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诸长矜此时心中并无一丝着急,相比这个,他还是更关心林灼灼的身体。
林灼灼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心中慌乱不堪,不想浪费过多的时间,就着他放在桌子上的碗,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随后便迫不及待道:“我们走吧。”
诸长矜抿唇,稍一点头,只好跟着林灼灼一起出去。
林灼灼一边往山下走,一边用力的回想,大哥到底有没有告诉过自己,这附近关于圣教产业的东西?
因为想的实在太过入神,她还不小心念叨出声,“圣教产业……”
诸长矜停下来,挑了一下眉,“你要找圣教的产业?”
林灼灼思路被打断,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也是随口那么一问:“对啊,你知道吗?”
谁知道楚赢居然肯定地点了点头,“知道。”
林灼灼象征性地奇怪了一下,旋即便下意识揪起他的衣袖,着急的问道:“在哪里啊?”
“走吧。”诸长矜什么都没多说,只是抬脚往前走去,林灼灼连忙跟上。
林灼灼满心以为他是要带着自己去的,可谁知道下山之后,他脚步一顿,停在了小摊前面。
没一会儿的时间,手里面竟多了份糖炒栗子,“喏,吃点。”他慢条斯理地递到林灼灼面前,悠悠闲闲地说道。
林灼灼:……没时间了喂!
似乎知道林灼灼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诸长矜停下来严肃的看着她,“如果盛教主现在有危险,你就这么去了只是拖累。”
“所以,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林灼灼听得一顿,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可值得反驳的地方?面对这厮一半柔和一半认真的视线,她的手不自觉便剥了一颗栗子放到嘴里面。
“好吃吗?”诸长矜突然眯起笑脸,问她。
自打林灼灼摘了他的面具,这厮便干脆也不戴了,整日顶着一张招摇的俊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林灼灼若是能给他一个眼神,这货便能开心的要死。
林灼灼咽下去,垂着眼,轻轻点点头,然后才低声说道:“我们继续吧,我真的怕他出什么危险。”
这一刻,诸长矜真想问一句,若是他诸长矜失踪了,她会不会……会不会像这般慌不择路,去求盛玦寻他呢?
诸长矜忍了忍,最终还是沉沉地应了一声,眼中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情绪,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他在离开之前,虽然并不觉得会真出什么差错,但习惯有备无患,便给外出办事的于疏留了封信,将他寻人大致的行程简述了一遍。
于疏很快就会回来,届时他的那些暗卫们也会一同归来,帮忙找人便十分方便了。
林灼灼被诸长矜带到一个还算华贵的酒楼前,两人进去之后,立马有小二凑上前来:“二位要吃点什么?”
林灼灼也不欲与他解释,直接拿出教中的令牌,当时二人拜了把子,盛玦便将此物交到她手上,说是见此令牌,如见教主本人,而整个圣教也只有两块。
那小二打眼一看,整个人呆了一下,连忙行礼,恭敬道:“不知二教主光临,小的惶恐。”
闻言,林灼灼诧异了一下。
原来她的名头真的是所有教众全都知晓了吗?
诸长矜却是嗤笑一声,眼底酝酿着一股忽明忽暗的光:“他倒是对你好。”
阿灼这圣教二教主的身份,实则与教主无异了。
林灼灼没空去多想,连忙将那小二拉到静谧处,小声询问了几句。
然而小二的回答,却令她不是很满意。
那小二摸着脑袋,面露难色地说:“二教主,教主他真的没有过来啊,我等也没有见他的身影。”
林灼灼静默一下,随后问:“那你们掌柜呢?”
若是盛玦真要视察产业情况,必定会见一见那掌柜的,她这样想着,神色也逐渐缓和下来,又说了一句:“让你们掌柜的来见我,我有要事要问。”
“可是……”小二更加为难了,“掌柜的他今日不在店中,听说家里媳妇儿快生了,他得守着。”
诸长矜在一旁听了几句,等那小二说完之后,沉吟道:“阿灼,或许是他真的没有来过。”
他拧了拧眉,走到林灼灼身边,低下头与她附耳了句:“盛教主可能真的遇到危险了。”
诸长矜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性子,他虽懒散,却也不是那种空口说瞎话的人,且为人还算负责,在庄子里待得无趣,想要来视察产业,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但显然,他今日竟然食言了。
盛玦平日里行为不羁,这些年来因壮大圣教也树敌不少,若是半路遭遇追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诸长矜敛目,直起腰来,摸了摸林灼灼鬓边的碎发,斟酌着开口:“先不要慌,既如此,我们先去附近的山林找找。”杀手一般不会莽然在人多的地方行刺,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引来官府,也会导致刺杀失败。
或者半途出个行侠仗义的好汉,那才真叫他们心生烦躁。
因此,对他们最有利的,便是那些荒无人烟之地,此处有山,就算杀手是在街市中动的手,那么以盛玦的机智,应该知道这附近的山林用来隐蔽身形,才是最佳的选择。
*
盛玦在山洞里调息之后,总算恢复了些体力,他轻手轻脚走出洞外,那些杀手果然还在附近徘徊,幸好这洞隐蔽的很,一般人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他忍住体内那毒运功时反噬之痛,额头汗津津黏腻了一片,嘴唇生白,找了个视野开阔却不易被察觉的地方,藏了起来。
等杀手们分散着靠近后,他咬紧牙关,扬手便将暗器射出。
这法子终究还是不能将他们全部折损,但好歹也杀了个七七八八,待杀手们找到盛玦的位置后,他身上所藏的暗器也一个不剩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
盛玦被逼着现身,看见面前依旧还有二十多个杀手,寒着语调问道:“想让我死,也不让我知道,究竟是哪位好汉替天行道的吗?”
领头的黑衣人却不上他的当,冷笑一声:“哼,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给我杀了他!”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盛玦终于难以支撑的时候,突然间,一把长剑将他面前的刀刃挑开,他听见小不点儿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哥,你怎么样了?”
盛玦瞳孔微微扩散,他最是不想让这个小家伙儿出现,不想让她在这种危险中担心。
她却依旧,带着那个楚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