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跟着何紫灵身后,穿过一条极宽的走廊,上到长长的台阶上,然后是大门前站着两个守门人。
那二人目不斜视,也不阻拦陈东二人,进入这扇门后,是一条铺着金边红毯的走廊,沿着金边红毯进去,然后右转,再左转,面前豁然开朗,是一座大殿。
一个男人坐在坐前面,面朝着陈东等人,他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形容枯槁,颌上留着两撇细长黝黑的八字胡,穿着一身苗族的服饰。
他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昨夜已经见过的阿祝。
阿祝旁边站着一个老者,老者手持一柄比个头还高的木杖,杖头极大,老者满脸的皱纹纵横交错,纹路又深又多,眼窝深陷,一对浑浊小眼睛却散发着摄人的精光。
何紫灵走到大殿上,先对着坐在那里的八字胡恭敬道:“寨主。”
寨主点了点头,笑道:“你回来了,嗯……你身边这位是?”
“他就是陈东。”
寨主看着陈东,陈东头一次从这地方人的目光中,看到柔和友善之意。
“陈先生,你好。”
“寨主,你好。”
“长老,”寨主冲那老者说道:“咱们的事就先说到这里,你的客人到了。”
长老嘴唇微张说了一声“好”。
他的声音就像是枯树皮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明显的沙哑和低沉。
长老说罢,转过身来,冲陈东说道:“你跟我来。”
他与阿祝还有陈东、何紫灵四人,一起出了大殿,往旁边走去,左转后进入一间不大的屋子。
长老转过身,看了看陈东,这才用他很是低沉的声音开口:“你是陈东。”
陈东点了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
“知道。”
“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亲自来了?”
长老说完,一双眼睛看着陈东,似乎企图从他的脸上看透什么。
陈东面色不改,说道:“钥匙被我藏起来了,你想要钥匙,我有一个条件。”
“你想翻阅《巫蛊毒术》?”
陈东摇了摇头,似是冷笑道:“我对那东西没一点兴趣。”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放过何长恨。”
长老一双眼直视陈东,他身侧的阿祝已经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
“你要我放过何长恨?你可知道她是我们的人,我们有权力处置她。”
“可我不是你们的人,所以你们的权力不能约束我,如果你想拿回钥匙,就放了何长恨。”
“我也可以强行拿回钥匙。”
“你可以强行,但是你永远也找不到钥匙,因为我根本没把钥匙带来。”
何紫灵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长老却连她看也不看,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陈东。
“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折磨你,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剥了你的皮,将你丢尽蛊虫洞里去放血,再用神药吊住你的命,用九十九种啃咬你,一刻也不停息,连一秒钟的喘息也不给你,等到你已经无数次无法忍受痛苦,我再把你送给蛮人。”
“如果我害怕这些,我就不会来了。”
长老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一副面容看着他,除了嘴巴,脸上没有一个地方在动,就连眼睛都不眨。
他此刻头一次抬起步伐,朝陈东走了两步,说道:“很好,很好。”
话音刚落,只见那其貌不扬的木杖顶端忽然之间变得通红!就像是包着一个火团一样!
何紫灵面色大变,一步挡在陈东身前,惊惧道:“长老!”
那红彤彤,如烙铁一般的杖头底下,掩藏着巨大的力量,陈东知道,只消这老头手一伸,这间石室便会顷刻化作尘土!
他来之前早有所料,情知此行绝不会轻松,这位长老是苗寨里最强大的人,他不敢小觑,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拳紧握,一层若隐若现的蓝色真气在拳头上萦绕。
“长老!”
何紫灵的声音带着哀求。
可是长老连她看都不看,陈东知道她的话根本影响不了面前的长老,于是沉声喝道:“让开!”
何紫灵却丝毫不动,硬要挡在他的身前。
糊涂!
陈东心想,自己一旦跟着老者交上手,势必是山崩石裂,不死不休的局面,到时候顾不上何紫灵,她还待在这里不走,只能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正准备再呵斥何紫灵离开,却见那杖头忽然之间又暗了下去!
室内紧张而又沉重无比的氛围,瞬间为之一荡!消散的一干二净!
陈东心中一楞,对方的举动令他微感意外,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松神,仍是面色如常的盯着那老者。
只见长老突然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只要《巫蛊毒术》原样返还,我可以留她继续做圣女。”
这一下退让三人均是始料未及!不免大吃一惊!
陈东猛地转过头,对着长老的背影说道:“要是她不肯做圣女呢!”
“她别无选择。”
长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已经离开这间石室。
阿祝面色惨白,轻轻动了动右腿,只觉双腿奇软,暗暗使劲,勉强抬步往外走去,路过何紫灵时,看了她一眼,用尽全力说道:“紫灵!你真糊涂!别再跟这个人在一起了!”
说完,他不及何紫灵回答,恢复了力气,跌跌撞撞的跑出石室。
何紫灵肩头一软,顿时重心不稳,陈东扶住她的肩膀,掌心的真气一闪而过。
何紫灵只觉陈东的双掌温热至极,不知怎么经他这么一扶,便感到快要散架的身体和意志,瞬间恢复如初。
“陈大哥。”
何紫灵苦笑一声。
“你刚才太莽撞,你不应该挡在我前面。”
“我不能让长老伤害你!”
“没用的,如果他真的要出手,”陈东心中一沉,面色不改的说:“你挡不住他,反倒还有可能被他伤。”
何紫灵眼中忽然迸发出赴死般的神采,稍纵即逝后,又变得忧愁痛苦起来。
“你知道何长恨被关在哪里吗?”
“知道。”
“带我去看看吧。”
何紫灵点了点头,带着陈东前往关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