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主簿，你每天吃的主食是什么？”面对柳青葛逐渐提升的音调，叶辰没有没有在意，反而带着笑意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柳青葛饱含着无奈的情绪被这一打岔弄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主食？你是想说稻米？”
“稻米？是脱壳之后又经过去皮，筛除之后的精米对吧。你知道那些常年饥饿中挣扎的人吃的是什么吗？”没等柳青葛的回答，叶辰又自顾自地说道，“在我加入宗门之前，有一次外出的时候，看见有一户农家正在用米糠煮粥。”
“米糠太过粗糙，一般我们会把它收起来养殖用，正常情况下人是不会吃。”柳青葛以为叶辰在讥讽他明明吃的是精粮，却在那妄言民生疾苦，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叶辰却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说你吃精米有什么错，我说这么多只是想提一句，你在吃惯了精米之后都不能忍受吃米糠，那些在我们的指导下已经能够吃饱的人民又怎么会甘心重新挨饿呢？”
“这……”刘青葛皱眉开始思考起了也承担哦话语。
“我们当然知道带来这种变化的力量只出现在这一时，一旦我们追月宗不再强势，必然会有其他势力的反扑。”叶辰在刘青葛一旁继续不停的说道，“宗主从来没想过要一直带着所有人走下去，我们能做的，最多只是教会一群在地上爬行的婴儿走路。至于在以后，他们是要继续走还是重新趴在地上爬行，想要往什么方向走下去，我们管不了，也不应该由我们管。”
“为什么？”柳青葛看着叶辰喃喃道。
叶辰嘴角翘起：“我们宗主说过，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我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引路人。”
“引路人……”年轻的主簿听着这句普普通通的话，呆愣了好一会儿。
“好了，柳主簿，我们不要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叶辰适可而止地停止了话题，“如果你愿意认可我们的宗门的宗旨，就来帮我点忙，让那些农民在每天下工之后来我这里学一点东西吧。虽说一个个手把手的教更容易学会，可这样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
柳青葛回过神来，有些不解地说道：“你是要像那些学堂一样在一个地方定点授课吗？可是他们都不认识字，单凭口头讲授，应该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吧。”
“我打算按照作物的种类，每次找一块正在种植的地，叫上几十个人来旁观，我可以一边讲解一边亲自示范。”叶辰笑笑说道，“这样一来，就从这一季种下去的东西就能看到直观的改变。”
“好，我在空闲的时候也会将一些从书中学到的种植经验教授给他们，这方面的事情我应该可以帮上忙。”柳青葛点了点头，又习惯性地拿起了手中的纸扇，却发现拿着纸扇的手在叶辰的注视下有些无处放。
“今日就此告辞，还望柳主簿能尽快将这消息替我传达出去，希望柳主簿能早些种出莲花赠予爱慕之人。”跨出两步，叶辰又回头小小调侃了柳青葛一下。
柳青葛讪讪地抱了抱拳，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
“宗主，现在青霄国内大小城池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接下来我们如何打算？”在飘风从闭关中走出的时候，玉玲珑习惯性地第一时间前来报告宗门的现状。
“具体是什么情况？”飘风面无表情地问道。
“经过这五年时间的不断努力，青霄国内的一百七十六座城市中有103座城市的粮食储存量翻了一倍，每个农民家庭的年结余量都超过了足够存活的标准。剩余的73座城市由于大量的别国难民涌入，在当地驻守弟子的带领下开辟了不少荒地，也能达到足够的口粮供应。
当然这些是将那些具备劳动力却不从事劳动的人排除在外的，根据智囊团给出的意见，我们在每一个城市都对那些人群进行了处理。第一步是尝试进行教化，在专门的地方传授他们足够生存的技能，如果他们愿意抓住机会，就给他们在城外开辟田地建造住所的权利，如果他们只想不劳而获，我们就会严肃地进行驱逐。
文字和相应知识的普及比我们最初的预期更加顺利。在切实体会到农业技能提升带给他们的好处以后，那些农民在因为效率提升而空出来的更多时间里，都十分愿意在我们开设的免费课堂内进行学习。并且在需要交纳一定学费的技能课堂里，同样有不少人参与，这导致了几乎所有城市的平均技术水平都得到了提升。包括农业、土石木匠等等。
在我们教授知识的过程中，编纂的教材全都是根据我们追月宗的宗旨进行改编，以提高他们的自我认知，强化知识和思考的重要性为主。这导致他们除了对我们追月宗抱有强烈的感激之外，还变得积极主动的对自己的生活环境进行改造。按照智囊团的说法，只有所有人都开始共同推动社会的车轮，这个时代才会飞速前进。”说了好一会儿，玉玲珑才注意到飘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因为闭关太久而僵硬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奇怪的笑意……呃，怎么像爸爸看着女儿长大了的欣慰表情一样。
“不错嘛，不过五年时间，你们就能有这么大的收获。看来我当时组建这个智囊团还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飘风小小又转开了看向玉玲珑的视线，“或许这个有着超越凡人力量的世界在有了这样的推动之后，会有更快速，更加出乎意料的发展。对了，这五年内有没有将低阶段的修炼功法普及出去？”
“有，并且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玉玲珑神色肃然，认真禀报道，“我们从第三年起，就提供了能够修炼到筑基期的功法。在各个城市中，每一位不曾有过犯罪记录的凡人都能通过支付一定的代价购买到修炼功法，并且还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获取到淬体丹帮助他们在最初完成身体的改造。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除了某些年纪太大，或是身体上有未曾治愈的顽疾的那些人以外，其余人基本上都能成功进入淬体境。并且在这之后两年里，最新通过淬体丹药踏入修炼的人具备的天赋表现得越来越好。对此，我们和智囊团产生了一个相似的猜测。”
“哦？是什么？”飘风好奇的问道。
“或许大部分的凡人都是具备修炼天赋的，至少在踏入淬体这个阶段来说是这样。”玉玲珑面色有些复杂地说道，“之所以在以前无数宗门的资质测试中会出现大多数人不能通过测试这一结果，原因是那些最积极地跑去修炼门派参与测试的人多数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本身太过羸弱。在凡俗，享有荣华富贵的人大多都不愿舍弃眼前的东西，不会抛开奢侈的生活跑去从头吃苦修炼。
而那些家世好，又愿意吃苦的，去了宗门总是很容易就测试出了具备天骄资质。所以在凡间的故事传说中，总会出现一个富家公子因为家族仇恨，去某某宗门卧薪尝胆地一步步完成试炼，最后发现自己是天纵之资这样的桥段。这个猜测还有一个佐证，与我们为盟友的百花谷宗主应该还有映像吧。百花谷的弟子大多数都是被她们派出去的门人解救的苦难女子，回到宗门后养好了身体再开始修炼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听说谁资质太差，这件事持续了千百年，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让她们捡回去的全是天才。”
飘风微微翘起嘴角，眼神却没有半点笑意：“这就有意思了。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所有的大宗门都在有意无意的宣扬，修炼者绝对依赖于天赋，而现在你们得到的这个结果，明显就表示着他们所信奉的这一条铁律是虚假的，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嗯，他们说不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人界历史何止数千年，肯定不止于一人察觉这件事，那么他们集体隐瞒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呢？”
玉玲珑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飘风抢了先：“或许我之前一个随意的猜测误打误撞揭露的事实，人界的灵气容量有限，而一旦被修炼者纳入体内之后便会长时间地占据一部分。所以，知道了任何人都能修炼的那些宗门都默契地选择了隐藏这件事，并且反过来更加刻意地宣扬修炼必须依靠足够的天赋这个消息，说不定还会添加上天赋不足的人强行修炼还会有生命危险这样的话语。而那些无从了解关于灵气总量方面的知识，却无意间发现修炼与天赋无关的那些个人则会在暴露这个信息的第一时间被一些宗门打为妖言惑众的邪教分子，予以消灭。”
“宗主所说与我们的推测基本吻合，”趁着飘风停止口头的话，开始思考的空档，玉玲珑赶紧插话道，“不过我们掌握的情况与宗主当时的假设稍微有一些出入。我们向一些盟友宗门考证过，几乎所有历史在五百年之上的宗门里，都隐约有关于灵气数量的猜测，而在像伏魔殿中，则对灵气的数量和修炼者数量之间的关系有详细的记载，并且用微不足道的篇幅提及了普通人也能修炼的事实。根据已有的记载来看，灵气并非是一个不可再生的消耗品，不过从物质世界诞生灵气的速度是恒定的。
所有的生灵也好器物也罢，只要主动吸收了灵气，那部分灵气都会从自然界内被消耗掉。等到再次释放的时候，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种形态。除了修炼者之间的灌顶和炼器炼丹之时使用特殊手法进行灵气灌注是消耗修炼者自身的灵气以外，其他的术法释放，符篆、器物使用，全都是调用的自然界内的灵气，会消耗不断积累的灵气总量，并且这个过程的消耗是与术法的层次正面相关的。并且，在有修炼者打到了飞升层次以后，在带走巨量的灵气的同时，还会在很长的时间内削弱人界的灵性，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人界自发产生灵气的速度。”
“所以说，修炼者飞升的过程就是一群带着嫁妆出门，再也不会娘家的女儿？呵呵，好像我也是这些’女儿‘中的一员，还是已经包好了一大包嫁妆的那种。”飘风自嘲的笑了笑，转念一想，笑容变得由衷起来，“说起来，我们青霄国的修炼者数量现在已经很恐怖了吧。”
“不错，整个青霄国在籍的国民有两千四百万左右。到上一次统计为止，其中修炼者占了三成多一点，一共有近八百万修炼者。这得益于宗主传授给百花谷的特殊炼丹手法，还有她们自行研究改良的丹药配方。”说了这些之后，玉玲珑又略带无奈地道，“不过这些修炼者中大多数都只停留在炼体期，根本没有太大的战斗力，国内的修炼物资根本就不能支持他们这么多的人同时往高层次修炼。”
“虽说要让他们去战斗了？”飘风笑着反问道。
“宗主让我们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们都以为宗主你虽然没说，但是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些让他们在国家交战的时候带来一些让别国意想不到的变化呢。”玉玲珑愕然。
“你都说了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了，再让他们上战场去轻易送死，岂不是浪费？”飘风笑着说道，“在我以前带着他们游历的时候，发现脚下这片土地虽说被我们称为人界，但是整个人类在这片土地中占领的面积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现在我们有了这么多体质和力量都远超普通人的炼体期人民，为什么不尝试将那些未被人类涉足的领域开辟出来呢？不要总想着打仗，与其为了那一丁点别国的国土去打生打死，还不如将这部分精力投入到开辟新领地这件事上。”
“这……”
“我们青霄国的位置几乎可以说是人类痕迹的最南边，在我们的国境之外，除了头上有灵霄玉霄两国，东方的千重山有兽王和半兽人定居不宜探索之外，整个西南和南方两个方向还有超过我们国土的纵深没有开辟。在征服了这两个方向之后，还可以绕过千重山，直奔大泽的外围。大泽内部深处虽说有不少妖兽，可在外围只有肥沃的水土。这些，都是我们未来可以去尝试的地方。有了这大片的领土提供的物资，虽说培养出一群渡劫强者有不低的难度，可在足够的技术支持下要制造出能够媲美飞升期修炼者的武器却并不算难。到那时候，将千重山和大泽完全可以变成另外两个妖兽领。”
面对飘风习惯性地将一张张蓝图在自己展开，玉玲珑在呆愣的状态中无意识问道：“如果要制成能够媲美飞升修士的武器不是比让一个修士飞升更难吗？而且要完全具备飞升修士的战斗力，那样的武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掌握吧。”
“这点不用纠结，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变成武器的飞升修炼者。我们只需要能达到飞升者的攻击强度和攻击范围，并且这样的攻击能力只需要存储三个左右就行了。”飘风笑着回忆曾经听说过的武力威慑，“到时候只需要再特定的场合释放一次攻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拥有这样的能力，就可以达到远超一个飞升修炼者的话语权。毕竟人界不允许飞升者存在。”
“就跟某些宗门里一直隐晦的传出有一位修为高深的老祖宗，就算那个所谓的老祖宗并不出手，却能让其他宗门不敢随意进犯。是这个意思吗？”玉玲珑很快想明白飘风的意思，举了一个自己熟悉的例子来类比。
飘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你们会在第一时间想到用那些淬体境的人来进行战争，想必其他的国家，其他的宗门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是的，离我们最近的灵霄国和玉霄国已经开始暗地里筹备战争物资。同时从三大仙宗所控制的国家内，还有更加严峻的消息传出来，他们已经开始全面备战，随时准备南下。”玉玲珑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们没能将国内修炼者方面的情报控制好，不然的话，还可以拖上一段时间。”
“这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青霄国一百多个城市，国境线数万里，在我们的人力物力还不足以严格控制边境线的情况下。只要有心，随时都能进行跨越国界的情报交流。”飘风随口安慰了一句，“不过，这些事应该早有预料的，你们也不可能没有应对措施吧。”
“嗯，我们原本以为宗主有开战的意思，目前在这方面的应对主要是暗地里做战前准备，包括物资的准备和隐晦的战前动员工作。”玉玲珑大致说罢，又想起曾在智囊团那里隐晦打听到的消息，“智囊团还有一个计划，不过他们暂时没有告诉我们，说是要等宗主你出关了以后让你亲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