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宁不置可否:“王爷有分寸就好。”
这是个性子倔强的,没有事实摆在眼前,他不会信她预见到的,越不让他做的事,他越去做。
可真等到秋碧华把刀刺进云宇凌的胸膛,她再把话说明,是不是有点晚了。
云宇凌又被闪了一下,颇为恼火。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话说的重一点,她立刻避重就轻,恨不能跟他之间,竖起一道城墙,离他越远越好。
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打什么哑谜!
“王爷什么时候找我解毒?再拖下去,我不保证一定能治好王爷,到时可不算我不遵守承诺。”楚襄宁看云宇凌眉间黑气又多了几分,替他着急。
云宇凌没好气:“本王就算死,也不用你陪葬,不用担心。”
“你和我之间要是有让我为你陪葬的情意,我死也甘愿。”楚襄宁想也不想地说。
云宇凌身心一震,脸色发了白。
楚襄宁后悔自己嘴快,故意装的淡然:“我们之间没到那一步,所以王爷就算有事,我也不会寻死觅活,王爷不用担心才是。”
云宇凌盯着楚襄宁绝美的脸看了一会,忽然笑了。
有如云散日出,明朗耀眼。
楚襄宁莫名心虚,匆匆看一眼云宇凌的脸,又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问:“很好笑吗?”
“不好笑。”云宇凌脸上笑容一闪即逝,眼眸却是晶亮的,显然心情很好。
楚襄宁脸上更热,嘀咕一句“那你还笑”,觉得这对话真是无聊到要死。
回到庄子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楚襄宁也不留云宇凌,自己进去。
反正这家伙武功超绝,身边又不缺高手保护,走夜路算什么。
“太子殿下对你并无恶意,当心定王。”云宇凌沉声说。
楚襄宁点点头:“知道了,谢王爷提醒。”
却并没有对慕容天泽兄弟表现出明显的好恶。
云宇凌是太子一派,向着慕容天泽无可厚非,不过不管是慕容天泽,还是慕容天予,她现在都不了解,不好下结论。
单从今天她对慕容天予的印象来说,和对慕容天泽一样,没什么区别。
云宇凌很快离开。
两人之间总是隔了什么,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一向不善于解释和表达,楚襄宁也不是个会委婉隐忍的,两人越说多,越不愉快。
彼此之间没结下太深的梁子就不错了,相谈甚欢什么的,现在来说,不存在的。
回屋后楚襄宁洗漱了一下,换衣睡下。
临安王府里,天虽已晚,楚冰盈也没休息,把今天在洛王府的事,一一说给蓝氏听。
蓝氏气的冷笑:“我就知道洛王府给楚襄宁下帖子,没那么简单,原来是要把她抬起来,这么好的事,怎么就让楚襄宁给碰上了!”
洛王夫妇爱女如命,楚襄宁连救慕容浅月两次,不被当成座上宾才怪。
如今倒好,楚襄宁竟成了洛王的义女,可谓一步登天,日后富贵不愁,气煞人了!
“幸亏楚襄宁不愿意嫁到洛王府,要不然咱们就更不好对付她了!”楚冰盈还是很乐观的,“现在楚襄宁只是洛王的义女而已,她始终是咱们临安王府的人,母妃,要对付她,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不错。”蓝氏眼神狠毒,“只要楚襄宁没出阁,就是楚家的女儿,她所有的事,我说了算!”
楚冰盈都有些等不及了,说:“母妃,咱们对付楚襄宁要快,若她在洛王帮助下,寻到好姻缘,同样是桩麻烦。母妃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蓝氏沉吟着。
原本是想把楚襄宁嫁出去,一了百了,可许文滨一死,楚襄宁克夫的名声传开,不好给她说亲了。
如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毁了楚襄宁,让她永远抬不起头,找不到夫家最好。
母女俩正想办法,临安王楚宏凯进来了:“你们在说什么?这么晚了,冰盈,你怎么还不去歇息?”
他平日上朝,下朝就要处理公务,有时出门会同僚,极少在府上。
他身材高瘦,相貌端正,面白有须,算得上是美男子。
虽已年过不惑,却十分精神,看上去也就三十余岁,京中有不少闺阁千金对他都芳心暗许,桃花运不断。
对这些蓝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人在一起,各取所需罢了,都不是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的年纪,难道还要什么真情意。
“父亲。”楚冰盈起身,站到了一边。
蓝氏不动声色道:“我们在说襄宁,我是想着你和母亲的生辰就快到了,让襄宁回府来与咱们一起吃顿饭,夫君觉得可好?”
老王妃也是楚宏凯的亲生母亲,两人碰巧是同一天的生辰,王府办宴席的时候,更加热闹。
楚宏凯叹了一声:“是啊,那天不止是我和母亲的生辰,也是舒云的忌日,真是让人喜忧参半啊……”
说着话,他眼神幽远,仿佛陷入回忆中。
“舒云”即白舒云,是楚襄宁的生母,死的那天,正是老王妃和楚宏凯的生辰之日。
蓝氏掐紧了掌心,脸上一片温柔:“夫君就别想那么多了,人死不能复生,所幸大哥大嫂有后,他们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白舒云那溅人,活着的时候把宏凯的魂给勾去,死了也阴魂不散,宏凯还对她念念不忘!
若不是自己,宏凯能成为临安王吗,居然只知道念着个死人,真对得起自己!
楚宏凯感慨道:“是啊,不过眨眼间,煜祺和襄宁就长大了,煜祺也有些时候没回来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对了,素雅,襄宁可还好?”
蓝氏微笑道:“夫君放心吧,襄宁很好,我本以为她被退了婚,心情必定很差,上次去庄子里,是要安慰她的,没想她很看的开,不需要人安慰。”
她和楚冰盈对楚襄宁所做的事,楚宏凯都是不知道的,如今她们母女就算在楚襄宁手上吃了亏,自然也不对楚宏凯说。
否则楚宏凯若是追问起来,她们哪有理。
“那就好。”楚宏凯放了心,“我也数年没有见襄宁了,趁着我和母亲的生辰,让她回府,一起高兴高兴。”
话说的问心无愧,是个疼爱小辈的长辈模样,他眼底却闪过一抹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