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质问顾老爷子，只能冲着顾承文。
顾承文木然地看着她，缓缓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财产的事不会亏欠你，婚内财产你拿走一半，车房该分你的也给你。阿瑞成年了，我们也不用争抚养权，你想见他就见，以后要是他想和你一起生活我也没意见。”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原本没有情绪的眼里终于染上几分唏嘘。
他和卓婷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即便从婚后两三年开始两人就不停吵架，那也是朝夕相处。他对卓婷是有感情的，所以之前才数次忍耐她。
如果不是她不顾他的告诫，屡次三番做出突破他底线的事，他不会和她离婚。
就算她在他耳边念叨一辈子说他是窝囊废，他也会忍着。
可惜，她不知道收手。
他又想到前段时间他和卓婷说起顾明珠离婚的事时，他还说过那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岂能是说散就散的？
现在他才知道，遇上了不对的人，还真得说散就散。
“顾承文，行，你够狠！”卓婷攥紧拳头，脸上怒极的神情看着甚至有几分狰狞，她红着眼睛道，“你和阿瑞说了吗？”
顾承文皱眉道，“你先看过协议书再说吧，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我提。等这些都敲定了，我们再一起和阿瑞说。”
他不想因为一场离婚弄得鸡飞狗跳，不想让两人失去彼此最后的体面，尤其是不想把儿子也牵扯进来，那样就太难看，也显得他的人生太失败了。
既然当年走到一起是好聚，那最后也该是好散。
不能白头到老，那就体面离场。
卓婷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决定了，离婚的事没有挽回的余地。
跟顾承文过了这么多年，她知道他看着随和温文，但在真正在意的事上脾气有多倔，什么事一旦他下了决心，谁劝都不好使。不然她也不至于用了这么多年，都没说服他从商。
但在这之前她没想到，他会把这种魄力用到她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
“所以我之前说你的话，还真是没说错。对你来说，你的妻子和家庭都没巴结你伯父和顾北司重要！”
她气到极点，也顾不上顾老爷子还在，就开骂道，“顾北司要送我进监狱，你不说帮我挡着，为了不得罪他反倒跟我离婚，和我彻底划清关系，真是狗男人！”
顾承文皱紧眉头想要说什么，顾老爷子却沉声道，“卓婷，你当着我的面这么骂承文，还真是不把顾家放在眼里啊。阿福，把她送出去，我们顾家不欢迎这种不知尊重为何物的疯女人！”
福伯立刻上前，对卓婷做了个手势，说道，“请吧。”
卓婷的眼睛红得更厉害，不管不顾地指着顾承文骂道，“我好歹也跟你结婚三十年，还给你们顾家生了儿子，现在你们就这么对我！我告诉你，我要是进监狱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告诉媒体，你们顾家有多绝情！”
顾承文眼见顾老爷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站起身走到卓婷跟前，推了她一把道，“你清醒点！如果顾家真的要把你怎么样，你怎么可能现在还安然无事？”
卓婷喘着粗气道，“你们还想把我怎么样？顾北司都要把我送进监狱了，那场官司打下去我一定会输的，你不仅冷眼旁观还跟我离婚，你们不就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说着，她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又冷冷道，“你放心，要真把我逼到这一步，我还真就豁出去了。反正不管我怎么哀求，你们顾家都不肯放过我，那我们就谁也别想舒服。”
话是这么说，但她哪有这样的魄力去和顾家以卵击石？
她也就是想赌一把，赌顾家不想丢脸，态度会软下来。
就算她和顾承文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她绝对不能在离婚后真被顾北司送进监狱。
顾承文看着她，却是露出痛心的表情，“我在让律师拟离婚协议之前，就和北司谈过了，他同意撤诉。”
卓婷怔住，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随即又想到，大概顾北司一开始就是这么算计的，那个该死的男人看她不顺眼已久。他知道顾家为了顾全名誉，不会让她真的进监狱，所以他本来就没真打算将她送进监狱，而是要用这一招逼顾承文和她离婚。
顾承文看着她的眼神变得阴郁，“我是想和你好聚好散，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也很失望。我们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你走吧，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律师送到你手上。”
卓婷得知自己不会坐牢了，又心念电转，猛地拉住他的胳膊，“你让我去哪里？我们共同的家现在也不允许我回去了？”
她还是动了挽留顾承文的心思，毕竟离婚对她来说还是亏了，却被顾承文甩开手。
“你可以回去，这段时间我会住酒店，等什么时候你收拾好东西搬出去了，我再回去住。”
闻言，卓婷脸上又是一阵扭曲。
顾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不耐烦道，“阿福，赶紧送她出去。”
他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福伯又对卓婷做了个请的手势，卓婷咬着嘴唇知道她不走不行了，只能跟着离开，一步三回头，却不见顾承文再看她一眼。
正要走出顾宅的院门时，她刚好看到从一辆红色兰博基尼走出的顾北司和云茉。
看到卓婷，顾北司神情淡漠，反倒是她沉不住气上前道，“你心就这么坏，撺掇着我和你堂叔离婚，看到我们分开你就高兴了？”
闻言，云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还不知道顾承文要和卓婷离婚的事。
看向顾北司，见到顾北司面无表情，她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对卓婷道，“对他说话客气点。他是怎样的人，你这种小人还没资格评价。”
卓婷愣了一下，这一刻的云茉气势惊人，让她竟然有些畏惧。
但她连顾老爷子都得罪了，难道还怕一个云茉？
“你以为你凭着三个孩子，就能坐稳顾家少奶奶的宝座了？”