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书房后，立刻有女佣过来，“妍小姐来了，看着是要留下一起吃饭，福伯让厨房多添了一份餐具。”
顾老爷子点头，而顾北司眼底却闪过转瞬即逝的情绪。
她急着赶来祖宅，是又要和爷爷说什么？
餐厅。
白妍看着坐在对面的顾北司，眼里波光潋滟，好像有万千言语要说，可顾北司就像看不到她一样，眼神从未在她脸上停留。
“阿妍，你爸妈哪天回来？”
顾老爷子喝了一口燕窝粥，问。
白妍回过神，“大概后天吧。”
“后天啊，那正好，等明珠回来，让她帮着张罗我的生日宴吧。告诉她，虽然是七十大寿，但不用办的太铺张，也不用邀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最好都是亲友，大家乐一乐，就好了。”
顾老爷子乐呵呵地说。
白妍点头，她满腹心思都在顾北司身上，只是敷衍地说，“妈妈她早就在准备您七十大寿的事了，一定会办得很好的。”
顾老爷子何等精明，登时就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又见她的余光一直在往顾北司身上瞥，笑了笑说：
“阿妍，你和你北司哥哥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
听到这句话，白妍心里一颤，连忙挤出笑容道，“我和北司哥哥能有什么误会？”
“是吗？”顾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顾北司，“可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今天有些生分呢？”
白妍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顾北司却淡然道，“爷爷，是您误会了，我和阿妍和以前一样，以后什么都不会变。”
顾老爷子点头，笑道，“这就好。”
白妍的神情则是变得复杂起来，她知道顾北司那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北司哥哥，你说以后什么都不会变，是说你会一直疼我吗？”
她故意做出妹妹的姿态，撒娇道。
顾北司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给顾老爷子夹了菜，才缓缓道，“只要你懂事。”
白妍的脸色又是一僵，看向顾老爷子，指望着顾老爷子能为她说一句话。
顾老爷子却只是笑呵呵地吃菜，就好像顾北司说的话很正常。
她咬紧牙关，瞬间就没胃口了。
吃完饭，顾北司扶着顾老爷子去茶室，白妍没有跟上，只是神情阴郁地站在原地。
福伯走过来，对她道，“妍小姐，明珠大小姐打来电话，问你在不在这里。”
白妍顿住，她妈怎么打电话到外公家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接电话。”
福伯把她带到座机前，她接起电话，迟疑了一下道，“妈，你有事找我打我手机啊，打座机干嘛？”
“你还好意思说，你手机关机。”顾明珠声音里含着怒意。
白妍拿出手机一看，发现真的没电了。
她来的匆忙，竟然连手机没电都没注意到。
“我没留意。”她低声解释。
“我还以为你故意关机，不想接我电话呢。”顾明珠冷声道，“吃完晚饭了吧？”
白妍听出顾明珠情绪不对，没像平时一样顶嘴，嗯了一声。
“吃完了就回家吧，别再给人添麻烦了。”
顾明珠意味深长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白妍愣在那里，她不明白妈妈怎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难道是管家给她妈通风报信了？
她怀着满腹心事，在这里也坐不下去了，和福伯说了一声，拎着包就走了。
走出别墅后，她却在院子里看到了顾北司。
她顿住，看到他在夜色中转过身，静静地望着她。
朦胧夜色让他本就俊美的容颜如梦如幻。
即便他面无表情，这一幕也让她看的有些痴了。
他就是她的梦。
而这个梦，她从少女时代就开始做，到现在都还没醒。
“北司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喃喃开口要说什么，上前两步，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顾北司的目光冷淡，那双比寒星还明亮的眸子里，从来都没映入过他的身影。
白妍没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老爷子疼你，帮你打掩护，但云茉的事是谁给他吹风，不用他说也清清楚楚。”顾北司看着她，淡淡道，“你在老爷子面前把云茉描述成一个坏人，就这么看不惯她吗？”
白妍的脸都红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肯承认，“不是我说的，和我没关系。”
“嗯，和你没关系。”顾北司讽刺地一笑，走近了她些许，压低声音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理由，但不能有下一次。”
他原谅她，是看在顾老爷子和顾明珠的面子上，也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在餐厅里那一句只要你懂事，就是他对白妍的敲打。
如果她以后还是执迷不悟来淌浑水，那就别怪他让她难堪了。
“我走了，好好陪老爷子。”
他转身要走，却被白妍攥住手腕。
回过头，他微微皱眉，“你有话要说？”
白妍红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道，“你是真的很喜欢云茉？”
“是。”他不假思索。
“有多喜欢？要和她过一辈子的那种吗？你以为你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真能过一辈子？”
见他回答的干脆，她的心很冷。
“白妍，你是站在什么立场，问我这些？”
顾北司凝视着她，神情冷峻。
他对她已经足够有耐心，反复警告，而看起来，她却不知趣。
白妍愣了一下，然后无力地放开他的手。
这好像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
“别想你不该想的。”
顾北司见她沉默，皱着眉丢下这一句，就快步离开。
白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他的身影在她视线内彻底消失后，她发泄般把手包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忍着泪水也走出院子。
殊不知，三楼窗边有人一直在看着。
顾老爷子缓缓坐回到躺椅上，神情凝重。
他以前竟然没注意到，白妍看顾北司的眼神。
“阿福，等明珠回来了，让她直接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和她说。”他按了一下铃，等福伯进来了，他低声吩咐。
“是。”福伯点头应着。
“还有，派一个办事灵活的人去调查云茉，我要她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
顾老爷子眸子阴沉。
顾北司不会对他说随便就能揭穿的谎言。所以他相信顾北司说的，季伟光确实是个没有底线的烂人，但云茉和她母亲在季家遭遇了不公，不代表云茉就是好人。
他同情云茉少年时的经历，但他对她在那种恶劣环境下长大，还能不长歪保持怀疑。
如果云茉和顾家八竿子打不着，他自然也不会操这个闲心去挖掘她的隐私。
但谁让她傍上了他最看好的孙子。
顾北司是未来的顾家家主，他不允许对方的人生有半点闪失。
要是他确认了云茉就是这个闪失，那就别怪他用手段。
这些盯上了他孙子的女人都该知道，顾家的门不是她们随便就能进的。
“我不只要表面的东西，你知道该让人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