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御书房只剩下陆景和一个人，他坐在了龙椅上，手撑着额头，疼，头疼欲裂。
他逃出宫中与前朝兵马汇合的时候，摔下了山崖，醒来之后，他记得所有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被他忘记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但是他不会忘记，在宫中多年，身为公主的马奴多年，是如何被那个刁蛮不讲理的明月公主欺辱的！
……
“哈哈哈哈哈，你们快看，我就说了，他根本就可能挨得过半炷香时间的！”黄莺般的笑声，那个女子眉眼如画，肌肤如凝，却是将他当成了玩物。
他这个小小的马奴，被明月公主命人绑住了双手，随后跟在马匹身后奔跑，饶是他体力再好，又如何能够跑得过畜生，于是不过半会儿功夫，他摔倒在地，可是马匹依旧往前奔跑着。
他能够感受到他的肌肤和土地摩擦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疼痛到最后竟然没有了知觉，待公主玩得开心之后，终于让马匹停了下来，可是地上已经都是他的身子被拖行的血迹。
这样的日子，只要明月公主一有兴致，他都必须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这也就算了，明月公主最喜欢的就是看他们这些奴才窘迫的模样。
她命人在马场上各处放置香囊，又让十几匹马匹在马场上同时奔腾，而他们这些奴才，就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公主拾起在马场上的香囊。
丧命于马蹄下的马奴多不胜数，可是对于公主而言，这些不过都是贱人贱命，根本不值一提。
陆景和猛地睁开了双眼，这样的人，他怎么会对她有怜悯之心？
呵！
他大约是疯了！
陆景和的周身又散发着寒冽之气。
……
今日被陆景和那样吓唬，夜里我就发起了高烧。
可是饶是这样，陆景和似乎也没有打算放过我。
夜里的一道口谕，将我带到了陆景和宫殿中。
我在宫人们的装扮下换上了华丽的衣裳，看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不言不语，站在那处，就这样同陆景和四目相对，他冷笑了一声：“公主还真是一身的硬骨头，马奴的日子都不能让公主开口，既然公主不愿意告诉朕朕想要的事情，朕自有法子让公主开口。”
公主殿里的所有宫人在被陆景和寻回来之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没有其她人的存在，陆景和一气之下把所有人都杀了。
一开始我不明白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晓元兵破城那一日，我躲藏在柜子里被他发现的时候，看到他的脸，心中是燃起的欣喜是那样的浓烈，只不过还未等我喊出他的名字，他的一句话就让我掉入了寒窖。
后来陆十听说陆景和将前朝公主关进了马厩，原本是拍手叫好的，他同样也遭受过非人的待遇。
只不过在他看到我的时候，震惊不已，也是那时候我才知晓，原来陆景和受了伤，忘记了一些人和事情。
陆十想要告诉陆景和真相，却无法接受我的哀求，替我隐瞒了一切。
“公主既然那般喜欢被人伺候，朕定然不会让公主失望。”陆景和拍了拍手掌，门口突然走进来了五个大汉，朝着陆景和问安：“陛下！”
“明月公主喜欢人伺候，尔等今夜，定然要将公主伺候舒服了！”陆景和的声音仿若地狱里阎王索命之声。
“诺！”
尚未等我回神，几个壮汉其中一人已经将我抬起，随后要将我往外带，可是陆景和却开声制止了他们：“就在这里，明月公主，朕要亲眼看着，公主是否满意。”
几个壮汉一怔，面面相觑，可是无人敢抗旨。
“陆景和！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终于慌了，今日被关在牢笼里的恐惧再一次油然而生，可脸色煞白，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是我又怎么会是几个大汉的对手，在这一刻，我恨极了陆景和，他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辱我！
“呵，公主当年，可是没有给过吾等任何求饶的机会。”陆景和就那样坐在龙椅上，看着我身上的衣裳被一件件撕破。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泪水模糊了双眼，若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日元兵破城，我就应该一头撞死在那柱子上去才是。
直至我身上所有衣裳都被撕破了，一直淡然自若的陆景和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竟然拿起桌面上的砚台狠狠砸向了地面，砚台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几个壮汉突然不敢动弹，就听见陆景和强忍着怒火，大吼一声：“都滚出去！”
躺在地上的我早已经放弃了反抗，哪怕几人没有到最后一步，我身上也留下被他们抓伤的痕迹，肌肤的疼痛，心里的疼痛无一不在提醒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陆景和看着躺在地上生无可恋的我，头上的簪子落了一地，一身的锦衣早已经被撕成了碎条，我能感受到陆景和呼吸有些急促不安，我吸了吸鼻子，缓缓站起身来，用仅剩能够裹身的布条披在身上，盯着陆景和，一字一句问道：“陛下，满意了吗？”
“朕……”
“陛下！”陆十就是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我，他惊恐不已，甚至有那么一刻，变得不知所措，他立刻脱下身上的披风，将我紧紧包裹着，我能够感受到陆十的身子在不停颤抖着，因为气愤，他浑身紧紧绷住了。
“陆十，你竟然……”陆景和不可置信看着陆十将我裹住，心中的怒火豁然生起。
若说刚刚在陆景和面前，我尚且还有一点点骨气，可是如今被陆十瞧了个干净，在两个男人发怔的瞬间，我猛地推开了陆十，朝着柱子撞去……
“如意！”
昏迷前，我明显听见了陆十喊了我的名字，又看到了陆景和瞬间苍白不已的脸。
我想，他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04、
我叫如意。
我不是大邺皇帝最疼爱的明月公主，明月公主，是我的主子，而我，是从公主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伺候着的大宫女。
因为萧帝对公主的喜爱，以至于我的主子从小到大都是嚣张任性的，也因为主子在宫中地位，在宫里头，谁人见到我都要给我三分薄面，喊我一声“如意姐姐。”
我年岁不大，我被送入公主殿中的时候，也不过年长了公主一岁，因为公主需要玩伴又需要有人伺候着，所以可以说，我从小就是和公主一起长大的。
许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公主待我极好，她再如何嚣张任性，也不会拿我出气，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她得知我经常去马厩里照顾一个马奴的时候，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诉我：“如意，你知晓这宫中的规矩，若是让母后知道了你竟然做出这等令人羞耻的事情，你跟那个马奴，只有死路一条。”
我跪下来，求着公主，饶了我和平安。
公主轻笑了一声：“平安，呵，如意，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那些贱奴有什么资格拥有自己的名字？如意，我不能再看你这样执迷不悟下去，我只能保你一人，那个马奴，必须死！”
因为这样，明月公主每次只要去马厩，都会点名让平安做各种取乐她的活动，她其实不是想要欺辱平安，她想要平安死。
这样我才能不会再犯错。
可是公主不知晓的事，我只当平安是弟弟。
我是自愿入宫的，我爹娘死得早，是姥姥将我抚养大的，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可是家中贫困，只有入了宫，家中少了一个人吃饭，能够减轻负担不说，只要我勤勤恳恳做事，也能够为家中添置些银子。
我离家的时候，我的弟弟拉着我的衣裳：“阿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我没敢回答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平安，你要姥姥的话。阿姐走了。”
后来入宫几年，我成了明月公主身边的宫人，在宫中办事也容易了些，当我托人将我多年攒下的银子送出宫中给我家人的时候，才知晓两年前的一场瘟疫，我的弟弟，还有姥姥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遇到陆景和的那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弟弟的身影，姥姥给我们二人取名，如意平安，就是希望我们姐弟二人这辈子能够安康，可是弟弟没有那个福分。
于是认识陆景和一段时间后，我便告诉他，以后我就叫他平安了。
我打从心眼里将他当成了弟弟，所以每每看到公主那般费尽心思想要除掉他的时候，我都会在事后偷偷去给他送药，看他浑身是伤，想起了我年幼早已经不在人世的小弟，心疼得不停落眼泪。
那时候的平安就像一头不可驯服的小野狼，一开始因为我是明月公主的人连带着对我也有了恨意，可是长时间的相处之后，终是我对他的关心让他对我放下了所有戒备。
我们两个人会坐在无人的假山后，偷偷吃着我从公主殿中带出来的膳食，他也会在我落泪的时候，柔声安慰我：“如意姐姐，你别哭，我不疼。”
直至我发现了平安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那一刻我是真的慌了，我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成弟弟，因为他被人欺负的时候就像我幼弟小时候被旁人欺负那样无助，所以我才会一次次接近他、帮助他。
可是我断断没有想到，平安竟然会心悦上我！
平安同我说出他心中所想的时候，已经打算要逃出宫去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面前跟我认识了十年的小小马奴，竟然会喜欢上我，更加不知道的是，他竟然会是前朝的皇上之子。
05、
那一夜，他同我说他心悦我的时候，我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瞪大了一双眸子望着他，打断了他所有的幻想：“平安，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当你弟弟。”
陆景和没有想到他的一番告白竟然会被我拒绝，他忽然愣住了，随后眉头一皱：“如意，我从未当过你是我姐姐，这么多年的相伴，难道你会不知晓我的心思？再者，若是你心中没有我，这么多年，你又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
我震惊地望着当时还是平安的陆景和，连连摇头，我只是把他当成了弟弟，才会在明月公主每一次想要致他死地的时候求公主饶了他一 命，才会这般心疼他小小年纪所受的苦，我对他，绝对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情谊。
因为……
我早已经心有所属，那便是马厩里的陆十。
05、
若是平安能够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其实每一次带的膳食，我都会将自己的那些偷偷分一半给陆十，哪怕平日里，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可是陆十跟我二人的心意是相通的，因为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们二人是同时一起入宫的。
当时我决定入宫的时候，陆十也毫不犹豫跟着我入了宫中，他说入了宫，就能保护我。
可是那时候年纪小，根本不知晓女子入宫是为婢子，而男子却是要去了命根子，成为太监的。
陆十就这样稀里糊涂丢了命根子成了太监，可是我不嫌弃他，因为他是为了我入宫，为了我成为太监，我们甚至暗地里约好了，这辈子哪怕不能离开皇宫，也要在这宫中相依为命。
一开始，因为我接近平安让他有些吃醋生气，陆十背地里也跟我闹过几次，直至他知晓了我给陆景和取名平安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平安，是我的弟弟，所以，他知道我把陆景和当成了弟弟。
因为我的关系，在马厩里，陆十也格外关照平和，那时候的陆十也算在马场里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最起码，平安跟着他，不会再被欺负。
我不知晓陆十是怎么变成了复元的功臣，但是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定然都有他的道理。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意会变成亡国公主一样。
那一天，元兵破城，皇后找到了我，哭着道：“如意，公主这么多年来待你如姐妹，如今也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你该知道，若不是公主跪在殿中一天求本宫饶了你同那马奴， 如今你同那马奴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后还说，明月公主原本不同意，可是如今她已经被她下药迷昏过去，由暗道送出了宫中去。
皇后见我犹豫不决，“扑通”一下在她面前跪下：“如意，求求你了，你从小在明月身边长大，对她的行为举止最为清楚，只有你装扮成她，那些叛军才不会有疑心……如意，公主若是落在那些混账手中，她的下场你可有想过？”
我的心一颤，脑海里浮现了这么多年来同明月公主一起成长的时光，公主虽然刁蛮，可是她却是将所有的好都留给了自己。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点点头，皇后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我同公主一同长大，模仿公主的行为举止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只有我扮成公主，才能让破城的元兵不起疑心，公主才有更多逃亡的时间。
我既然在宫中受公主庇佑，平安无恙度过这么多年，若是真要我代替公主去死，我想我是愿意的。
皇后见我同意了，欣喜若狂，为我换上了明月公主的衣裳，将我藏到了衣柜中，关上柜门的时候，一国之后竟然再次跪在我面前，对我行了跪拜之礼，柜门被缓缓关上了，直至再打开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身着盔甲的平安……
……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睁开眼睛的时候，头上的疼痛传来，直至思绪回笼，我才发现，我竟然睡在了龙榻上。
“如意姐姐。”一声如意姐姐，让我身子猛的一颤，侧头就看到了憔悴的陆景和，他握着我的手，可是对他的恐惧突然袭来，我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胃部随之带来的不适让我直泛恶心。
马厩喂了药的马匹，宫殿中五个壮汉将我衣裳剥光的记忆如潮涌般袭来……
陆景和看到了我的恐惧和躲闪，他急了，连带着声音都带着颤音：“如意姐姐，你别怕我，是我，平安。”
“住口！”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触碰到我内心的底线，我朝着陆景和大吼：“不准你再提那两个字！”
他不是平安，我的平安那般乖巧，不会对我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我忽然明白了当日皇后娘娘说的话，若是公主落到他们手中……
“是我不好，如意姐姐，是我不好！”陆景和早已经懊悔不已，他终于明白过来，当日摔下山崖的时候，丢掉的记忆是什么了，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攻下皇城之后，那么执着于公主殿中的人数。
因为曾经有人告诉他，加上公主，公主殿中一共有一百四十一个人，这是身为公主殿里的大宫女要记住的琐事。
陆景和总觉得自己被骗了，明明有人告诉过他，公主殿中是一百四十人，缺的那一个人究竟是谁？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总觉得那个人定然是个很重要的人。
如今他终于想起来了，才知道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又干了什么混账的事情。
我清醒过来了，也因为陆景和想起来我是何人，我不再是马厩里卑微的小婢子，也不是什么前朝公主，我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能够在龙榻上安睡的女子。
可是我怕陆景和，他带给我的阴影太大了，若是可以，我只想离开皇宫，跟陆十，一起离开皇宫。
06、
但显然，陆景和根本不会让我得偿所愿。
他知道我和陆十心意相通的时候，他彻底疯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么多年待他那么好的如意，竟然心中装着别的人，他将我囚禁在了他的宫殿里，甚至将陆十关进了牢狱，就为了逼我乖乖待在他身边。
平安，终究不再是平安了。
我绝食抗议，陆景和也不恼怒，端着精致的碗，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羹，柔声哄着：“如意姐姐，你不吃几顿，陆十就会跟着你几顿，牢狱那样的阴暗之地，也不知道他能够忍受多少天。”
我面无表情看着陆景和，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疯子。”
陆景和无所谓笑了笑：“我早就疯了，如意姐姐，当初，你就不该救我的，救了我却又要抛弃我，姐姐，你不能这样。”
在我面前，他从未自称过朕。
原本我还想着用以往的情意让陆景和心软，放过我和陆十一马，可是陆景和根本就没有心，也是，能够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翻身成为帝皇的人，又怎么会有心？
我没有自由，但是每日送到我面前的锦衣玉食没有断过，陆景和想方设法想要博我一笑，可是我的心，都在陆十那里。
那一天，宫殿的门被打开了，有个婢子端着盘子来到了我面前，原本我是不想搭理她的，却在听见她喊我“如意”的时候，猛地抬头，竟然看到了我的主子，明月公主。
她身着婢子的衣服，脸色憔悴，我颤抖着身子，声音都是不自觉的哭腔：“公主……”
“如意，你救救我，陆景和是个疯子，他杀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陆景和将公主寻回，让她成为我的婢子，公主被吓得神志不清，每天都说着胡话，求我救她。
我的理智在一点点崩溃……
陆景和将我拥在怀中，说着动人的话：“如意姐姐，只要你嫁给我，我便放了公主，放了陆十，可好？”
两行热泪从我眼里缓缓流下，我缓缓点了点头，到了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陆十和公主，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两个人，陆景和用他们来威胁我。
那一夜，陆景和命人抬了好几次的热水，他将我拥在怀中，情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任由他在我身上索取，只要他满意了，公主和陆十也就平安了。
陆景和倒是说话算话，在封后大典的前一日，他将公主还有陆十送出宫中，站在城墙上，看着马车出了宫门，陆景和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如意姐姐，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以后就让我们在这宫中相依相伴，直至老死，我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我轻轻笑了笑：“好。”
陆景和牵着我走下了城墙的台阶，我轻轻道：“平安。”
他身子顿了顿，回过头不可置信看着我：“如意姐姐，你喊我什么？”
“平安，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如今你成了陛下，难不成我不能再这样唤你么？”
“自是可以！”陆景和的言语里多了几分欢喜。
“陪我坐一坐吧。”我停下了脚步，坐在了台阶上，陆景和一顿，也坐在了我身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聊天了，以前在宫中的时候，我们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吃着东西，聊很多很多的东西。
那时候，虽然过得苦，可是却是真的快乐的。
听我聊起过往，陆景和也放下了警惕，我们两个人仿若回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我和陆景和说，如今陆十和公主已经出宫了，日后便好好过日子。
“我的耳坠子呢？”好一会儿，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左右寻了寻，却哪里都没有，我淡淡开口道：“平安你且等等我，许是落在上头了。”
因为一整晚的心平气和，陆景和压根就没有多想，放下了戒备任由我往上走去。
“砰—— ”一声巨响，陆景和似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紧紧一缩，整个人趴在了阶梯的墙上探头往外一看，城墙下的我，躺在了地上，脸上带着微笑，鲜血缓缓流出，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我终于要解脱了。
陆景和发了疯似地冲下了阶梯，将我紧紧抱住，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泪水就这样流下来，认识他这么久，以前的小小马奴，不管旁人如何欺负他，都从未见过他流泪。
“是我不好，当初若是能够早些告诉你，我心中只有陆十，想来……我们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公主待我好，她欠你的，我用我的命，替她还了，求你放她一马。”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真的好累，我真的不想再醒来了。
宫外送陆十离开的马车里，安坐着的陆十面带微笑，心脏插着一把匕首，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陆十，终于，我们都解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