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叶菡打电话的人正是周天，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你就做出放弃见他的样子，买回广城的飞机票。”
“然后呢？”叶菡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这个人。
“沈家人能查到你的购票记录，他们看到你买回广城的机票，就会放下警惕，等他们确定了你真的坐上了那个航班，他们就会继续让沈繁星正常上学。”
说到这里，周天顿了一下道，“你回广城后等我通知，等他重新回学校时，你用不会留下身份证信息的交通工具回来，我会安排你在他的学校见他一面。”
闻言，叶菡内心的希望之火熊熊燃烧，她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很大。
以前在沈家的隐瞒下，她连沈繁星在哪里上学都不知道，也没渠道去调查，现在这个人说他可以安排。
她激动地问，“你知道他是在哪所学校上学？”
周天淡然道，“我知道，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而且你要向我保证，如果你以后真的在学校见到他，你不会做出会引起困扰的举动。”
叶菡顿住，沉默了片刻后她低声道：
“你也听他们说了吧，但我没病，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她得不到沈繁星的抚养权，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在合法的情况下带他走，那她就不会强行带他走。
她想见他，想要让他生活在她身边，但她和沈家那些人不同，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做出对他成长不利的事。她知道沈家能给他提供的物质条件和教学资源，都是她望尘莫及的，她不能剥夺他享受这些的权利。
其实从始至终，她要争的都不是抚养权，她只是像天底下所有的妈妈一样，想给他母爱和陪伴。
如果沈家能同意，她可以在沪城找一份工作，然后自己租房，只要能经常见到沈繁星就可以了。
“我保证不引起任何冲突，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告诉他，即便我们不能生活在一起，妈妈也一直爱他。”叶菡哽咽着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周天顿住，然后道，“我明白了。叶女士，请你为这通电话的事保密，等我后续和你联系。”
·
南意山庄。
顾北司在下车前接到周天打来的电话。
“总裁，我已经和叶女士联系过了，她愿意配合我们。”
周天说完叶菡的事，又道，“您上次让我调查的慕白，现在也调查出结果了。他那天晚上确实去了您和夫人所在的酒店，与他结伴的是沈家小姐，他请他在酒店的中餐厅吃饭，看样子他们是在约会。”
顾北司眸光一沉，“沈绣？”
真有意思，慕白居然和沈耀的女儿在约会。这样看来，这个男人果然和沈家关系匪浅。
“关于慕白的底细，你调查的怎么样了？”他沉声问。
“慕白确实是沪城商会的会员。准确说，他是在一个月前刚成为的会员，引荐他进商会的就是沈董事长。他在沪城收购了一家投资公司，斥资五个亿。从我目前调查到的情况，他在国外还有很多资产，这些资产应该是集中在东南亚那一带。”
说到这里周天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他像是那种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的隐形富豪，对自己的身家财富很谨慎，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清楚。鉴于他在国外的资产都不透明，我怀疑他涉及了灰色地带的产业。”
“他和港商的关系也很好？”
顾北司神情不变，淡然地问。
“是的，他和陈先生有私交，还帮陈先生解决过家族企业在印·度代工厂的纠葛。”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被翻动的声音，然后周天用有些困惑的声音说，“有关他的信息真是被保护的特别好，关于他的商业版图我就只能查到这么多了。连他在东南亚具体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那里有很多工厂。”
顾北司却是赞扬道，“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查到的都很有用。”
得到上司的夸奖，周天对自己有了些信心，又道，“关于慕白的出生地，也是个谜，他现在是新加坡籍华人，但他很可能不是在新加坡出生的。”
“在国内查不到他的出生信息？”顾北司沉声问。
“查不到。”
周天顿了顿道：
“您说要保密，所以我没法利用关系网查找更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多数的沪城名流应该都还不认识他，因为沪城商会的会长秘书私下跟我说，他推拒了会长组·织的聚会和饭局，原因是他想要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
“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
顾北司冷笑着，充满讽刺意味道，“他要是真想不被打扰，就不会加入沪城商会，更不会别有意图地接近云茉。他很清楚，只要他接近云茉，他就会进入我的视线，他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的名片，慕白真正想递给的人不是云茉，而是他。
周天一愣，意外地说，“他接近过云小姐？”
顾北司没有解释，只是吩咐道，“继续盯住这个人，必要时刻可以动用关系网。我要知道他到了沪城之后，除了沈家和陈先生之外，还有谁和他有交情。”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周天应下。
顾北司挂了电话，随意地做了个手势，与他一同乘车的保镖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顾北司理了理西装外套，双脚落地时面无表情，近乎漠然。
在外人面前，他经常是这样的表情，这不是因为他傲慢，而是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总有人随时随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他情绪的弱点，等着他犯错。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表现真实的情绪。
久而久之，他俊美的容颜就变得愈发冷峻，宛如冰霜，即便是他微笑时，那笑意也不达眼底。
但当云茉在他身前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会笑，会生气，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对他来说是如此特别，他怎能允许别人打她的主意？
不论打她主意的人是为了什么。
不远处看着他的人在这时走过来，朝他伸出右手，满脸堆笑，客气道，“顾总，欢迎您光临南意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