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探长把警员做的记录拿在手中看了一遍，他用探寻的眼光看着沈绣，“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爸爸这个事件的另外一种可能吗？”
“谋杀吗？”沈绣想了想，“我爸爸没有加害顾家爷爷，而他是被真正想加害顾家爷爷的人给利用了，而且我爸爸是被利用他的人给灭口了？”
她似乎在询问滕探长是不是像她刚刚说的这样，“我希望是这样结果，要是这样就好了，你们警局拿到真正的凶手，我就有脸面对顾家的人了，而且也不用对顾家赔偿了。”
滕探长顺着沈绣的思路往下发展，“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环视一下跟你父亲近来走动比较密切的人当中，谁有这种利用你父亲的机会和动机？”
他就差说出他想说的那个人的名字了。
滕探长知道，对有些并不是很敏感的人来说，循循善诱是必要的。
他的启发似乎起了作用。
沈绣凝神想了好一会，似乎在心中使用着排除法，但想了好一会，还是摇摇头，“近来和爸爸走动比较密切的人就是慕白，他虽然接近我爸爸的一个原因是在追我，但是我对他并没什么好印象。只是他应该没有动机去杀顾家爷爷，他倒是愿意替顾家爷爷挡刀呢。”
她又想了想，“他和顾家爷爷也算是祖孙关系，在顾家，除了爷爷能念及家族血缘承认他的身份，甚至给他点财产。顾家其他人肯定都避之不及，谁会给他这个私生子一毛钱。”
滕探长想听到名字的确是这个慕白，但是沈绣说的内容却和他分析的差很多。
他知道沈绣说的动机是很有道理的，慕白要是为了顾家的财产，最不该伤害的人就是顾家的老爷子，也只有老辈人还会拘泥于血缘关系。顾家的老爷子要是不在了，如今这个顾家掌门人顾北司绝不会给慕白半点名分和财产。
“你刚刚说到的那个慕白是你的追求者，你说你对他没有好印象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具体说说。”滕探长终于说到了这个慕白，他决定从沈绣的角度再了解一下慕白。
沈绣露出很无奈的表情，”我不喜欢他这种人，虽然他说爱我，但是我对他没什么感觉，我很明确他不是能做我结婚对象的那种男人，说的再具体点，我感觉他的身世太复杂，抬起他我会脸上无光，一个不被人认可的私生子在沪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看来是不光彩的。关键是他在境外的身份也不光彩，我没法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
她知道，她这一段话里面，慕白的境外身份这一部分是慕白让她这样说的。因为慕白知道，顾北司早已经向警局的人把他在东南亚的底都揭过，这样说警局更能相信沈绣说的话的真实性。
的确，沈绣半真半假的话让滕探长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线索，沈绣说的话，倒是跟警局最近向慕白调查取证时说的话能对上。
“你的父亲对你和慕白的关系持什么态度？”滕探长突然问。
沈绣有些气恼地说，“慕白就是我爸爸带进家的人，他的认知中认为我就应该嫁给这样的人，他说这个人有前途，一定能成为沪城的新贵。”
她顿了顿还不解气地说，“我爸爸从来都是把他认为对的事情强加给我、我哥哥、我侄子。”
滕探长表示同情地点点头，“你不同意和慕白交往的事情，你父亲怎么说？”
“他甚至关我禁闭，让我回心转意。不过我也没有太拗着我父亲，跟慕白也算是还没有撕破脸。”沈绣说。
闻言，滕探长觉得似乎在沈绣这里并得不到什么关于慕白的有用信息，因为她说的很多内容，警局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都基本掌握了。
“沈绣，你觉得你爸爸加害顾家老爷子的动机是什么？”滕探长再一次突然问。
沈绣愣住了，她满脸茫然地看着滕探长，“我刚刚说过，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跳楼，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加害顾家爷爷。”
她悲愤地说，“我也想听警局告诉我为什么！”
滕探长神色复杂起来，“你觉得慕白知道原因吗？”
“我爸爸出事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他，而且我以后也不想见他。他以前总是借着和我爸爸谈生意的机会来我家。现在我爸爸也不在了，他无法再以那个理由来我家了。”沈绣对滕探长突然发问，所问非所答地应付着。
她忽然想到，“他也应该因此恨我爸爸吧？加害顾家爷爷不等于是断了他成为沪城新贵的机会了吗？”
滕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沈绣，我们这次谈话就到这里，近期，你不要离开沪城，我们有需要核实的情况会马上和你联系。”他顿了顿，“电话保持畅通，不要再让我们联系不到你。”
沈绣点点头，“我问一下，我现在可以给我爸爸办后事吗？”
“现在还不行，你爸爸的尸体还在法医那里，而且你似乎应该等到结案之后在办后事对你和对死者都公平一些吧？”
滕探长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在没有结案之前，什么可能性都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绣一眼走出了沈宅。
沈绣目送着警局的人走了。
她心里想的是赶快结案，她好把沈繁星从慕白那里接回来。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她现在也算是想通了，要是想让繁星安全地活下来，包括她自己想活下来，就必须先跟慕白合作。
她刚刚已经把慕白规定要说给警局听的话都说了，有一部分话是她自己想说的。
沈绣知道，她的复仇必须慢慢筹划，现在繁星在慕白的手上当人质，她跟警局照实说就等于是不管繁星死活。
她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沈宅现在还处于被警局监控的状态。但是沈宅人多，也不能让里面不住人，所以沈宅里面的人几乎不出去，只是少数几个采买还出去买东西，其他人都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