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海怒视着儿子,急站起身来。
“张易文这么好,你你你们都这么多年了,她到底为啥不跟你了!你你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找了?!”
赵宇宙微眯起眼,声音沉着,“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
赵青海每天都围着烤肉店打转,怎么会对自己有这种疑问呢。
“你是不是跟那个叶什么娟的?人人人家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是人老老老公打的!你还拿人钱了?是不是!”
赵青海的脸部肌肉气得抽动,他在赵宇宙离开家那天,接到了陌生人的一通电话。
对方直截了当、言之凿凿的说赵宇宙脚踩两只船,还拿人钱财。
赵青海当下懵了,本来不信,可对方有理有据的说,赵宇宙之所以回东北,就是为了要独吞这笔钱,才躲着的。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儿子回家后的种种奇怪之处,心里起了疑。
忙召唤家里人筹钱给赵宇宙在北京买房子,撮合他跟张易文,就怕他在北京名声坏了,前途没了。
不然一辈子寡言的老赵,是绝对不会搞今晚这局的。
赵宇宙怔了下,眸色沉了沉。
没想到是姓萧的找上了赵青海。
只听赵青海声音颤抖,继续道,“我也许没给过你大钱,但从小没缺过你的,你咋的也不该花人家的钱!”
“我没有花别人钱,也没有脚踩两只船,你信我吗。”
赵宇宙冷声解释,话毕又觉得自己的问题蛮好笑的。
既然赵青海现在能质问自己,显然他对自己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那那那你为啥回来!医院能给给给你这么久假期?”
赵宇宙垂了垂眸,“我有我的事,你不用管。”
“我我我不管你!可好姑娘你就这么错过了,会会会后悔一辈子的!”
错过好姑娘会后悔?
赵宇宙闻言,嘲讽的抬抬眉,看了赵青海好一会。
心头的委屈与怒气忽然就不想忍了。
他越气,声音越轻,面上看起来也更沉稳,“那在你心里,抛弃初恋,先娶了我妈,到底有没有让你后悔过?”
赵青海一怔,原来刚刚亲戚们的三言两语,终究还是进了赵宇宙心里。
“你是因为后悔了,所以才在我妈死后,急着再娶吗。”
赵宇宙轻笑了下,句句戳心,“那你还记得我妈的样子吗。”
“陈继芳跟我妈,到底哪个才是你最中意的?还是说,她们都不是,难道她们的存在,就只是为了给你做个伴儿而已吗。”
‘啪——’赵青海跟不上话,气得抬手一个巴掌,直接打在赵宇宙脸上。
用足了力气。
父子俩都怔了,空气也凝结了。
过了好一会,赵宇宙才缓缓回神,直视着赵青海,心头酸胀,却还是笑了。
“你早这么做,我早明白了……我就不该回这个家。”
赵宇宙说完这句失望无比的话,忍着酸楚叹了口气。
抬手推门要走,可没想到陈大喜正一直贴着门边,在偷听。
此番他手下用力推门,把大喜推得退了几步,赵宇宙抬手夺过她手里的文件,本要掠过她,直接下楼离开。
可他没走两步,却听大喜站在门口,对后悔、发愣的赵青海朗声说。
“老姑夫,你真的误会了,他这次回来,就是因为惦记家里,不是因为怕谁,他在外面做的都是好事。”
赵宇宙闻言顿住脚,回眸看着陈大喜的侧颜。
只见大喜摘掉了鼻罩,经过这几天的悉心调养,她的嗅觉已经恢复了四成,比普通人的健康鼻子还要好不少。
赵宇宙怕她再说什么,疾步返回,要把她拉走。
此时大喜也正朝着他走了两步,她是打算嗅到赵宇宙的情绪,证明给赵青海看,可鼻子还没完全好,不得不离他近些。
俩人同时走向彼此,此番轻撞了下。
凑巧大喜还一垫脚尖,鼻头儿便瞬间蹭到了他的下巴上。
赵宇宙顿住动作,又很快回神,打算把她带下楼时,便见她眸中倏然震颤,而后抬眸讶异又惊喜的看着他。
此时二楼没开灯,光线不足。可黑暗里,他却见她的眼神里,在闪着水盈盈的光。
赵宇宙抬抬眉,情绪从刚刚的愤怒委屈,回归理智。
他见大喜激动的胸膛起伏,朝着身后发愣的赵青海摆摆手,话锋急转。
“老姑夫,我不能跟你说了!反正你就信赵宇宙绝对没错!”
话说罢,她便掠过了赵宇宙,大步急速跑下了楼。
一楼的大堂里,刚刚还要动手打趴对方的一大家子亲戚,这会已经都消气了。
正在热聊着吹牛,一起举杯喝酒呢。
老白被大家挤在中间,笑呵呵的应酬着,刚要兴致勃勃的开口,讲他在新加坡的趣闻时,便见大喜跑了下来。
众人纷纷停下,看向这个慌里慌张的姑娘。
只见大喜在大堂里站定后,忽然神经兮兮的开始嗅着什么。
大家的眼神儿不禁跟着她,从桌边的纸巾、后厨的墙壁、到人们手里的玻璃杯、再到大堂的座椅,足足转了好大一圈,最后她的鼻子尖才顺着隐约的味道蹭到了老白附近。
还顺带着牵起了老白的手,在闻……
这干哈呢?!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老白受不住她这神经兮兮的模样,慌乱的使劲要抽回手,但却没她力气大。
“白哥!”大喜松开他,瞪大眼激动的叫了一声,“你快跟我上来吧!有大事儿!”
老白呆愣的跟着陈大喜上了二楼,只见大喜把洗手间的门一推,大咧咧的说,“白哥,你把衣服脱了。”
“啊?!”
老白当即娇羞的抱紧自己,紧张的看看跟着上楼的张易文,“这这这这不妥吧……”
“你闻到了什么?”赵宇宙目睹了一切,扭头严肃的问大喜。
大喜揉揉鼻子,低声对仨人说,“我闻到了一点点,弟弟的味道,想确定下。”
赵宇宙猛地抬眸,张易文闻言后,眼神也亮了。
她够敞亮,直接把老白推进了洗手间,下令,“立即脱光,把衣服扔出来。”
老白措手不及,尴尬的在洗手间里无助的挠门,“文文,到底是要干什么呀,我这得脱到什么程度呀。”
“全部脱光!”外面三人异口同声。
大喜靠在洗手间门边,看了眼赵青海紧闭的房门,继续低声对赵宇宙说。
“你今天一整天都跟我在一起,除了家里的亲戚们,咱们只见了老白,他既然是从北京来的,之前牛哥的味儿也是从北京来的,所以我想,弟弟的线索,也许就在北京?”
赵宇宙没答话,心神不宁,刚刚赵青海那一巴掌让他失望,现在的消息又让他激动。
不消片刻,他们便听到洗手间里的老白弱弱说,“那个……我脱好了。”
老白打开门,露出一小道缝隙,把衣服扔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眨眨眼,“小赵兄弟,麻烦你帮我把行李箱拿上来,我这……也不能就这么光着吧,现在我就一条内裤了,真的是不大好。”
“老白,你先等下,我们要进去了。”
这话是张易文说的。
还要进来?老白顿时慌乱极了,快速缩到洗手间干湿分离的淋浴区磨砂门后。
“文文啊!这不行啊!你们这很没有礼貌啊!”
你们不是只要衣服吗?你们刚刚也没说是要我啊!
可他说什么都晚了,洗手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张易文和赵宇宙闯了进来,倒也没什么……这还顺便带进来一个不熟悉的陈大喜……
老白转身决绝的跳进了里面的浴缸,蜷缩在角落里,无助的抱紧了自己。
赵宇宙进门时顺手把大喜的鼻罩套在了她眼睛上。
而后拉着大喜的衣角,把她拽到了浴缸边,轻说了句,“闻吧。”
“闻吧?”
老白惊了,三观稀碎,心灵震荡……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