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最重要的证人就在严密的看守下被灭口,这种挑衅与挫败感让秦国江怒气上涌,双目发红。
叶彦琛眸光黑沉,冷静地开口提醒:
“师长,当务之急是严查今天所有接触过赵启明的人,查出到底是谁动的手!”
秦国江猛地回神,多年来的经验与素养让他瞬间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恢复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他转身,对守在门口的警卫员厉声下令:
“听见没有?立刻给我查!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这栋楼只许进不许出,把今天所有进入甚至经过这层楼的人员,全部给我控制起来,单独问话,一个都不准漏掉!”
“是,师长!”
警卫员神色一凛,立刻转身跑着去执行命令。
秦国江看向一旁的叶彦琛和苏月棠,重重地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甘:
“赵启明这一死,线索又断了!明明知道他身后肯定有人,我们却偏偏找不到证据!”
“秦师长,线索未必就真的断了。”苏月棠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重的氛围。
秦国江和叶彦琛同时看向她。
苏月棠目光沉静,缓缓开口:“赵启明的死,恰恰证明了幕后之人的恐慌和迫不及待。他们害怕赵启明开口,所以不惜冒险在部队内部动手。这说明,赵启明掌握的秘密,足以威胁到他们真正的核心。”
她顿了顿,将之前在医院发现常芳蕙死于他杀,赵元伟和常芳曼有私情,徐学军诡异现身等消息,再次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什么?”
秦国江瞳孔骤缩,这个消息甚至比赵启明被灭口更让他震惊。
赵元伟,那位在众人眼中战功赫赫、作风正派的军长,背地里竟是如此不堪!
不仅涉嫌杀妻,婚外私情,还将私生女养在正妻眼皮底下多年……
其中的冷酷、虚伪与算计,简直令人发指,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接受这巨大的反差。
苏月棠继续分析,逻辑清晰:
“综合来看,有动机、有能力、有手法对常芳蕙和赵启明下手的人,赵元伟的嫌疑最大。赵家,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着秦国江,语气坚定:
“我认为,现在的突破口,不应该再局限于赵启明之死,而应该立刻转向对赵元伟和赵家的全面调查。赵启明的死,只是他们断尾求生的第一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完成所有清理之前,抓住他们的尾巴!”
听到这里,秦国江眼中的挫败迅速被重新燃起的斗志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拍了拍叶彦琛的肩膀,又赞许地看了苏月棠一眼:
“好!小苏,你说得对,是我一时气糊涂了!他们越是想断尾,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他当机立断:“我这就去向上级汇报,申请对赵元伟进行隔离审查。赵启明被灭口,常芳蕙‘被自杀’,加上小苏你听到的消息,这些加起来,足够启动对他的深入调查了!”
他看向苏月棠,语气郑重:
“小苏,常芳蕙和赵启明的死因至关重要。麻烦你帮忙出具两份详细的尸检情况说明,保留证据。”
苏月棠神情严肃,点了点头:“好,放心吧。”
秦国江又转向叶彦琛,眼神锐利:
“彦琛,徐学军这个人非常关键。他莫名其妙出现在京城,与唐岚勾结,又深度卷入赵家事务,我怀疑他不仅是赵元伟的人,可能还与其他势力有牵连。你立刻带可靠的人,秘密调查徐学军的行踪、他接触过哪些人,务必把他给我挖出来!但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叶彦琛挺身立正,声音铿锵。
调查徐学军,正合他意。
就在这时,之前奉命去调查的警卫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色极其难看:
“报告师长!查到了!今天早上除了审讯的两位同志,只有一个负责送早饭的勤务兵王强近距离接触过赵启明。但是他人不见了,我们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找到。同宿舍的人说,他送完饭回来没多久,就说肚子不舒服要去卫生队,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失踪了?”
秦国江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送饭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失踪,几乎坐实了内部被渗透的猜测。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相摆在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握紧了双拳,指节泛白:
“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王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警卫员领命,刚要转身,苏月棠却突然开口:“等一下。”
几人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苏月棠走到走廊窗边,目光投向楼下院子里那几棵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的老槐树。
她看似在凝神思考,实则已悄然将一丝木系异能的感知力延伸出去,与那些沉默的植物建立了微弱的联系。
植物们的记忆碎片,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她的意识。
没过多久,苏月棠转过身,面向秦国江和叶彦琛,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秦师长,军部内戒备森严,想要逃脱搜捕十分困难,我怀疑,那个王强根本没想过逃。也许,可以找找那些不能藏人,但能藏尸的地方。”
“你是说?”
秦国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铁青,但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道:
“按小苏同志说的,立刻去找!”
“是!”
警卫员领命离开,秦国江几人也对视一眼,大步离开。
没过多久,赵元伟就接到了来自部队的电话。
电话通知他赵启明在羁押处“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死亡”,并请他“配合”前往部队,说明一些情况。
挂掉电话,赵元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悲痛的表情,只有一片深沉的冷漠,甚至隐隐有一丝如释重负。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徐学军缓步从书房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低声道:
“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经办妥了。很干净。”
赵元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部队那边让您过去,恐怕来者不善。”徐学军提醒道。
赵元伟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启明‘自杀’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去配合调查,合情合理。他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狠戾,“记住,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该清理的,继续清理。尤其是……南省那边的线,必须彻底斩断,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明白。”徐学军心领神会,垂首应道。
赵元伟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风纪,脸上瞬间切换成了沉痛与疲惫交织的表情。
他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神,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