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和米儿哪见过这阵势，还差点被往前挤的难民伤到，两人都吓白了脸，怎么解释都没人听。
不大会儿，楚襄宁得到消息，很快出来。
“楚大小姐，你要给我们个说法，馒头为什么限量供应！”
难民们看到楚襄宁出来，叫的更厉害了。
“就是，既然你这送吃的，那就送到底，忽然限量供应，是不是存心饿死我们！”
难民们不停地质问，把楚襄宁骂的像十恶不赦的犯人。
楚襄宁听到这种话就反感，冷冷说：“都住口！”
难民们正急眼以后没有饭吃，根本没人听她的，挤着往前。
一个孩子趁乱从人缝里挤进来，抓了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这一下不要紧，所有难都疯了一样抢馒头。
楚襄宁一道“飘行符”出手，两箩馒头“唰”一下，全飞上了天。
难民们都傻眼了。
薛妈妈和米儿也是哭笑不得。
满天飘着雪白的大馒头，这种奇景，她们也是第一次。
“谁再往前一步？”楚襄宁眼神森寒，一点不比对敌时温和。
难民中有些胆小的，都被楚襄宁吓到，不敢造次。
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楚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馒头难道不是给人吃的吗？”
“是给人吃的，不是给没心没肺的畜牲吃的。”楚襄宁冷冷说。
男人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骂人？”
其余人也都叫嚷着说楚襄宁不应该。
“我该你们的吗？”楚襄宁冷笑，“你们是我什么人，我要管你们的死活？”
众人顿时没了声，难堪生气，却又没有话反驳。
薛妈妈满眼的疼爱和赞叹：大小姐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镇得住场子。
这要是以前，这种情景大小姐早就吓的瘫软了，哪还敢说话？
“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楚襄宁一一看过去，“你们是上我门来讨吃的，不是大爷！我可怜你们，给你们一口是我愿意做善事，不给你们是本分，你们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指责我？”
无论前世今生，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道德绑架”。
给这些难民一口吃的，他们不知感恩倒也罢了，到头来她倒成了罪人了，她图什么！
“楚大小姐，你也把别把说的这么难听，如果不是不得已，谁愿意上别人家要饭，你要给就给，不给也别污辱人！”还有人不服气。
楚襄宁语气冷厉：“是我要污辱你们，还是你们自取其辱？年老体弱和孩子倒也罢了，没有能力挣饭吃，你们一个个壮年也饭来张口，我家的馒头是天上掉下来的？”
这人面红耳赤，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以为你们是难民，就该得到所有人的可怜，就该等着别人的救助，你们也该自己想办法谋生路，除了你们的家人，谁有义务养你们一辈子？”楚襄宁话越说越狠，“一个个到现在都活不明白，还有脸在我面前叫嚣！”
没人说话了，一半是觉得没脸，一半是被楚襄宁给吓住。
他们这么多天享受着庄子里分发的馒头和粥，都觉得有了保障，觉得理所应当，根本没想过以后。
现在被楚襄宁一顿骂，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觉得羞愧。
楚襄宁手一挥，“飘行符”撤去后，馒头都落回了箩里。
一个半大孩子冲过来就要抢。
楚襄宁抓住孩子的手，往后一甩。
孩子摔在难民身上，没摔疼，吓坏了。
“谁的孩子看好，再抢直接手拧断！”楚襄宁眼里已经露出杀机。
那孩子吓的哭都不敢哭。
楚襄宁回头对薛妈妈和米儿说：“今天算起，三天后停止布施。”
本来庄子里米粮就不多，她做善事还做出仇恨来了，凭什么受这憋屈。
薛妈妈应了。
难民们全都又气又慌，小声埋怨咒骂，却没人敢再闹。
本来他们就不占理，也不想想除了楚襄宁这里，有谁给过他们一口水喝了？
楚襄宁甩袖进去，一点不觉得不安。
对于上门讨饭和穷苦的人，她都让庄子里的人多多救济，但这些难民，不在她救济范围之内。
她能做多少做多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总不能管这些难民一辈子。
回屋之后，楚襄宁还是觉得憋闷的厉害，拿了些银两出门。
她本来要去一趟郡守府，说一下难民的事，趁这机会，到郡上逛一逛，看有没有相关的古籍买一下，顺便散散心。
薛妈妈和米儿留下应对难民，严峥暗中跟着楚襄宁。
“楚姑娘真有主意。”严峥很诚心地夸赞。
刚才他看那情况都有些为难，对付恶人他不在话下，可这难民都是可怜人，他总不能下重手吧？
如果难民们真的哄抢起来，场面可就控制不住了。
楚襄宁哼一声：“你不觉得我是铁石心肠，对难民都这么狠？”
这小子一向看她不顺眼，以为她不知道。
昨天晚上因为云宇凌的事，两人还谈崩了呢。
“没有，属下觉得楚姑娘很有办法。”严峥赶紧说，“那些难民是太过分了，楚姑娘能做的都做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楚襄宁暗暗好笑：这小子三观还挺正的嘛。
想想也是，什么人教出什么样的手下，在云宇凌身边侍候的人，怎么会是恶心肠。
“江淮一带的灾情年前就已经很重了，王爷上过折子，皇上派了人去核查过，可各地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报喜不报忧，这事儿就耽搁了。”严峥话多了起来。
这些虽然不是朝廷机密，但普通人也不能随便议论，严峥之前一直跟在云宇凌身边，才知道这些事。
若在以前，他是不会跟楚襄宁说这些的，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说。
楚襄宁“哦”了一声：“师兄去过江淮吗？”
灾情有就是有，就算各地官员想瞒，也不么容易蒙混过去吧？
别的不说，这到处流浪的难民，官员们眼是有多瞎，才会看不见？
“今年去过，可江淮一带的官员都很奸诈，知道王爷要去，把难民都藏起来，弄的一派太平，王爷一时也查不到那么仔细。”严峥又气又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