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跟她说笑了几句,转而道:“不过你胆子真大,竟然还敢骗长老,他那么老奸巨猾,居然还能被你骗,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反其道而行之,方能颠倒乾坤。而且我并没有完全欺骗他,那盒子里确实有机关,他要是强行打开,里面的东西势必会化为灰烬,但那东西只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并不是《巫蛊毒术》。”
陈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万一我只将钥匙给紫灵,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以你习惯,我不相信你没给自己留退路。”
只听何长恨吃吃笑道:“我怎么没给自己留退路?我留了最大的退路。”
陈东感到耳郭里忽然痒痒的,听见她一字一句细声道:“我赌你会来救我。”
那要是我没来呢?
这句话陈东终于没有说出口,他说道:“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把秘典还给族里?”
“因为我恨他们。”
“为什么?”
何长恨不再说话,而是将脸从他的侧颈上,移到肩上,沉沉睡去。
……
后山的迷雾越来越浓厚,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何紫灵放出了蛊虫在前面探路,陈东的身上渐渐出现一层薄汗,他抬头朝天上看去,浓云遮日,交错纵横的枝叶将天空四分五裂。
“现在几点了?”
“下午一点零二分,陈大哥,我们已经跑了一个上午,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陈东见何紫灵满脸潮红,轻微的喘着气,于是点了点头,将何长恨放在一块巨石前,自己也靠着巨石坐下来。
潮湿的落叶和泥土,很快将裤子浸湿。
何紫灵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的水和吃的递给陈东,又拿了一瓶水靠近何长恨,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喝点水。
何长恨缓缓睁开眼睛,接过瓶子,喝了几口水。
“陈大哥,我看表妹脸色还不是特别好。”
“没事的,”陈东看了何长恨一眼,说道:“她没有大碍,歇上几个月就好了,只不过”
看着陈东欲言又止的表情,何紫灵神色微变。
“唉,”陈东摇摇头:“只不过她这一身本事算是废了,要想恢复,只能从头开始。”
何紫灵神色难看,她知道当初学会这一身本事,需要付出什么。
只听何长恨在一侧不在意的笑道:“能保住这条小命已是万幸,还在乎什么呢?”
陈东说道:“你现在手筋脚筋还未接上,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先帮你把手筋脚筋接起来。”
三人说了会儿话,歇息充分,陈东又将何长恨背上,继续往前走,走了不大一会儿,何紫灵便忧心忡忡的说:“陈大哥,我们已经走了很远,我担心再往前会遇见蛮人。”
前有豺狼,后有追兵。
陈东四周看了看,说道:“你见过蛮人吗?”
何紫灵面色苍白,摇了摇头,赶忙说道:“我不想看见蛮人。”
“我也不想,但如果后退,肯定会遇见长老他们吧,但是往前走,这后山如此大,却未必一定遇见蛮人吧。”
何紫灵似乎对蛮人格外忌惮,面上的颜色十分难看。
何长恨的声音从脑后响起:“表姐,你莫怕,你让蛊在前面探路,一旦遇见蛮人,我们及时躲开就行。”
何紫灵咬着嘴唇点点头。
三人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陈东三人途中又休息了两次,一直到下午临近五点,居然都没有遇见长老一伙人,也没有遇见蛮人。
忽然听见耳边有流水声,陈东跟何紫灵对视一眼,朝着水声的方向走去,却见一处山涧小溪从上往下徐徐流淌。
走了一路,二人都感到颇为疲惫的同时,全身上下也黏糊糊的,混杂着汗水和潮气,此刻见到这样一处清澈的山涧小溪,心中自感欢悦。
陈东将何长恨放在小溪边,但见溪水清澈见底,伸手放在水里,一股山间的寒意穿透皮肤,深入骨髓。
他倍感清凉,忍不住打了个一个寒颤。
伸手捧起水来,喝了一口,只觉水质清澈滋润,入口甘甜,从喉咙滑入肠道,十分舒爽。
陈东心头一喜,又捧了几口,之后将袖子挽起来,清洗了双手和胳膊,还有脸和脖子。
溪水拍打在脸上,将一天的疲惫和困倦都尽数洗去,如果不是有两个女人在侧,他至少要把上衣脱掉,洗一洗身上黏糊糊的汗渍。
何紫灵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毛巾,像是那种女性随身携带的小毛巾,在溪水里沾了沾,之后擦了擦脸和脖子,也倍感清爽舒适。
何长恨伸手在陈东身上挨了挨。
陈东回过头看向她。
只见何长恨微微一笑,神色还十分脆弱。
“好哥哥,你也帮人家洗洗脸吧。”
陈东见她额上的发丝都贴在面颊一侧了,点了点头,伸手在溪水里洗了洗手,然后见双手轻轻捧起,带了一点水,伸手抚上何长恨的面颊,却觉女子面容娇媚无限,肌肤温润细滑,晶莹剔透,一脸的胶原蛋白,入手极软,自己一个巴掌,就能将她的脸蛋全部盖住。
陈东在她脸上擦了擦,有一点水珠顺着下巴,滑进脖子里去了。
陈东把她的头侧过来,尽量让水留在地上,而不至于流到脖子里去。
陈东帮她仔仔细细的洗了洗,何长恨一双美目始终放在他的脸上,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东疑惑的“嗯”了一声。
何长恨笑道:“大哥,没想到你也是个细心人。”
陈东说道:“你笑话我吗?”
何长恨摇了摇头:“我羡慕秦小姐。”
“你羡慕她什么?”
何长恨眼睛一弯,唇角的朱砂痣微微勾起:“你对她很温柔吗?”
“嗯?”
“就像你现在帮我洗脸这样。”
陈东将手在溪水里吸了吸,又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干自己的手,又帮她擦拭脸颊,一边擦,一边说:“多谢你夸奖,不过拙荆比我温柔的多,我一个大男人家,难免粗糙。”
“你现在可一点也不粗糙,温柔的很。”
“呵呵,你是病患,我不温柔不行啊。”
陈东说罢,已经给她擦好了脸,收回手。
何长恨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