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沉着脸不说话，白妍带着几分酸意又道，“沪城这么多名媛千金，有的是长得漂亮的，还个个都是海归博士学历呢。那位云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她有什么能闪瞎人眼的履历，还是有什么过人本事，她凭什么就配站在我表哥身边？”
顾明珠皱眉，看着她道：
“云小姐配不配得上你表哥，不是我们说的算，而是你表哥说的算。”
白妍撇了撇嘴，反驳道，“他要是在外面随便玩玩就算了，但想带一个身份不匹配的女人进家门，那外公肯定不会同意的。”
顾明珠笑了，“你外公同不同意，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妍哑然，再看到顾明珠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心里很乱。
知女莫如母，顾明珠语重心长地说，“小妍，妈妈知道你仰慕北司，但你们是表兄妹，这份感情只能是亲情。”
“妈，你说什么呢？”白妍恼羞成怒地起身。
顾明珠见她反应这么大，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心里一沉。
“你讨厌季小谣，是真的只讨厌她这个人，还是因为你嫉妒她？”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顾明珠干脆说到底：
“我也不喜欢季小谣，但我不喜欢她，纯粹是因为她又蠢又坏，但现在她不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了。而那位云小姐在我眼里，没什么讨人厌的地方，但你还是很抵触她，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抵触她？”
白妍双手紧攥着裙摆，不说话。
“你要记着我今天说的话。”
顾明珠低声道：
“北司看着为人冷漠，但其实是少有的重情的人，从他一直记着他母亲的事就能看得出来。
你虽然不是他亲妹，血缘上隔了一层，但他待你就像是待亲妹妹。如果你能摆正心态，把他当哥哥，那他也会一直把你当妹妹。
可如果你越过了界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嫉妒了你不该嫉妒的人，那一切就变味了。”
白妍微张着朱唇，想要说什么，又清楚她骗不过母亲，更骗不过自己。
“在顾家这一代的子孙中，唯有北司能成大事，也已经成了大事。他如今已是顾氏集团的总裁，等你外公年纪再大一点，必然要把股份都交给他，让他来坐董事长的位置。他迟早是顾家说一不二的家主。”
顾明珠继续道：
“到时他手握重权，又有雷霆手段，亲戚孩子们都要靠他庇护，谁都惹不得他，你也不是例外。
我看他今天的眼神，是真喜欢那个云小姐，弄不好还是把对方当成自己逆鳞的那种喜欢。
所以你最好学聪明一点，不要去碰他的逆鳞，本本分分地当好你的妹妹。然后你会发现，有他这样的兄长，是你的幸运。以后即便是爸爸妈妈都走了，只要有顾北司，谁都欺负不了你。”
说完这里，顾明珠站起身，想到什么又回过头，俯视着女儿年轻娇美的脸。
“你也确实该正正经经地谈恋爱了。等过几天妈妈不忙了，让熟人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你多见见吧。”
听到顾明珠的话，白妍眸光黯然，咬紧牙关。
走廊上。
即便走出了休息室，顾北司也没有放开云茉的手，而她也没有挣扎。
在宴会厅外，顾明珠派来的人朝他们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你是我未婚夫？”
云茉终于问出这个憋了一路的问题。
“不然呢？”顾北司对她眨了眨眼，理直气壮，“那要我说是孩子他爸？”
云茉被他噎了一下，气得双手叉腰，“你这是强词夺理！”
“你别乱说，我是很讲理的。”顾北司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你不想宣布你和我有孩子的事，我也没有说穿，但我总得给我一个身份吧，不然我怎么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匪浅？”
云茉眯起眼睛，总感觉他这话说得哪里不对，仔细想了才道，“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关系匪浅？”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多无聊的问题。”顾北司瞥了她一眼，然后扬着头，那神态像是只高傲的雄天鹅，“那我问你，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理由？”
云茉哑然，而他拽着云茉就要往宴会厅里走。
“诶诶诶，你别拽我进去，我没穿晚礼服！”要不是云茉的力气比普通女人大得多，早就被他拽进去了。
顾北司淡然道，“你是我的女伴，穿不穿晚礼服都无所谓。”
“那不行，每个场合都有着装礼仪，我不能失礼啊。”情急之下，云茉灵机一动道，“你都向别人说咱俩关系匪浅了，那我失礼，不就等于是丢你的人吗？我怎么能给顾总丢人呢？”
顾北司的脚步顿住，转过头，一双比夜色还深沉的眼眸盯住她，“我不嫌丢人。但你要为我着想，我接受。”
云茉被他看得脸上微红，故作自然地别开视线。
顾北司嘴角的笑意变深，“你不想去宴会，那去哪里？”
“去哪里你都陪着？”云茉挑眉问。
“嗯，都陪着。”
他说得随意，混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鼻音，云茉的眼睫毛颤了颤，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厉害，随便一句话，一个小小动作，就将旖旎的气氛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又低下头看了一眼他没有放开的手，露出有点温柔的笑意，“我这时候要是说，你送我回家吧，会不会很煞风景？”
“不，我想做那个多晚都送你回家的男人。”
顾北司却是认真道。
云茉没有说，但这话真的让她心动了。
不管多晚，都送你回家的那个人。
最后顾北司没有直接送云茉回家，而是先带她去看了外滩的夜景。
两个人漫步在江边，街灯将他们的脸照得迷离，好像是电影里的情景。
云茉忽然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们就像是那些刚刚恋爱的大学生情侣。”她低声笑着说。
顾北司看着她道，“我们就是我们，谁都不像。”
“所以六年前你为什么会在云熄酒店？”云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