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一路若有所思地回到山海经,自己捋了半天,也没捋清那花盆是如何能够悬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小心的那个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将自己遇到的诡异事件讲给梅姨和沉墨听……主要是想讲给梅姨听,比起沉墨,梅姨还是比较靠谱且善解人意的,说不定会好好的夸一夸自己,那样的话,她会更加信心百倍!
“花盆悬空这种事也太扯了,这件事除了和妖兽有关,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来解释,会不会是这只妖救了我?他……是不是和幽灵玫瑰事件是同一个人?但他为什么要救我?这和魏丽娜又有什么关系?”她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无论如何,这事总算有点眉目了。”
然而,没人听懂她的话外之音。
沉墨一脸凝重,想起方才小水语音说到一半被一句“小心”打断,那分明是个男声,“这个男人伤害魏丽娜,却救了你,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梅姨略感担心:“妖在暗,你在明,我们甚至不能确定这只妖是好是坏,本性如何,你现在单独外出太危险。”
梅姨顿了顿,用极短的时间在心里打好腹稿,这才看向沉墨,拿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小水外出的时候都有你陪着比较安全,主要是……”
“好。”
“啊?”梅姨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方才脑子里电光石火般地闪过“团结互助”“帮助弱小”之类的说辞一个都没用上,沉墨向来铁石心肠,有妖收妖,有事说事,在他眼里,没有帮谁这么一说,他从小习惯了孤零零一个人,理所应当地认为所有人都要靠自己,靠别人的都是废物。
梅姨本想以三寸不烂之舌为小水争取到这把收妖零失误的保护伞,有沉墨保驾护航,小水的人身安全就有了保障。
没想到,还没开始冗长的唠叨,沉墨就反常的答应了。
不过,目的达到就行,人老了对很多事就没有年轻人那么敏感,揣着明白装糊涂是生活才更美好,梅姨笑眯眯的想着。
气氛忽然变得很微妙,小水看看梅姨,“不……不用,我干得挺好的,真的,今天结束那单人家还给我好评了。”
“收完好评脑袋就差点被人开瓢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沉墨一个冷冷的眼神瞥过来,她立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货果然不是因为好心!这揶揄的口吻她再熟悉不过,他就是觉得她不行!
她看向沉墨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愤怒还有一点受伤。
梅姨继续和稀泥,“小水你要记住,这事告一段落之前,你不要单独外出,跟紧沉墨,学会躲避危险,保护自己,争取早日独当一面。”
小水酷似火山,沉墨形如冰山,眼看就要水火不相容,感觉到冰火两重天的梅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诺大的红漆房子里只剩小水和沉墨。
小水盯着沉墨看了半响,还是没有勇气忤逆大师兄,觉得自己怂到了家,“……我去群里看看,试着找找魏丽娜。”
她只看了一眼手机,眼神便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
今天,恋爱馆的群聊里有异常。
昨天进群的新人接二连三地退出群聊。难道……她们也遭遇了类似的恐怖事件,所以才要退出?
为了找到魏丽娜,小水先前偷偷加了几个人的微信,想试试运气,其中就有退出群聊的木子,细问之下才发现。她们遭遇了行业黑暗面。
同为新人,没等木子自己去找客户,李老师便找到她说,一个名叫九哥的客户,要找为期一天的虚拟女友。九哥的要求很特殊,但只要服务满意,就能付比她其他订单高出十倍的酬劳。
九哥的特殊服务是视频聊天,他希望对方能够精心打扮一番,在穿着上尽量暴露一些,能够露肉露腿的地方尽量多露一些,以展示女性特殊魅力。
李老师说得很含蓄,但木子却听明白了,这就是软色情服务。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李老师还不死心,劝说她也有新人会选择拒绝,但大家最终都会发现在金钱面前,原则根本不算什么。
木子直接回复了一句“老子不缺钱”,退群了。
通过木子,小水还了解到,其他几个退群的人和木子的遭遇差不多。
同样是新人,小水想到所谓的李老师挑剔自己素颜生活照时的口吻,想必正是这张卖相不佳的素颜照让她免于软色情服务的邀约,不禁感叹,丑有丑的好处!
在恋爱馆潜伏的时间越久,小水慢慢发现了一些端倪,她发现虽然恋爱馆有真正的虚拟女友业务,也确确实实帮到了很多单身人士,但真正挣钱的恰恰就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部分,并且在签单之前还会被要求签一份协议,具体内容她没有打听到,但想来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条款,否则也不会遮遮掩掩。
而魏丽娜之所以能够成为这里的TOP1,就是因为她率先签了这份协议,听说,她虽然轻度社恐,但在屏幕前,只要带着面具,她便能接受,因着这份神秘和先天声音条件,她渐渐成为恋爱馆的宝贝摇钱树。
妖兽是怎么找上这样一个人的?是有什么仇怨还是随机选择?小水觉得这里面兴许有蹊跷。
夜晚的病房里,小水给病床上的妈妈剥橘子,李母看着女儿从第一份工作,疲惫加班、茫然无措,到现在精神十足、努力上进。发现女儿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变得成熟,虽然距离干练女强人很遥远,但只要能独当一面,开心自信,李母便觉得心里安慰,与此同时,还有些担忧。
“你能不能和妈妈说说,你到底在做什么?我记得之前你去哄小孩儿了,还有,给妈妈治病的钱到底怎么来的?”
小水不能透漏出山海经的工作,想了想说:“我的工作就是去体验不同的工作,了解不同的行业,你可以理解成……工作体验官吧。”
小水说的很认真,却只换来母亲的一句:“我听不懂你这些话。”
小水解释道:“总之,你只要知道你的女儿能堂堂正正赚钱给你看病,你啊,只要安心养病就行。”
李母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小水神神秘秘地说道:“门外那个男孩子是你朋友吗?怎么不让人家进来,我听你爸爸说不止一次看见你俩在一起,你老实跟妈说,你们是不是……”
“妈!你怎么那么八卦,那是我同事……”
病房里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门外沉墨的耳朵里,因为小水不能单独外出,所以来看妈妈也要有沉墨随行。
沉墨垂了垂眼,不自觉地开始琢磨起小水的妈妈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她想说什么?你们是不是什么?朋友?好朋友?男女朋友?
沉墨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被小水传染,脑子也秀逗了,果然近墨者黑,思考这么无聊没营养的话题。
小水和李母告别后,和沉墨一前一后地离开医院,电梯打开后沉墨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儿。
“对不起。”沉墨下意识颔首道歉。
“没关系。”沉墨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生的声音好温柔。
女孩儿似乎走得也很匆忙,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检测单。
沉墨的目光无意间掠过那份抑郁自测表,忽然他惊讶地抬头看向女孩儿,圆脸,巨胖,声音有点嗲,再联想到刚才在那份自测表上看到的名字,魏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