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长矜却满是镇定地扭过脸来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别多想,本王只是顺手,他夙家想要对你做什么,便是明晃晃地踩本王的脸。”
林灼灼听了,嘴角微微一勾,只哄着他道:“王爷果真有气魄,就是要这样,不能让这些杂碎们玷污了咱们王府的名声。”
诸长矜闻言,却又无声笑了:“难得听你这般夸赞本王。”
说罢,他没有去看身后小姑娘的脸,而是直接进了马车,坐在了正中央。
林灼灼三两步也弯腰进去,无聊地随手拿起他车里的书看了起来。
就这样安生地过了一阵子,耳边的叫卖声突然多了起来,林灼灼本也就没把心思放在书上多少,一听见以后连忙撩起车窗上的帘子。
她转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四处往外看着,突然便转过头来问:“王爷,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去我那小店铺看看呗?”
诸长矜抬眼瞥了林灼灼一下,随口说道:“行,听你的。”
得了他的准话,这可把林灼灼高兴坏了,连忙冲外面的车夫喊了句话,让他把车停在街市口处。
若是真算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跟着冰块脸一起出来逛街,还挺新奇的。
因为,林灼灼心里的小算盘打的精细——
她若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直接便让身后的男人帮忙买了!
这多好!
既能促进自己与王爷的上下级感情,又能节省自己的钱财以及体力,一举多得。
林灼灼想的怪美的,只是等她一进了人群里,便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净是左看看右瞧瞧,没一刻是闲下来的,因此也一个没注意,便把身后的人弄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灼灼先是一惊,而是便是一喜,最后却又慌乱起来。
惊的他一个武功高强的王爷,怎么这就凭空消失了呢?
随即又想到,这不正是绝佳的悄悄溜走的机会嘛?
可是脑子一转再一想,她现在出门都是身无分文的穷酸样,就算走又能走到哪里呢?
不过林灼灼旋即又平静下来,她只是暂时与诸长矜走散了而已,待会儿再回马车那处,想必冰块脸应该会等她的,吧?
只是这一路上,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叫卖不绝的摊位,一边眼馋地流口水,一边又无可奈何地摸一摸自己干瘪瘪的钱袋子。
算了,过过眼瘾就好了。
林灼灼不知道,她这边在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些个好东西,暗处也有人在悄悄好笑地盯着她。
酒楼里,盛玦坐在二楼的雅间,一把折扇放在桌面上,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楼下的小姑娘那可怜样。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见此,狐疑地跟着一起伸出脖子去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哎,我说,你到底在看些什么?有什么貌美的小姑娘吗?笑得这么傻里傻气。”
少年一出口,语气自带的嚣张,只是这股子张扬却并不会令人不爽,而是教人觉得他潇洒英姿。
盛玦眼珠子动也没动地继续看着楼下,几日来身边没了这小不点,确实是觉得生活都没了趣味呢。
“喂,盛玦!本王跟你说话呢!”
那少年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盛玦依旧不看他,自顾自地喝口茶水,淡淡道:“你这次回京,是打算就此住下了?不去完成你那游历天下的梦想了?”
“啧。”
诸承佑一听起这个就满脸的烦闷,语气不太好地回:“还不是我母妃,好端端地又骗我回来,说是心口难受,我吓得连忙从南方赶来,一进门,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
盛玦挑了挑眉。
诸呈佑十分夸张地说:“我嘞个天呐,她直接把全京城的适婚少女全给老子叫了过来,还打着给她过生辰的幌子,搞得小爷我差点一头栽进花堆里出不来!”
说着,少年摇了摇头,“哎?不是,我好像听说了一件事!”
突然想起来他家母妃让他成亲时的台词,诸呈佑问:“我二王兄纳了个侧妃?”
“何时纳的?长得可好看?性子如何?是不是贼温柔?”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盛玦笑而不言。
半晌,他一开折扇,在自己面前扇了几扇,随后慢悠悠道:“你亲自上门瞧瞧去,不就知道了?”
……
诸长矜跟在林灼灼身后走着走着,目光突然便被一个小摊上的一只金步摇给吸引了。
少女佩戴玉簪,妇人佩戴步摇。
诸长矜之前送了林灼灼簪子,现在一并也想把步摇送她。
左右她是自己的妃,送她一只,也没什么不合适。
只是转念一想,他又怕这小贪财的转脸就把金步摇给卖了,便对摊主交代了几声,要他在步摇上刻几个字。
谁知就这一会的功夫,林灼灼就不见了。
诸长矜接过步摇,立马就去寻她。
心里还有些惊慌失策。
万一,她趁机跑了呢?
呼——
诸长矜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心底的那股想法压下去,眼中却已经浮现出几分血色来。
若她真是跑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心软,直接打造一把笼子把她给关起来!
在街上找了好久,诸长矜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林灼灼要的那间铺子。
定睛一看,人群中那个笑颜如花的女人,可不就是他又是后怕又是惊慌找了半天的人!
林灼灼来看看自己的铺子生意如何。
一进门便被店里的伙计认了出来。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店里成天挂着她与王爷的“合照”,小伙计们整日看着,想不认识都难。
事情也如她所愿,京中男女一半是听说战王殿下和战王侧妃穿这间铺子的衣裳,起了效仿的从众心理。
另一半,则是因着她林灼灼是个天才,做出的古今结合的衣服着实好看!
后来被一位高门贵女认了出来,一时间好多人都知道她这战王侧妃在这里,便一哄而上想要问问何时铺里的衣裳出新款。
林灼灼被这股子热情搞得十分……畅快。
看着这一窝大小姑娘,只觉得是一群银票在向自己提问:究竟何时能入你的口袋呢?
她正耐心地回答着一位小姐的话,却突然被一个力道揪了去。
扭脸一看,正是被弄丢了的诸长矜!
林灼灼:……无奈。
辞别了这堆姑娘,她带着诸长矜进了铺子的里间,坐下来为冷着脸的某人沏茶。
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跟丢了,现今却要冲自己摆脸色,林灼灼暗地里撇嘴。
一阵静默。
“为何不等我?”诸长矜蓦然出声。
林灼灼揪着脸,回:“我以为王爷不喜欢上街,自己回去了……”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谁知诸长矜竟没再追问了。
林灼灼暗喜,想了想,没话找话道:“王爷……今年贵庚啊?”
之前她在街上瞎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知道原书女主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几岁,也知道诸长矜大原女主几岁,所以……
不料不问还好,这话一出口,诸长矜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再次沉了下来,声调如沁了寒冰似的,“你不是仙女吗?这等小事,掐指一算不是手到擒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