们应该站在那边呢？”
“能不站队当然是最好的，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李虹叹了一口气，对江南说道：“但是这些东西你不感兴趣，它们也会缠上你的——我也是从华夏台外空降来的，一直不被一些人视为华夏台的‘自己人’，恐怕要站到两位空降副台长的那边去。”
“好吧......那个庞副总监又被曹台长重用了，”
江南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另一件情报：“好像是调到了华夏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去当理事，他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他回不了华夏台的，应该是被曹台长喊回来给他做事吧——被卷入这种层面的斗争，他也是够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